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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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程默的时候他正在写一封信。他的字很好看，一横一撇一捺，每一笔都苍劲有力。我趴在旁边，见他连包袱都收拾好了，便问：“你要去哪？”
他揉了揉我脸上那块红色的印，说：“师傅病了，我要去看看他。”
他说的师傅就是之前那个厨子李大叔，说起来我也真的很想念李大叔做的小糕点。至于我脸上的红印，则是篁儿非要让我把莫名其妙的药膏涂在脸上而留下的印子，要好几天才能消去。
我摊开他的手心，脸蛋在上面蹭了蹭，依依不舍的：“你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我尽快。”程默把信笺对折放进信封里，然后一并放进包袱。
“尽快就是多快？”
“你希望多快？”
我歪着头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对他说：“我想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程默久久地看着我，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眼睛里渐渐涌动着亮晶晶的水光。
“会的。”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背着包袱，说：“送我出去吗？”
我忙抱着他的手臂，送他从后门离开。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舍道：“你要保重。”于是得到了他一个笑容的回应。出门以后，他几次回过头来看我，我使劲地向他挥手，大声叫嚷着：“要快点回来呀！”
程默刚走没多久，就听到篁儿在院子里叫我：“重儿，有客人来了，快点跟我来。”
我被篁儿带到了梨花厢，门外站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篁儿掀开锤炼，把我引了进去。爹爹也在里面，看了我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重儿！”客人一看到我，就高兴地放下杯子，跑过来。
“小黛？你怎么来了？”我也欣喜地挽着他的手。
“我是来接你去太子府的。”他说。
“太子府？”我疑惑地瞅着一边坐着的爹爹，可他并不看我，半晌才说：“我让竹篁给你打点了行装，你且去太子府暂住一段时间。”
“你不喜欢我在太子府，为什么还送我去？”我撅着嘴表示不满，道：“就算要去，为什么不能再过几天，我才回来没多久，我不愿意看不到爹爹和篁儿。”
“我和竹篁要出远门，带上你不合适，放下你我也不能安心。你小孩子家一个，懂什么。”爹爹向我走来。
“我才没有不懂。”我不高兴地扭过头，伸手挡开了爹爹要摸我头发的手，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很委屈：“你不高兴我不听篁儿的话，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篁儿忙走过来，说：“我和你爹爹真有要急事。”
夏黛也安慰道：“不是那样的，苏先生真有急事。再说，你不是也知道先生最不舍的你吗？”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爹有急事，你又不是我爹爹。”
夏黛马上噤了声，有点受伤地低着头。我也不高兴，没心情哄他一句，两人便都垂头丧气的，各自看自己的鞋尖。
“你听爹爹的话，就这一次，好不好？”爹爹慈眉善目的。
我瞪着他，非常困惑，并且不甘心。他又说：“等我回来，我们三人一起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虽然是非常诱惑的条件，但我还是意志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的，不是吗？”
“重儿。”爹爹已经失去了耐心，显得很焦躁，“这不是在玩耍。”
“你不肯带我去，是因为不想要我了吗？”我向后退了一步。
“……”爹爹死死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不知道应该说是愤怒，还是辛酸。里面有很多很多，我还不能理解的情绪在纠缠不清。
“是不是？”我十分伤心。
爹爹忽然抱起我——精确地说，应该是扛起我——我受了惊，自然而然地攀紧他的颈脖，爹爹带着我大步走出去，直走到客栈门外停着的马车前，才把我放下来。我还没定神，就被他用力地推上车。
“你现在就走，马上走，我没有这么娇气任性的儿子。”他生气的模样很可怕，脸色铁青铁青的。
我又气又急，扑过去要抱住他。爹爹一甩袖我就扑倒在马车上，眼睁睁看着他走远。夏黛急急忙忙追出来，连连叫了几声“先生”也没有让爹爹回头。
“我走我走，我知道你不要我了，你是大骗子、大大骗子…”我一边揉着通红的眼眶，一边朝爹爹离开的方向大喊，“明明说过最喜欢重儿，现在要赶我走…大骗子、大骗子！”
夏黛上了车，扶起我检查有没有磕伤。我让马夫赶紧启程，一刻也不愿等，末了还重重骂了一声：“爹爹是大骗子！”
“你这么说，苏先生要伤心死了。”夏黛拿出帕子给我擦脸上的眼泪。
“是他不要我，我没有错，没有错。”我推开他，倒在车厢里的软垫上伤心地大哭，口齿不清地嚷道：“我不愿意和他分开，是我伤心死了，我伤心死了。”
我格外难过或是格外快乐的时候，总会把话翻来覆去地重复再说。夏黛能猜测我的脾气，只叹着气抚我的背，不再说话。
我哭得昏昏沉沉，到了太子府也不知道。夏黛摇着我的肩膀，说：“下去吧。”我翻了身，背对着他，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低低地抽泣了一阵，声音沙哑地说：“我哪也不想去，我爹爹不要我了，我伤心。”
我没学过什么精妙绝伦的词句，不能描述现下的感觉。折腾来折腾去也只能咬着牙反复说着“伤心”二字。
夏黛退了出去，剩我一个人在车厢里。
没多久，又上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伸手来摸我的头发。我转过去，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小声地说：“太子。”
“我听夏黛说了。”他心平气和的，“你若不想住太子府，我命人陪你和你爹爹出远门，好不好？”
我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想一直看不到你。”
太子用商量的口吻，温柔地说：“重儿，你先住在太子府，等先生回来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好吗？”
我不答话，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哀鸣了一声，然后趴到太子的腿上，又一次重复：“我爹爹不要我了，他不要我！”
太子抚摸我的背，心疼地说：“我要你，我要你。”
他的话捂在我的伤口上，好像已经不会疼了，却闷得格外难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