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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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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事后,陈宙能非常准确清晰地描述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冷静理智得如同陈述他人事件的机器人一样。
陈宙毫无感情地回忆道:“他躲在衣柜旁边,等我走进我妈的卧室后,他马上锁上了门。”
“他说他们生不出孩子,我妈答应了,让我替他们生个儿子,生完之后,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他脱了我的上衣和裤子,还想脱我的内裤。”
“我问他怎么不脱呢,他开始低头脱自己的裤子。”
“于是我趁机用兜里的笔,戳伤了他的眼睛。”
“他开始叫,向我撞过来,我紧紧抱着他,挪到了我妈的梳妆台边上,摸到了她的眉刀,割伤了他的性|器官。”
“他撒了手,在地上打滚,我冲出了卧室,在厨房里找到把西瓜刀,捅了他18刀。”
警局的光在深夜亦亮如白昼。
陈宙站在光里。
她换上了前不久刚买的新衣服,来之前洗了头,到现在还没干,身上有股廉价沐浴露的浓烈香味,整个人干干净净,堂堂正正。
陈宙主动伸出双手,“两个小时前,我看着他断气,他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你们抓我吧。”
16.
陈宙没有立即自首的那两个小时。
她一直在等张蕙兰回家,可张蕙兰始终没回来,她等得都快睡着了。
怎么能睡呢,这不是睡的时候啊。
陈宙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把他现在这副样子,牢牢记在了心里。
然后她跨过了他的尸体,拿出了书包里的几张数学卷子,做完了所有压轴题,张蕙兰还是没回来。
她又把卷子都放回去,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但她想,自己应该都做对了的。
张蕙兰回家的时候,卧室门大开着,陈宙正在和自己下五子棋。
血凝固在陈宙的头发上,一缕一缕,她浑然不觉似的,因为脸上也是,喷射状的血滴凝结在她白皙的脸上。
她的左眼肿得看不见漆黑的瞳仁,颈项边缘一圈通红的拇指印,显示有人曾用力掐过她。
陈宙只穿着内衣内裤,修长的四肢有陈年旧岁留下的伤疤,也有新添的伤口,不过大多被血覆盖住了,看不出来。
地上躺着的那具死状可怖的尸体,张蕙兰陌生又眼熟,看了半天,看出这是差点和她结婚的那个男人。
张蕙兰惊叫了一声,双腿抖如筛子,根本走不动道,在原地打颤。
陈宙抬头,看见是妈妈,下完了最后一颗子,轻轻叫住她:“妈妈,你还没有和我下过五子棋。”
不过,以后也不会下了。
张蕙兰终于站不稳,摔在了地上,血漫在脚边,她哆嗦着说不出话。
陈宙盯着张蕙兰,把她的模样也牢牢记在了心里,盯了很久,她咧开嘴,笑了出来:“妈妈,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爱过我啊?”
张蕙兰没回答。
陈宙自顾自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要你的爱了,你好好睡一觉,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它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陈宙起身去浴室洗头,洗澡,擦干之后换衣服,出来看到张蕙兰还坐在地上。
她把张蕙兰扶到自己的房间,最后嘱咐了句:“你早点睡吧。”
做完这一切,陈宙打开门,一个人去警局报案自首。
这年,陈宙将将19岁。
她没有考上任何一所大学,法院判了她十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