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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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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乔去了书房,拿出了沈轻交给自己的那份文件。
从沈佳佳得知郁直身份帮助他搭线开始,一切巨细无遗。
翻阅着资料,一个U盘从资料中掉了出来。
电脑读取后,画面就展露了出来。
背景是医院,正是虞斌车祸后,郁直和沈佳佳争吵的视频的全过程。
原来真是郁直间接害虞斌变成如今的样子的。
陆乔强忍下波涛汹涌的情绪,郁直自始至终都不是自己心中的翩翩少年郎,一切都是伪装。
郁直不干涉自己的自由,品行端正,易掌控,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自己。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对郁直说了那么多遍的爱,真的毫无感觉吗……不…不是的,是有爱的。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大地。
爱自己的人太多,所以在被爱这件事情上,自己太是不识抬举了。
陆乔喃喃自语着:“报应,都是报应吧,就算报应也该落到自己身上才是啊。”
是自己引来的恶狼,承受代价的却是虞斌。
有人赏雨,有人困在雨中。
院子里,风和雨在撒欢,陆乔开车回到了自己的望峪山庄。
郁金花丛的凉亭之中,摆放着一架钢琴。
陆乔拉开门走了进去,手指在黑与白的琴键上撒野。
郁直对自己的爱意热烈坦荡,明目张胆,横冲又直撞,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扑向自己,而自己一直保持着冷静克制。
爱是无望的,自己把感性从理性中剥离出来,让后者永远占据上风,对郁直的爱意退避三舍,却又却又无可避免的被他吸引。
倘若郁直将原本面目早些显露,那自己还会在长久相处之下爱上他吗。
早些将他看透,抵抗住新鲜感带来的刺激,也许就不会遗憾也不会无可自拔。
那三年……就当是大梦一场好了。
风逐渐大了,推开凉亭的门时,雨滴溅到了他的皮鞋上。
陆乔起身吩咐佣人将钢琴盖好,独自撑伞走在回别墅的小路上。
脚边有个烟头,嫌恶的皱了皱眉,想用脚将它撵进泥土,谁料,泥土一被鞋底翻开,密密麻麻的烟头漏了出来。
陆乔知道,这是郁直抽的……因为他时常一个人呆在这里,索性平时就不让佣人来这一片打扫,以免打扰到他。
“陆乔。”
寻声抬头,只见别墅门口郁直面带笑容的朝自己挥手,单薄的衬衫衬的他身材匀称。
陆乔皱眉:“有事?”
郁直笑意不减:“我知道你来了这边,就想来拜访拜访。”
他没有询问陆乔为什么停了虞氏的一切合作,他只是想来见见对方。
陆乔吩咐佣人:“送郁先生出去,不见客。”
说完就打算走进屋内,不再理会。
佣人:“郁先生,请回吧。”
陆乔冷淡的态度没来由的让郁直心慌,他跟进了玄关,佣人也不敢上手阻拦。
郁直扣住了陆乔的肩膀:“陆乔,你……”
陆乔直接将他的手甩开,身上穿的西装也脱下扔到了地上:“滚,你碰我一下我都嫌脏!”
郁直看到墙上挂的画,彻底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
“你嫌脏?陆乔,我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凭什么滚,这本就应该是我们的家!”
他一拳砸向墙壁上是虞斌闲暇之余所画的国画,现在相框上的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画也被撕的粉碎。
手上被玻璃划出了细碎的口子,血滴到了地上。
陆乔只是冷静的看着:“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走。”
郁直眼眸充血,紧咬牙关字一个一个字的挤出:“闹?你倒是说说我闹什么了,你说啊?”
曾经张扬肆意的少年,眨眼间褪去青涩已然变得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自己给他一切向上爬的资源,为他助力,陆乔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陆乔用陈述的语句说着:“是你害了虞斌,对吗。”
郁直只是怔愣片刻便笑了起来:“就因为这个你就认为我在闹吗?”
陆乔:“这事很小吗,他差点就死了,那是一条人命,你如果想回虞家你早些摊开了说不行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通人情?你非要使一些下贱的手段!”
窗外还在下着大雨,阴云密布,狂风狰狞,郁直笑了起来。
“下作手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现今的社会顺流而下,人皆可欺,可我偏要逆流而上,我要亲手夺回一切,我就是要将虞斌打入尘埃,那都是他应得的。
他顺风顺水的二十年本就应该是我的,和你竹马的人也应当是我才对,是他抢了我的人生,我只是将一切苦难归还。”
陆乔有些疲惫:“如果没有错换的人生,儿时的我不一定会和儿时的你成为朋友,有些人一定要在特定的时间相遇才有意义。
如今你也报复完了,虞斌已经被你打入尘埃,就此了之吧,日后你我也全当不曾相识。”
他无法替虞斌原谅郁直,却也无法替郁直原谅虞斌,现今郁直拿回一切,自己便竭尽所能的补偿虞斌吧。
郁直向陆乔靠近,在陆乔心生警惕打算动手的时候,他亲吻在陆乔的嘴角。
陆乔挥拳砸向他的脸,嫌恶的开始擦嘴。
郁直捂着被打出血的嘴角,想起了陆乔刚刚弹琴的曲子。
《苍凉世道负了那明媚少年郎。》
“陆乔,你记住,从来不是苍凉世道负了明媚少年郎,是你!曾经的我爱你所爱,喜你所喜,是你不够坚定……从来没有给过我肯定的答复。”
陆乔步伐僵了僵,回头对上郁直通红的眼睛:“既如此,那我为你赔个不是,择日会派人送去歉礼,郁先生请回吧。”
他语气诚恳,可郁直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陆乔,你真混丈。”
陆乔闭了闭眼:“我能给的只有这些了,其余的……下辈子吧。”
郁直执拗的盯着他的背影:“万一这辈子就已经是上辈子磕破头才求来的呢!”
陆乔:“那就当我上辈子犯贱了吧。”
郁直不甘心:“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那么多,我们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你就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要与我到这般境地吗!”
陆乔脚步顿住:“小事?这在你看来是小事吗,郁直,我真觉得,我从未看透过你,我与虞斌情同手足,如今你断我手足,我还要放下一切与你在一起吗。
联系方式删了,照片删了,王冠砸了,你我之间如同此帛,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他直接拿起水果刀,执起一段茶几上的桌布,将其割裂两段,扔向郁直的方向。
茶几上的花瓶,茶具尽数掉落在地。
郁直的心好似也随着布的撕裂声彻底分裂,手中紧攥着段成两截的桌布,回头走了出去,步伐千斤。
在他走后,陆乔彻底瘫坐在地毯上。
无论是郁直还是任何人,自己都宁可去找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合约配偶,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辈子,也不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合约配偶可以不管对方的任何事,人都是会变得,自己所爱的,会更在乎的许多,眼里也会容不得沙子。
如今……也好,自己找到了可以举案齐眉相敬一生的人,郁直得到了想要的权势,也有了美人傍身。
郁直成熟稳重,在商场上掌控全局,稳操胜券,也许本就不是可以为一朵梨花而折腰攀爬百年梨树的傻傻少年郎。
“陆哥,我的腿是郁直害的对吗?”
陆乔猛然回头:“虞斌,你……”
虞斌坐在轮椅上,电梯口处没有开灯,灯光昏暗,他不说话没人能注意到那里还有个人。
“我都听到了,我今日刚过来,宁远那里住的有些腻了,便回来了,陆哥说过的,把这里当家,对吗?”
陆乔点头:“对,这就是你的家。”
两人沉默了良久。
虞斌牵强的扯出一抹笑:“陆哥,你失言了,你说过的,事实真是他有意为之不会手软的。”
陆乔有些语塞:“我……他也是个可怜人。”
虞斌推着轮椅来到他身边,伸出了手:“陆哥,起来吧,地上凉,你不想对付郁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陆乔牵着他的手,泪不受控制的坠落:“抱歉,都是我的错。”
虞斌将腿上的毯子盖得更紧了些,刚刚开门久了,见了风,这会倒是传来了钻心刺骨的疼痛。
“怎么会是陆哥的错,这事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没关系的。”
陆乔注意到了他捂毯子的动作,身形一顿,随即起身:“我去给你打泡脚水。”
端着浸泡着药材的泡脚水回来后,他沉默的帮虞斌按着脚底和小腿。
虞斌俯身为他拍掉肩膀上的药材叶,应是药材在高处不小心落到的,陆乔却身形一僵。
“陆哥,你怨我吗?”
陆乔:“为什么这么问。”
虞斌:“如果没有我,你会如郁直所说的那般,和他共同长大,或许能够顺利结为伴侣。”
陆乔抬眸,盯着他的眼睛:“我的答案,依然是对他所说的那句,有些人一定要在特定的时间相遇才有意义。”
虞斌发问:“如若我喜欢陆哥呢。”
陆乔沉默良久:“我们是知己,心意相通,彼此契合,但是我们只能走到这里,你明白吗。”
虞斌低垂着眉眼:“那萧执呢,我们是一样的,对吗。”
“不一样,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个体。”
陆乔回答的很干脆。
萧执更像是自己的小老师,教自己明辨是非,阻止自己误入歧途。
而虞斌是可以一起放纵玩耍,一起吃喝玩乐不受礼节约束的伙伴,是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谈的,是想要带他一起环球旅行的。
虞斌:“陆哥,如果你怨我,我就去死好不好。”
猝不及防的小腿被重重掐了一把。
陆乔:“胡说什么,你好好活着,能在葬礼上完美复述一生的人为数不多,我希望等我死后,你能为我复述。”
“自私,我一定死在你前面,看到你死太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