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32章 ...
-
陆乔面色煞白，僵硬的转头直视着略微狼狈的宁远。
“死了？谁死了。”
宁远桌边的水杯被碰到了地上，水杯碎了，两人却都没有理会。
陆乔将宁远从椅子上拉起：“人在哪？”
宁远腿都是软的，死死地握拳：“在南山。”
陆乔强硬的搀扶着他到了地下车库。
“宁远，你给我撑住，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在失意的时候不要失态。”
宁远一把将陆乔推开，嘶吼着：“你这么说无非是不在意，若是真的在意又怎么可能稳得住情绪！”
暴雨将两人淋了个透彻，良久，陆乔对坐在地上的宁远伸出手。
“走吧，去看看。”
宁远低着头，雨水与泪水混杂在眼睛，模糊了视线，慢慢的抬起手握住了陆乔的手。
“陆哥，抱歉，我是失言了。”
“没关系。”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望不到尽头的路段，暴风雨夹杂着冰雹砸在车上。
宁远的手一直在颤抖，喃喃自语着，忽然看向了开车的青年：“陆哥，虞哥说过要陪我吃砂糖橘的，他不会死的。”
陆乔皱了皱眉，专注的看着前路，冰雹格外的迅猛，挡风玻璃已经被砸碎一块。
【紧急播报一启荒野杀人案，在我市无人区的南山地带于今日下午三点发现一具男尸，死亡人员身份暂时不明，法医已经对未知名尸体进行提取人身识别检材，并对尸体拍照、采集相关信息后……】
陆乔刚要将车内的收音机关掉，宁远一脸狰狞的朝着收音机不停地挥拳，已经有血渗出。
“宁远，停手！”
陆乔一个急刹将车停靠在路边，揪起宁远的衣领与他对视：“你冷静点。”
宁远直勾勾的盯着陆乔扬起了阳光笑容：“陆哥，虞哥不会死的，你信我，将来咱们常聚聚，不然生疏了有隔阂怎么办。”
“宁远，你……”
宁远将手指抵在陆乔的唇上：“嘘，陆哥，我们声音太大了，虞哥睡着了，会吵醒他的。”
手臂粗的闪电将前方的树劈倒了，有缕缕黑烟向上直至消散。
陆乔眼睛有些许酸涩，不再理会喃喃自语的宁远，独自下车，蹲在地上捂着头，意识逐渐消散，仿佛置身云层，温暖和煦。
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升机的轰鸣声将他的思绪带回，揉了揉眼睛不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就已经被裹上了厚实的毛毯，人被紧紧抱住。
白滥情：“陆少不是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吗。”
不等陆乔说话，白滥情就吩咐属下将宁远也弄上飞机。
陆乔皮肤冰凉，面色一片灰败，刚见到陆乔时，他舒展着身子，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豆大的雨滴与冰雹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毫无反应。
白滥情都快觉得陆乔已经死了。
浴缸放上温水，将陆乔放了进去，安顿好后打通了医生的电话。
“安德鲁医生，请您带着团队马上来一趟南山公安局，我爱人现在状况很不好。”
安德鲁是之前白滥情花重金请来Z国的脑肿瘤医生，为方便治疗就一直留在了A市。
敲门的声音传来，白滥情走出了浴室，打开门。
下属低着头：“家主，您这次紧急回归，M国那边的生意怕是会便宜了威廉姆斯家族。”
白滥情：“他们怎么吃进去的，就给我加倍吐出来，洗白公司的计划威廉姆斯家族如果再次干涉，那就通知白家上下，势必将威廉姆斯家族彻底铲除。”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威廉姆斯家族处于明处，一直久负盛名，是交口称赞的好名声，白家处于暗处，若想洗白头上顶着一个威廉姆斯家族施压是不可能洗白的。
近几年白家与威廉姆斯家族的争斗越来越严重，但双方又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战，一旦正式开始斗争，两个家族实力相当怕是要损失严重且两败俱伤，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下属：“威廉姆斯家族的正面影响力太大，恐怕……”
白滥情：“怕什么，他立人设的时候，游戏就已经开局，这把我做庄，他心有城府，我偏偏要坐那无心者，更胜他一筹。”
这世界上只有无心者才会是最终赢家。
陆乔昏迷着被白滥情搂在怀里，已经给他喂过药了，额头的高温已经降下。
“陆少，下次别让我担心了。”
说着捏了捏陆乔的脸，陆乔迷糊的应声。
天知道他看到陆乔倒在马路上时，心中多慌乱，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陆乔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南山附近的疗养院，虽说是无人区平日里清冷了些，景色却是独一份的美好，山水天成，所以每逢夏日就会有各种大人物过来度假疗养。
四周静寂，头还有些疼，不过无伤大雅，干净的衣物整齐的摆在一侧，换好衣服后，下楼，有佣人恭敬问候。
“陆先生，白先生吩咐了，让您喝了粥再出门，我们的司机会送您去目的地。”
佣人将药膳从锅中盛出，摆放在餐桌上。
陆乔询问：“和我一起的同伴呢。”
佣人：“宁先生比您醒的早些，已经离去了。”
陆乔大抵是知道他去哪了的，点了点头，吃完碗中的粥后，就让司机载着他赶往了公安局。
白滥情坐在监控室里，身边站着一位戴眼镜的医生。
“祁医生，您看他现在如何。”
祁医生作为心理医生对陆乔的举动进行了分析，最后得出结论。
“应当是大脑开启了保护措施，越平静说明受到的打击越大，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发展，因为在未来的时间里这些痛苦会一点一点的释放。”
友情久了，就算没有升华成爱情，也会变成没有血缘的亲情。
而有一部分人，真正难过的往往不是亲人逝去那一天，而是往后的日子里看到冰箱中的剩菜，阳台上没干的衣服，心中的凄凉才会发作。
就像是，有些场景是要在特定的场合才会意识到这辈子都无法相见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去。
白滥情：“那您看，应当如何缓解这种亲人离去的痛苦。”
……
陆乔说明来意后，出示了相关的证明，就有人带领他来到了法医存尸间。
进门前，他们戴上了口罩，但真正走进来后，鼻尖仍萦绕着一股尸臭。
工作人员将他引领着陆乔往前走。
“陆先生，这位便是虞先生了。”
陆乔掀起白布，入目是被刀子刮烂的面目，身上也遍布刀痕，凄厉而令人心生恐惧。
虞斌只有手是没有被刀片凌迟的，尸斑已经透过手部皮肤呈现出来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
陆乔打算仔细查探，工作人员阻止了他。
“陆先生，死者已经死亡二十多个小时，所以身上会有些斑痕是很正常的，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您暂时不能用手接触死者。”
虞斌死因不明，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直接接触到他的皮肤即尸身，陆乔是明白的。
“什么时候能调查出真凶。”
工作人员：“我们法医从死者指甲里发现了不属于他的皮屑，应当是挣扎时所留下的，现今我们法医已经对皮屑进行了检验，想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陆乔：“辛苦了。”
两人出了停尸间后，工作人员就去忙其他工作了，陆乔坐在走廊的等候椅上等宁远。
由于宁远是虞斌死前一周唯一与他通过话的人，所以他要接受审讯，并将这几天的行程如实告知。
等候的时间漫长而久远，头还带着些许昏沉，慢慢的睡了过去，睁眼时宁远就坐在他身边，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显得格外凄凉。
陆乔：“出来了，我们回去吧。”
宁远拉住了陆乔的手：“陆哥，我见到虞哥的时候，他的肌肉仍然会痉挛。一些厌氧性的生理反应仍然在继续，但是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我了。”
他脸色憔悴，神情空茫麻木，陆乔与他相拥，宁远犹豫半晌还是抬起了手。
宁远：“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虞哥了。”
陆乔垂眸：“不，他永远都在，人不就是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吗，只要我们记得，那他就在。”
两人一同走出了公安局，司机与白滥情分别站在两辆车前。
宁远主动去了司机那边，白滥情为陆乔打开车门。
“别难过了，我买了个商场，我们去好好逛逛，就我们两个，就当散心。”
陆乔：“我没事。”
白滥情：“陆少，不要无所谓的语气跟我说你没事你很好，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会给你最好的建议，可你记住这只是建议，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瞻前顾后就不是年轻人了，别考虑太多。
你在我这里永远有台阶下，永远有纸巾擦眼泪，我是你温暖的港湾，为你遮风挡雨是我该做的，所以你可以与我交心。”
白滥情从来不怕为爱人对抗世界，哪怕变成历史的车轮下并肩被碾碎的蝼蚁，可他怕高坐明堂，洗清手中污血时，他的爱人消失了。
陆乔揉了揉眉头：“可我现在想静一静。”
白滥情故作愤恨：“不行，你看你现在穿的都是什么！”
陆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是从疗养院穿出来的服装，不算多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差吧。
“有什么问题吗？”
阳光有些刺眼，白滥情将墨镜带上：“我爱人身上穿的用的带的，没一样出自于我的手，我会自卑的。”
最后一句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白滥情却是真心想要为陆乔仔细挑选些衣服的。
倒不是没买过衣服，但都是由秘书出面购置，或者网上挑选好后专柜会送上门来，并没有像普通情侣一般共同逛商场买衣服过。
白滥情拍了拍陆乔的手以作安慰：“悲观与浪漫并不冲突，我也时常消极又觉得生活美好。”
有人十元温饱，有人夜店撒钱，芸芸众生谁在淤泥挣扎，谁又被神明眷顾，上帝给他一双看尽苍生的眼睛，却忘记给他一颗仁慈之心。
别人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到了商场后，白滥情将“来都来了，看都看了，反正也合适就买了吧。”贯彻到底。
模特穿着售卖服装的版样在他们面前开始了一场小型时装展，只要白滥情满意，身边的销售就会在账单上记录下服装的款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