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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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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的那人肌肉虬结，人高马大，一看面相，就知道他肯定以吓唬别人见长。
他见到李霸地，棍子一挥，指着李霸地怒喝一声：“就是你！战火方休，中原正是民生凋敝，你竟然大兴土木，建你的家宅！黑山金蝠王，今日替天行道啦！”
还知道报花名不报真名，看来是有备而来。金蝠王一马当先，铆足了劲率先抡过去一棍子。呼呼破空之声彷如利刃，直向李霸地面门击去。
嘭的一声重响，烟尘弥漫，不见人影。金蝠王心上一喜，以为得手；要抽棍离开，铁棍却纹丝不动。烟尘散去，是李霸地无奈地抱臂而立，脚底下踩着他的棍梢。
“我不建议你在这里动武。”李霸地说，“里面学生还在上课。你们吵吵闹闹的，打扰到他们不好。”
“你——”金蝠王见失了面子，向后一个眼色，后面的人们立刻将吵闹的声音提高八度：
“别再找借口，里面住的是学生还是你藏的娇啊！”
“是啦是啦，深宅大院，你讲什么就是什么！”
“尚同会本部每天都不见你人影，天知道授课授的是什么啦！”
眼见一群人嘴里的污言秽语逐渐没有下限，李霸地为难地搔了搔头发。
“我可警告过你们保持安静，是你们要继续吵的。”他松开脚下的棍子，看着金蝠王火急火燎把棍子收回，“接下来可能有点疼，忍一下噢！”
内力流动，脚尖轻点。倏忽之间，李霸地内劲运上剑指，行云流水般，将一行二十四人的哑穴通通点住。
这个队伍，带上金蝠王，其实一共有二十五人。而金蝠王的穴道，李霸地特意没管。他在点完众人的哑穴后拍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金蝠王的肩，吓了金蝠王一大跳。
金蝠王看到只能张嘴，发不出声音的众人，一下子也急了。
“元宝！富贵！阿白，阿黄啊！你们说话啊！”他冲进队伍中，焦急地摇摇这个又晃晃那个。见所有的人的确都说不出话来，他又冲回来揪李霸地的领子。
“你你你，你对我的弟兄们做什么啦！把他们变回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李霸地将剑鞘里的剑抽出来一截。金蝠王看到雪亮的剑光，讷讷地松开他，向后退去。
“别害怕。”李霸地说，“他们只是被点了哑穴。过三个时辰，气血疏通，自然就能说话了。”
他听到院内传来琅琅诵读声，欣慰地看过去一眼，收起剑。
“不过呢，你们可能对我有些误会。这样吧，趁学生们还在上课，我带你们进去转转。等转完了，倘若对我还是有意见，我愿意被你押去尚同会正法。”
“怎么样？”李霸地向金蝠王问道。金蝠王忌惮地看了一眼他的剑，连连点头，随着他进入挂着“春雨学堂”牌匾的宅院大门。
片刻之后，金蝠王从门里跑出来，向外招呼：“你们这帮憨人，排着队等茅房吗！都给我滚进来！”
这一行二十五人，鹌鹑似的跟在李霸地后面。进门的石屏风上刻着梅兰竹菊以及“学海无涯”四字，绕过去，一路直走是陈列室、教师办公楼和图书馆。
陈列室里放着的，是墨家列位钜子的画像、事迹和佐证。有人好奇地望向默苍离画像下，那标着“墨狂”的展示柜空空如也。
李霸地解释道：“墨狂在斩杀帝鬼之后损毁严重，从那以后一直在修缮。你们不要乱摸啊！那些东西都不值钱的。”
金蝠王盯着默苍离的画像，嘴里不清不楚地咕哝着什么“妖人”“九条命”。等李霸地仔细去听，他又不说了。莫名其妙。
等众人参观完陈列室，李霸地带着他们简单逛了一圈教师办公楼和图书馆。其他的人虽然说不出话，但无聊和厌烦明晃晃地挂在脸上。李霸地看看天色，对他们说：
“各位大老远跑过来，累了吧？这里有食堂，我请各位吃饭，怎么样？”
这下他们的脸色倒是开朗很多。李霸地带着他们走过教学楼，穿过绿化景观和池塘上的石桥，来到食堂里。
食堂的布局和设施，李霸地都是按照原世界的记忆中来的。不过金光背景的灶台实在也不适合半开放厨房，于是学戏台用幕布遮住，墙上开一长条出菜口。
学生要吃饭，就给食堂伙计报菜，拿到菜名牌，等厨师做好后凭牌领取。菜品的采购和厨师的挑选，李霸地实在也不敢让玄之玄一个人搞，硬是跟浮云子大吵一架，几乎是抢来了采购地点和厨师名单。
好在经过实地走访，确实没什么问题。当时浮云子脸色都快比衣服黑了，李霸地又哄了他好长一段时间，这事才算过去。
现在虽然还没到饭点，但厨师们为了省事，会提前蒸上米饭馒头，拌点凉菜。饭香绕过灶台飘向这一行人的鼻孔，他们顿时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金蝠王咽了咽口水，看看李霸地又看看灶台。
“还不开饭吗！”他嚷嚷，“堂堂的副盟主，这么小气！”
李霸地倒了杯茶，自己喝：“着什么急？一会学生就下课了，你们把菜吃完了，他们吃什么？再等一会！”
灶台内的香味逐渐丰盛起来，有肉，有鱼，有鸡鸭，有粥。二十五个胃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实在坐不住，要站起身——
李霸地拿出剑，往桌上一搁。
站起来的人又纷纷坐了下去。
“看你们一个个那窝囊样子！”金蝠王朝他们嚷，“多等一会就等一会嘛！又不会饿死！”
随着铜钟的嗡鸣之声，上午的课程告一段落。食堂外传来阵阵喧闹，一千名师生分批次来到食堂吃饭。学生们看到李霸地，都挥着手称一声“校长好”。
李霸地挨个回应。
学生吃完了，才是老师。墨学之外，在李霸地的坚持下，增添了一些在金光的人看来是杂学的课程。教授这些课程的教师们，和教授墨学的老师们泾渭分明，各走各的。
等老师也走光了，李霸地才站起身。
“都看见点菜顺序了吧？不要乱哄哄的。”李霸地说，“鉴于你们不方便，金蝠王，你来问他们想吃什么，然后跟伙计说吧。”
金蝠王搓着胡子：“这还用问，肯定得吃肉！牌子上的肉都来一份！”
“吃得完吗？”李霸地看了看伙计为难的脸色，转向金蝠王，“要是敢浪费，我就把你下锅炖了！”
“不敢不敢。”金蝠王缩了回去，“但是你说请我们吃饭，不能说话不算话！”
“对，我请。”李霸地招呼伙计，“还有什么肉菜都端上来吧，待会我付钱。”
二十五个饿急了的汉子，饭量着实不容小觑。等他们打着嗝心满意足地扣牙缝，拿馒头刮菜汤时，不说多出来的饭菜，连食堂的剩菜都被他们解决干净了。
“别说，这帮小娃娃吃得还真好。”金蝠王摸着胡子，一脸餍足，“要是我也能天天在这吃……”
“好啊。”李霸地夹了一筷子菜，“你来报名上学，就有免费午饭。”
金蝠王猛摇头：“那算了，那算了！我学武功就是因为读不进去书。嘿，结果那些高深功法，要学还是得读书！烦死个人了！”
李霸地听得直乐：“好吧，不想也可以。你这么大个人，不要老想着蹭饭，得自己找出路。”
他放下筷子，环顾一圈正在打扫的食堂。
“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李霸地问金蝠王，“我这里面藏的是娇还是学生？”
“看见了看见了。”金蝠王看着桌上横搁的剑，“就冲这顿饭，我们出去之后也决不乱说！副盟主把心放肚子里！”
李霸地起身，掏钱，带着一行人走出大门。午后阳光明媚，金蝠王本想带着人撤离，被李霸地截住。
“我的副盟主，您饶了我吧！”金蝠王直作揖，“我们都看见了，您办的是学校！以后我们绝对不来闹事了！也，也不让弟兄们来闹事！”
“你急什么呀，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李霸地拍拍金蝠王的肩膀，“来，让你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
金蝠王如是招呼。第一个过来的是叫做“元宝”的人，他被金蝠王按在李霸地面前，哑穴解开后一脸的茫然无措。
李霸地逗他：“别人帮了你，该说什么？”
元宝连连拜谢：“多谢副盟主！多谢副盟主不杀之恩！”
他赶忙跑到金蝠王那里去。之后的人，李霸地也照样一一解穴，收获了二十三声道谢。
没道谢的人，是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小的，看上去似乎十四五岁，稚气未脱。金蝠王招呼他过来，他看了一眼，转而向李霸地躬身而拜。
“学生容海拜见校长！”他直起身子，眼里都是恳切，“我本不是都城人，家中遭难才落草为寇，请校长一定收留学生！”
“啊？你这个人啊！”金蝠王气得直嚷，“我什么时候短过你吃喝，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才不是！”容海和他对着嚷，“你什么累活都让我干，还不许我自己读书！现在副盟主在这里，你再打我试试！”
李霸地去扯容海的衣服，让他冷静一些。这一扯，容海后脖颈和背上的淤青便被他收在眼底。
于是李霸地上前两步，拦下容海：“好了，我没说不收啊。你别闹。”
他看向金蝠王：“我是校长，学生想读书我当然要管。你有意见吗？”
金蝠王没有意见，他只得狠剜容海一眼，带队离开。趁他放松的空档，李霸地问他：“见过默苍离吗？”
金蝠王下意识“嗯”了一声。
“他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金蝠王反应了过来。他看着李霸地，惊恐地摆着手：“没有说，没有说！我们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兄弟们，走啊！”
他们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溜烟地跑了。
莫名其妙。
安置好容海后，李霸地借这件事，提交了一份增添学堂周围警戒的报告。安保人选，他写了金雷村的大梁。
这是他在打算办学堂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的事。大梁带着的魔人们对旁人较为温和客观，以这段时间里金雷村的报告来看，和村民相处得也不错。
既然这样，让他来迈出打破中原人与魔人隔阂的第一步，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等待报告受理的时间，李霸地收拾东西，准备再去一趟金雷村。
在尚同会的事件处理流程中，分三个步骤：提交，受理，审核。报告提交后，经下级文官讨论是否通过，再转交上级受理；上级受理后，研讨是否可行，再转交中央部门审核敲定。
因着这个流程，李霸地早早拟好许多份在不同情况下驳回后修改的文件，统统交给铁棘刺，吩咐他一旦驳回，就根据情况把新文件再递交一次。
毕竟，这可是魔人入京啊。过程不会那么顺利的。而去金雷村，是要把这件事已经开始启动程序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个准备。
临行时铁棘刺传来消息，报告受理了，正在审核。这倒是好事，李霸地让他继续注意，带着武敛君再次回到金雷村。
大梁他们很热情，拉着李霸地问了一圈近况。李霸地努力引导话题，他才终于提起金雷村的事。
“我还以为要一年半载呢，你们这已经够快了。”大梁握着李霸地的手，“实际上，就算不是都城，其他城镇能不能容我们，都不好讲。”
李霸地说：“都城对其他城市起的是示范作用，倘若在这里成了，别的城市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们放心，其他村落的魔人情况我也看了，的确有执意作恶的，大部分是想交流但不敢。只要你们开好头，剩下的，就水到渠成啦！”
大梁连声应下，和常欣讨论着日后去向。李霸地难得从文山会海中抽离一阵，也不急着回去，在金雷村吃了午饭。到晚上，武敛君敲他房门，脸色不是很好。
李霸地接过武敛君递来的信，打开。
报告审核未通过。
请副盟主速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