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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花火流星 ...

  •   李霸地莫名其妙。什么强,什么盗?别说他的相貌哪里跟土匪沾边,就是这名女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蓦地想起,张大哥曾说他被名叫莺莺的女子认作强盗过。原来那时候张大哥戴着面具啊!
      见李霸地在愣怔,莺莺又靠近了些,看着李霸地的脸点点头:“没认错!就是你。真不知红梅姐吃错什么药,要让你这般无身份的野小子踏她的门槛。好了,你和你的同伴都准备一下,今日酉时三刻,红梅姐在房内等你。”
      莺莺走了。李霸地因为说不出“我可是平息苗疆内战第一功臣”而生闷气,转头一看,胡小五的脸色却也晦暗下来。自瓦勒镇遇见胡小五以来,他从来都是笑脸示人,李霸地从未看到他露出过这样酸涩忧愁的神情:两条细长眉几乎打成了结,一层薄薄的水雾湿润了他的眼角。见李霸地注意到他,胡小五连忙收拾表情,开始摆正摊位上的瓶瓶罐罐:“快揽客人呀,小花!我刚才……嗯,我刚才看那个莺莺长得挺好看的,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媳妇啊?”
      李霸地倒是蛮好奇胡小五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胡小五则非常坦诚,毫不隐瞒:“当然是那种,活泼的、手脚利索的、白白净净的、一口气迎风能跑八里地的……”李霸地打趣他:“看样子你是打算自己跟自己过啊?到时候我跟张大哥去吃你的喜酒,你自己一人连披红花带盖盖头,洞房花烛夜你把盖头一掀,啊,胡小五,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新……”
      胡小五连推带搡地撵了李霸地一路,两人打闹着来到了梅香坞附近的一处小巷。比起李霸地,胡小五拉客更有一套,在他卖力的吆喝下,不多时便有客人来光顾小吃摊。靠近梅香坞,只是为了到时候进去接头方便,于是李霸地推着车一路向梅香坞前去,不觉间便走到了梅香坞的门前。李霸地看看这个地方还算隐蔽,随手将推车往一棵健壮的梅树上一靠,打算松快一下肩膀。
      紧接着,他们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队魔兵包围住。
      李霸地迎接的腰都还没弯下去,就被带头的魔兵揪着领子从推车后面拖出来。他暗暗点了一下数量,九只魔,不是寻常平民有能力对抗的。“你们两个是活腻味了!”魔兵头子嚷嚷,“知不知道这梅香坞是谁罩着的!”
      李霸地和胡小五忙不迭告饶,可是今天魔兵头子心情似乎不太好。他粗暴地将李霸地甩在推车上,震得它叮里咣啷一阵乱响:“通通闭上嘴!本大爷今天没蹲到聆秋露,正烦得厉害,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想办法让老子开心开心!”
      这不是为难人吗?李霸地死死拽着胡小五的胳膊,将他往身后拉:“兵爷,行行好……我们是生意人,不是手艺人啊!您要是想找乐子……”
      “我就拿你们找乐子,又怎么样?”魔兵头子把腰刀一亮,吓得胡小五直往后面缩,“你们若是想不出花样来,本大爷替你们想!”
      李霸地冷汗直冒。他看到那魔兵脸上片片硬壳间的缝隙翕动着,喷吐出让他不由怒火中烧的语句:“这样好了,你们两人互相扇对方耳光,越响我越开心,现在赶紧开始!”
      胡小五眼见就要哭出来了。他拉着李霸地的袖子,哀求地看着李霸地,要李霸地想办法。但李霸地哪里有办法?深入胜邪封盾的线索触手可及,现在暴露武者身份就前功尽弃了!他一咬牙,反身握上胡小五的手腕,要胡小五松手:“好了,你别急。你看,军爷都这么说了……我手粗,你打我吧!记得下手轻点……”
      其中一个魔兵怪叫道:“要让梅香坞里的人都听得见!”其余魔兵哄然大笑,纷纷附和着要胡小五下狠劲。胡小五抽噎着,死死咬着嘴唇,胳膊在魔兵的催促下越抬越高。李霸地闭着眼,横着心,惴惴不安地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巴掌的时候,耳边乍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军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是莺莺!李霸地从没觉得她的声音这么悦耳。他连忙拉着胡小五退到莺莺后面去,看莺莺娇媚地贴上带头的魔兵:“久不见您了,莺莺想您得紧……何必跟这两个臭做买卖的过不去?”她略微偏过头来,朝李霸地的方向一甩袖子:“还不快滚?省得扰了军爷的兴!”
      李霸地连忙拽上胡小五,推着车钻出魔兵的包围圈。无意间,他向梅香坞瞥去一眼,正迎上一道从窗内投出的冰冷目光。那人并没注意李霸地太久,只是探出手去,将窗户关上了。
      李霸地觉得那人的彩色头发很扎眼。
      从梅香坞逃出来这一路上,胡小五显得魂不守舍,两三里的石子路给他绊了五六下。李霸地以为他在纠结魔兵的戏弄:“好了,你也没真打下去嘛!要是掉个个儿,就你这小身板,我能给你从镇安城南打到城北——”
      “你别说了!”胡小五突然拔高的嗓音,把李霸地和他自己一块吓了一跳。他狠劲拧着肩膀上搭着的长巾,低下头躲过李霸地探询的视线:“我,唔——算了,小花,我没事。就是晚上梅香坞那趟……”
      怎么了?李霸地看着胡小五戳在街角。他拧着眉毛暗暗磨牙,在石子堆上蹭鞋底,把长巾末端揉得乱七八糟,最后重重一跺脚,崩飞一颗石子:“梅香坞那趟,我也要跟你去!我非得看看那个恋红梅长什么样不可!”
      李霸地答应了。本来就算胡小五不说,李霸地也要带他进去的。毕竟不知道要谈多长时间,哪有让朋友一个人在外面吹夜风的道理?张大哥交给剑无极和雪山银燕照顾,出不了什么错。不过看胡小五的样子,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梅香坞怎么他了?
      应该说,恋红梅很会选时间。酉时二刻是魔兵交班的时候,和约定的酉时三刻相差并不远,想来大约是她在照顾李霸地,让他不至于被拦在门外面。李霸地左右等得心焦,干脆趁着魔兵换班的空隙,提前推着车一头扎进那片雪白的梅林。莺莺和燕燕则是更早就等在了侧门口,一看李霸地他们来,就一人一个将两人全都提进浴室。梅香坞的浴室虽然宽敞,光线却被屏风遮挡,朦胧一片;高大厚实的实木浴桶足以坐下两人,里面早已盛好热水,甚至有一层花瓣。
      燕燕告诉李霸地:“客官你就在这混堂好好地洗,免得让红梅姐看笑话。胰子和换洗衣物在那里,燕燕就在外面,客官有别的需要唤我便是。”
      胡小五则是被莺莺拎进另一个房间,应该也是浴室。李霸地乐得没人打扰,从苗疆出来后连日风餐露宿,也是时候休整一下了。该说泡澡的确使人放松,李霸地坐在浴桶里欣赏自己的肱二头肌时,隐隐约约地想到:恋红梅只约了自己一人,怎么会准备两个洗澡间?他想喊燕燕来问问,又觉得算了,说不定恋红梅就是这般大方。不知道胡小五洗得还习惯吗?
      胡小五不太习惯。他刚刚洗完脸,就被莺莺和燕燕联手逼进浴室角落,扭扭捏捏地攥着领口,免得一个不留神衣服就被她们扒下来。“二位姑娘,姑爷,姑奶奶……”胡小五陪着笑,“辛苦您二位一趟,但你们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够洗这一次的啊!不劳你们动手——”
      莺莺叉着腰,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看着胡小五这副怂样,实在装不下去了。她直起身子,和燕燕一起笑得花枝乱颤:“真佩服你能挺到现在!既然进了这梅香坞,哪有不让客人尽兴的道理。你就从了我们吧,声儿?”
      这个名字,让胡小五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扑过去抓住莺莺的手,又拉过燕燕的,仔细地看她们的脸。“你们……”胡小五的声音有些哑,“你们真是我姐?”
      燕燕抚摸着胡小五的头发:“怎会有假。早上莺莺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可是在外面,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认你。”
      莺莺接道:“而且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上哪滚了一圈泥来,我根本也没法从你脸上找出地方认。现在洗干净了,我才能踏踏实实地当你的姐姐!”
      胡小五扑进莺莺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我以为你们不认我了!”他抽噎着,“早上那回也是,魔兵那回也是,我想了好多个理由,我好怕是我认错人了……”
      燕燕靠过来,安抚地拍着胡小五的背。“没事了,声儿,”燕燕搂着他轻声软语,“从今而后,梅香坞是你第二个家。红梅姐人很好,你如果不想留在梅香坞,她也有办法为你安排去处。”
      莺莺揉了两把胡小五的头发,直接把他束发的发带给扯了下来:“好了,哭完快去洗澡。这个混堂是我求红梅姐为你准备的,本来可没你的份。洗不干净不准出来!我们先去伺候那个花间提酒,听红梅姐的意思,他好像有来头呢。”
      胡小五抽抽鼻子:“嗯,小花很厉害的!我跟他在瓦勒镇认识,他还帮我还了债呢。大姐二姐,你们先去忙吧,我洗好了就过来找你们。”
      有了在苗王宫洗澡的经验,李霸地等燕燕一出门,就立刻把门闩好。这会他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听见敲门声后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是燕燕在叫他。
      “客官怎样把门关了?”燕燕随意推了两下门便松手倚在上面,柔声细语地唤李霸地,“你就这般嫌弃燕燕吗?”
      “没有没有!”李霸地连忙从浴桶里爬出来,手忙脚乱地把换洗衣服往身上套,“我洗好了!那个,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带我去见恋红梅吧?”
      莺莺在外面埋怨他:“死相!看你急的这个样子。既然洗好了就快出来,红梅姐早就在等你了。”
      李霸地穿戴齐整后才开门,跟着莺莺燕燕一路向梅香坞深处走去。令李霸地意外的是,梅香坞内部反而没有几棵梅花,更多的则是松柏和丛丛的竹子。恋红梅的房间在最内侧的角落,李霸地谢过莺莺燕燕,敲门的时候听到隔壁有关窗的动静。是聆秋露吗?她和恋红梅住得这么近?
      “门没锁,进来吧。”恋红梅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李霸地推门而入,踏进这间有着清冽梅香的房间。恋红梅在正对窗户的桌旁倒茶,身上披着的橙黄色的斜阳使她显露出一种温柔的成熟之美,恍如一瓣鲜红的余蓉。她将茶杯放在与她相对而坐的位置上,示意李霸地在那里坐下。
      “这里没外人,我便直说了。”恋红梅捧起茶杯,“胜邪封盾,确有此事。”
      李霸地觉得茶有点烫,正端着茶杯慢慢地吹着。一听恋红梅这么说,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听说他们正招人呢,我能去吗?”
      恋红梅笑了笑:“暂且不急。消息我已带到,你的酬谢呢?”
      “当然早就准备好了!”李霸地胸有成竹,“但是,你能不能先和我说一下,胜邪封盾那边的情况?”
      恋红梅开始回忆。
      她并不是直接和胜邪封盾的首领交接,而是先将消息和弹弓一齐送到联络点,再由胜邪封盾派人和她联系。以往,接头人都会在联络点放上特定的物件示意消息收到,而这次,他却直接出现在恋红梅眼前。他详细地询问恋红梅弹弓的来历与李霸地的形貌,得到回答后却没直接走,而是长叹了一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那青年吟了这么一句诗,“老板娘,让那个花间提酒将酬谢带来吧。我想,那应该是他对胜邪封盾的心意。”
      恋红梅说:“胜邪封盾有着严密的通讯限制,详细的消息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你的东西的确属于他们的内部人员。这弹弓,来历真如你所说吗?”
      李霸地笑着抓抓后脑勺:“还是有些出入的啦……我其实根本没见过董元,所有的信息都是他娘给我的。那个姨娘想他想得紧,我想在这么个时节,他能拿到娘给的东西,也能缓解一下思乡之情吧。”
      恋红梅低头抿一口茶水:“你就那般确信,我一定会将消息传给胜邪封盾吗?”
      李霸地说:“这么个东西,你收下一定不会摆着看。如果你忘了或者不在意,那么我就不会收到消息,不过我也不会坐着等魔世自己退就是了;可一旦你用自己的渠道去找人,那一定会搭上胜邪封盾!因为我给的消息是,我和董元是在魔世侵略下走散的。魔兵魔将不会在乎因为他们而流离失所的家庭,但胜邪封盾会在乎。即便你之前没与他们产生交集,消息散出去后,他们也会主动来联系你。毕竟他们的力量,正是来自于在魔世下受苦的人啊!”
      恋红梅微笑着看他:“你不担心魔世知晓吗?”
      李霸地喝了一口总算凉下来的茶水:“知道什么呀?他们才不会因为一个旧玩具白费力气。总而言之,多谢你牵线搭桥啦!酬谢嘛,我就不卖关子了——就是那个小吃摊。”
      恋红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问道:“是那个推车吗?这是你吃饭的家伙,你就这样送给……”
      李霸地说:“送给胜邪封盾,我甘愿!老板娘若有什么要我做的事,我也一定去办。你别嫌它破旧,对我来说,这推车可是重若千金呢。”
      恋红梅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便收下。”恋红梅说,“而我确实有三件事要你做。这第一件事——便是你在我梅香坞欠债,连做生意的推车也抵押进来,你要留在我这里做杂役。”
      李霸地说:“也不是不行,伺候人我是专业的。那第二件事呢?”
      恋红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别着急嘛。”恋红梅说,“这第二件我暂且压下,你在梅香坞好好做事便是。大堂还有位置,我会让燕燕为你准备被褥。”
      李霸地还惦记着胡小五和张大哥:“啊,先不用了!我今晚在外面睡,明天再过来好了。老板娘再见!”
      结果燕燕准备的被褥便宜了胡小五:“小花你不住,我就收下了!跟姐姐们一块在梅香坞里干活,当然比在外面吃不饱睡不好强。你再回来,提我的名字给你打折呀!”
      燕燕拍了他一下:“不许胡说。客官……还是我也叫你小花比较好呢?我跟莺莺都是因为红梅姐才免于被卖给魔兵,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胡小五在这里,你只管放心便是。”胡小五猛点头:“放心好了!”
      李霸地悲叹于小花这个称号怎么传播得这么迅速,不过看胡小五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心里也踏实了些。接下来,该出城接张大哥了。
      恋红梅站在梅香坞门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探出身子,向外打了个呼哨,回应她的是三声黄莺的啼鸣。接着,胜邪封盾之主,梁皇无忌,追寻着信号走出了梅林。恋红梅房内的对话,字字句句,都藉由术法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力量来源于受苦的人吗……这句话,很直接地道出了胜邪封盾成立的原由。但是对于尚未深入接触胜邪封盾的花间提酒来讲,能如此笃定地说出这般话,他一定是对当今世界有着独特的看法。
      梁皇无忌决定亲自看看,花间提酒究竟是怎样的人。
      而花间提酒确实很守信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刚刚开始营业的梅香坞里面。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来玩乐,却是来讨债的。那天,不少来往的客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和莺莺拉拉扯扯的他身上:“莺莺姑娘,那推车真正是我的全部身家啊!我昨夜是醉了,不能、不能做数的!”
      莺莺袖子一翻,甩开他的手:“不做数,你们男人酒醒之后就没别的话说吗?这推车是你亲自抵押进梅香坞,契约画押明明白白,你别想赖账!”花间提酒急得涨红了脸,他仍然紧紧缠住莺莺,想要将他的推车讨回。宾客中有买过他家零食的,便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讨论起口味来,都觉得好好的炸物就这么吃不到了,有些惋惜。
      莺莺最终被缠得不耐烦了。她拔高嗓门喊了一声:“你这歹人!看我不把你——”
      门外又起一阵骚动,一名男子大跨步地走进梅香坞来。梅香坞众人吵吵嚷嚷地交头接耳:那男子相貌竟与花间提酒别无二致!于是,他们都竖起耳朵,悄悄地关注起那边的动静。
      进门的男子环视一圈,发现花间提酒后径直走向他。花间提酒一见他,就要往角落里躲;男子动作则利索得多,他一把抓住花间提酒的脖领子:“你这败家的小子!我给你银钱,教你做生意,就是让你将身家败在这种地方吗!”
      花间提酒告饶道:“大哥恩情,我不敢忘!自从龙虎山相识拜为兄弟,我没有一天不念你的恩!这只是小弟一时糊涂,我总有办法将推车赎回!”
      男子愤怒地扬起胳膊,隐忍之下最终也没有落下巴掌,只是重重在他肩上一搡:“你赎,我看你拿什么赎!我早告诉你,赌博投机不可取,踏踏实实才有出路!可你——你一进城,就给我惹出这些事来!从今往后,我们散伙罢!”
      花间提酒一听“散伙”,马上就急了。他指着男子叫嚷:“你!龙虎山我累死累活做你下手,你连一辆车都不舍得给我吗!?好,既然散伙,你与我从此无关!我这就向众人说,你其实是坤仪——”
      男子大喝:“你说什么!”
      梅香坞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坤仪?坤仪载星?坤仪载星在镇安!?
      男子环视着梅香坞众人,脸色慢慢寒了下去。接着,他做了一个证实众人猜测的举动:拔腿便跑。
      梅香坞顿时沸腾起来:坤仪载星在这里啊!三尊有讲,坤仪载星蓄意针对魔世,一旦捉住,重重有赏啦!
      脚快的人立刻追着坤仪载星出去,动作没那么迅速的人则被卡在梅香坞的门框里;再慢些的人直接从窗户翻出梅香坞,但很快连窗户也被堵了个严实。还有一些真的只是想喝酒的人,他们被涌动的人流挤在角落或桌子底下,找准机会把酒壶里的酒喝干净。
      坤仪载星的脚力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追他的人从梅香坞跑到城门口,一路上始终没有失去过他的踪迹。有追不上的人,半道便溜了,留下的便是精力旺盛又一心捞钱的。他们见坤仪载星直望守城魔兵那里冲去,心下窃喜要省点力气;但坤仪载星让他们失望了。他捉住守城魔兵的枪,双手使劲交错一掼,便让魔兵们互相被对方的枪捅了个对穿!
      这一下,又吓退一部分的追兵。坤仪载星却无心耽误时间,马不停蹄地奔向城外。剩下的追兵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而见到同伴伤亡的魔兵也立刻集结起队伍冲了过来。坤仪载星引着这一队形形色色的追兵,奔过城墙根处那一片荒地,直直冲进城外的树林里。
      在苍郁丛林包围着的一小片空地中,坤仪载星停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气息,点着围上来的人数:十,二十,五十,八十五。其中魔兵三十名。他在追兵的包围圈中站定,活动两下筋骨,接着理顺头发,抚平衣领,束紧腰带。
      有一个身形较为高大的魔兵看不惯他这个好整以暇的样子,上前一步将长枪探出去:“你!到底是不是坤仪载星?”
      李霸地掰了掰指关节。
      “是啊,”他说,“想杀我吗?你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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