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他的小青梅 ...
-
舞团一开始给外地的成员准备了宿舍,两人一间,条件不错。
白微末的室友有晚上跟男朋友打电话的习惯,隔着一堵墙,隔音不太好,她很清楚地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非常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带一晚耳塞耳朵也会不舒服。
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舞团工作,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怕影响同事间的感情。
这个月初便随便找个借口搬出去了。
新租的房子离舞团有些距离,出行要转两趟地铁。
早晨遇上拥挤的时候,她甚至连把手都够不到,脚不沾地的被带出站。
白微末整理一下毛躁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放在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不止,她这才有时间查看。
谢卓诚告知她已经登机,约莫中午十二点到。
白微末回:【注意安全】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她还是给门卫大爷说了一声:“中午有人回来找我,姓谢,您直接放他上楼就行。”
大爷端着泡着茶的水杯,示意她刷身份卡,闸门随即打开。
他嘿嘿一笑:“男朋友?”
“...不是。”
白微末解释:“亲戚。”
大爷没再多问。
***
距离高校演出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排练在紧张的进行。
白微末把手机缩在柜子里,一整个上午没看,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才想起来问谢卓诚的情况,他早半个小时前就发了消息,已经下了飞机。
同事换完衣服,问:“一会儿去哪儿吃?”
“没想好。”
“附近新开了一家拌面店,网上评价不错。”
“下次吧。”
白微末婉拒:“ 中午有约了。”
同事立马八卦地凑上来:“男的?”
“......”
白微末没否认,解释说:“家里的亲戚,休假来海城玩。”
同事心下了然,没再追问。
白微末收拾完东西下楼,询问昨晚遗落的相机盖,大爷上午问了一圈,没有找到失主。
他说:“这样吧,我先保管着,说不定是之前看演出的观众遗落的东西。”
“行,那麻烦您了。”
传达室里开着空调,白微末悉心把门关上,怕冷气跑出来。
一转头,猛地撞进别人怀里,鼻子生疼,生理性泪水漫上来,隔着层水雾,她模模糊糊地看到谢卓诚的表情,他似乎在笑,又有些无可奈何。
“冒冒失失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来了怎么不上楼?”
白微末低头,往旁边站,刷了身份卡。
闸门打开,允许出行。
谢卓诚自然而然跟在她旁边,走出院子,说:“怕再被拦下。”
“不会。”
白微末解释:“我给大爷打过招呼了。”
嗯?谢卓诚挑眉,笑得蔫坏儿:“怎么说的?”
白微末如实告知:“家里的亲戚来探望...”
亲戚。
“上次还是哥哥,这次变成亲戚了?你倒是把关系越推越远。”谢卓诚抿嘴,语气太淡了,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情绪。
白微末心里一咯噔,想解释。
他却巧妙的转移话题:“吃什么?”
“...都行。”
“别啊。”
谢卓诚故意噎她:“亲戚带你吃好的。”
白微末:“......”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去吃烤匠,这家分店没有在繁华路段,排队的人不是很多。
领取号码牌的时候,白微末特不放心地问:“你真能吃辣?”
谢卓诚一扬眉:“瞧不起谁呢。”
店内的装潢有一股轻奢的感觉,放着舒缓的情歌,客人分散在各个角落的桌子,吃饭时小声交谈。
氛围非常好。
白微末坐在对面,装作淡定地喝果茶,余光却时不时往他那儿瞥。
谢卓诚头发短了些,板寸,有种痞痞的帅。
海城的天气热,他下飞机之后先到酒店换了身衣服,深色短袖,露出结实的胳膊,手背上绷着青筋,眉头轻轻地拧着,有股子禁欲的感觉。
她没敢多看。
碗碟被水再次冲洗干净放在面前,谢卓诚向服务员要了消毒湿巾让她擦手。
白微末笑:“不是说自己的洁癖被治好了吗?”
“洁癖和爱干净还是不一样的。”
谢卓诚抬首:“小心烫。”
白微末抿了口汤,问:“就给了一天假?”
“明天下午归队。”
“这么快?!”
“嗯。”谢卓诚抬眸,意味深长道:“舍不得啊?没关系,下次抽空再来看你。”
白微末翻个白眼:“并没有。”
谢卓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想你怎么办?”
白微末冷哼:“克服。”
谢卓诚嘴角一抽:“...好的。”
***
中午结束,白微末要回舞团训练。
谢卓诚送她上班的时候有同事看见,免不了被八卦。白微末解释他们并非是男女朋友关系,谢卓诚就在旁边,听见了也不气恼,反而特乐观地说:“我是她的追求者。”
引来一阵起哄。
白微末羞的无地自容,让他赶快回酒店休息。
结果同事非要拉着他上楼旁观排练。
谢卓诚明显愿意,但他还要装出一脸无辜,询问她的意见:“可以吗?”
众目睽睽之下,白微末又不好说别的,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下午是联排,主要为了确认走位和部分动作的细节。白微末原本不是个容易分心的人,但一想到谢卓诚在台下坐着,她就忍不住去想自己舞蹈动作完不完美,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计较的太多,便容易出错。
在她接二连三忘记动作之后,同事贼嘻嘻地打趣:“紧张啊?”
“...没有。”
白微末嘴硬,弯腰系紧舞蹈鞋的带子,咬牙:“再来最后一次。”
灯光打下来。
她屏息,努力调节情绪,不再注意台下那道炙热的视线,心思很快转移到舞蹈中。
音乐缓缓流淌。
舞台上,穿着粉白色舞蹈服的女生腰肢柔软,指尖跳跃着光。
谢卓诚目不转睛地盯着,蓦地,想起小时候她学舞蹈,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舞蹈服,两条纤细的腿白又长,脚踝的骨头突出来,背脊挺的笔直,总是扎着两条麻花辫,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辫子就跟着甩,特别元气。
或许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的性格倒是沉稳了一些,但偶尔表现出的小性子还跟以前一样。
谢卓诚举起手机对着她的背影偷偷拍了一张,设置成壁纸。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
白微末跟同事交流几句,确认舞蹈没有问题,开开心心地换鞋子,然后从台上蹦下来,快步走到他跟前。
谢卓诚成稍微仰头,看清她泛着微红的脸颊,鼻尖上还挂着汗,笑容明媚。
“你稍微等一下,我换完衣服马上来。”
“好。”
谢卓诚咽了口唾沫,“末末。”
她回头。
谢卓诚站起身,往前一步,指节弯曲,蹭掉她鼻尖的汗。
白微末被这暧昧的举动弄得傻眼。
他却轻轻推了下她的肩头,轻道:“去吧。”
“...哦。”
白微末僵硬地转身,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进后台。
***
海城的夜景非常漂亮,市中心的小吃街是最能展现这座城市魅力的地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海城舞蹈大学,白微末读书那会儿,没少跟朋友跑到这边的酒吧消遣。
她一时兴奋,不小心说漏嘴。
谢卓诚立马追问:“喝酒?”
“...呃,只是小酌一杯,没有醉。”
谢卓诚却摇摇头,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不要大晚上到酒吧喝酒,很危险。”
白微末受不了他这幅唠叨的模样,顶嘴:“怎么?你还怕我跟别人跑了?”
谢卓诚一时没搭话,久久,他叹了口气:“怕。”
白微末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这个话,又怕哪儿说的不对令气氛尴尬,于是就这么沉默着。
两人并肩穿过汹涌的人潮,进入地铁站。
谢卓诚挨着她坐,抬头看向路线图,十指相扣,脸紧绷着,显得非常严肃。
地铁里乘客不多,每站都有下去的人,渐渐地,这一片位置只剩他们。
门开关的瞬间,风呼啸而过。
白微末突然紧张起来,她直觉他有话要说,但直到出站,他都没有出声。
有股摸不透的较劲横在两人中间。
谢卓诚突然停下脚步,在路边的贩卖机里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自然地递给她。
白微末没接。
他们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脸色都坦坦荡荡的。
最终,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你有话就直说。”
谢卓诚唇瓣张合,喉咙滚动几下,“渴不渴?”
“......”
白微末没搭话,冷冷地晲他。
谢卓诚收回手,把瓶盖拧紧,转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脊背微微前倾,胳膊搭在大腿上,耷拉着脑袋,叫人看不清表情。灯光洒在他脚边,身体却处于黑暗中,莫名生出一种脆弱和颓丧感。
白微末抿唇,忍着心软站在原处没动。
谢卓诚的性格就是这样,看着豁达开朗,好像随时随地能和人打诨开玩笑,真碰上事儿了又特别成熟稳重,是个男人样儿。
白微末却清楚,他就是个闷葫芦。
哪怕被一堆破事折磨到想破口大骂,仍旧能劝自己咽下一肚子的心酸,把坏情绪消化干净,淡淡地吐出一句:“我没事。”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白微末翻了个白眼。
谢卓诚又沉默了。
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滑落,冰的他一激灵,思绪也找回来了。
“末末。”
他鼓足勇气,认真道:“我这趟来,除了见你一面,还想问问...”
“你现在愿意跟我谈恋爱吗?”
“......”
白微末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她每次听都是心头一震。
她不是不想...
只是...
白微末想要他的好,又畏惧他的好。
但凡冷静下来,她便会仔细咂摸,他在恋爱里的深情和成熟是在别人那儿吃亏之后才有的觉悟,她就忍不住觉得酸涩。
说来也可笑,当事人都放下了曾经那段稚嫩的感情,她却紧抓着不放。
也不知道在折磨谁。
谢卓诚迟迟没得到回答,紧张地站起来,找补:“我不是逼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知道。”
白微末终于开口。
她没有直面他的话,而是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容她慢慢把心里的疙瘩割掉。
闻言,谢卓诚明白他还有戏,胸口窝着的不安荡然无存,颔首:“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