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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睡觉还要带着匕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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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游一脸警觉又讨好地摇摇头,“我就不过去了,咱们不如还是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否则去了京城我怕是会被你那个未婚妻生吞活剥了。”
谢琏轻笑一声,从床榻边起身,径直走到花游跟前,强行拽着她走到床边坐好。随即又拿了一旁的干净巾帕,将她身子掰过去,为她把身后那些湿漉漉的头发逐缕逐缕包起,自上而下拧干,动作轻柔仔细。
“没想到你也有怕的人……为何怕她?”
花游任他为自己收拾着发尾,这样的场景倒有几分好似回到了从前,她不由地也放松了下来:
“倒也不是怕她,就是应付不来那些京中女子们的弯弯绕绕,她绕得尤其难,麻烦得很。”
谢琏为她悉心拧干了发尾后,又拿了一旁桌案上早已备好的金疮药和布条,将她受伤的手拉过来,掌心朝上轻轻摊开在自己腿上。
伤口愈合得不错,没有外翻出来变得狰狞丑陋,谢琏涂药的动作轻柔缓慢,“还疼么?”
花游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歪着脑袋问道:“你右手掌那道疤,不像是刀剑砍伤,是怎么来的?”
谢琏上药的动作一顿,静默了片刻,拿起一旁的布条为她重新包扎,“路遇猛兽,不小心被那畜生划伤了。”
“什么猛兽比灭神林里的还厉害?”花游更好奇了。
可不就是灭神林里的猛兽么……
他是不会说那年他久等她不来,他就亲自去闯了骡祖山前的神灭林。
结果不仅没找到当初进山的路,还被神灭林的猛兽抓伤了,尤其掌心这一道最为深刻。
“都过去了。”谢琏淡淡回道。
人都已经回来了,那些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至于陈氏那里,你不必担心。”谢琏提醒道,“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花游瞬间转过脸惊异地“望”向谢琏,扑哧一笑,“她终于受不了你了?”
谢琏盯着她嬉笑的脸一言不发。
见对方没有回应,花游逐渐收敛了笑容,暗自思忖起来:莫非自己说的玩笑话真的伤了他的心?
他替自己拧干头发,还给自己上药包扎,好像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
“是我僭越了……”花游面有愧色地安慰道,“殿下身份尊贵,芝兰玉树,是多少贵女的梦中良人,怎么会有人受不了呢……当然了,若是殿下对女子能再多些包容体贴,他日何愁没有王妃呢是吧……”
“那……”谢琏故意倾身靠近她,睫毛微颤着凝视着她的双眼,“若是本王再多些包容体贴,也是你的梦中良人么?”
什么呀,原来根本就没有伤心嘛,明明就知道他们两个身份不同、走的路也不同,还要这样调侃她。
花游气鼓鼓的一张小脸泛着通红,双手随即往后按去,心想先把身子往后挪得离他远一些,再好好怼到他气绝!
不承想自己双手在身后按了个空,本来就坐在床沿的身子突然向外侧倒去。
“小心!”谢琏眼疾手快地环住了她的腰身,堪堪将她箍住转向了床榻里放平。
……
身下的人乌发如墨,衬得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更为白皙鲜明,柔嫩的面颊上分明还浮现了两坨红晕,像极了那日被他从桃花林里抱出来的样子。
不同的是,那时他只觉心中欢喜,而现在他身体里却有了异样的躁动……
他的视线在她紧抿的红唇上落定,忍不住缓缓俯身下去……
刚凑到唇边,那张红唇突然一张一合地说起话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谢琏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轻声而笃定地回道:“我没有开玩笑。”
花游把脑袋歪向一侧,不可置信地“看”着此刻半撑在她身上的人,“所以……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想睡我?”
谢琏一愣,知道她又想说些话气他,于是毫不客气地俯身在她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再一次龇牙咧嘴。
她抬起一条腿便要踢向他的腹部,没想到反被他一手箍住了脚踝,半分也动弹不得。
“几年不见,还是那么喜欢下黑手,嗯?”谢琏箍住她脚踝的手加重了力道,疼得花游求饶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
谢琏正要松手,没想到花游突然抬起另一只脚踹向他……
……
“我发四,这次我真的错了,你快把我解开……嗯?什么声音?你在脱衣服?你为什么脱衣服?我跟你说,强扭的瓜它一点也不甜!”
花游双手双脚都被布条子牢牢捆住,还被谢琏放到了床榻里侧。
谢琏默不作声脱了衣服,换上了一身墨色寝衣,任她在那边叫嚣挣扎不停。
他脱了靴子躺在了外侧,将被子往她身上一盖,背对着她闭上了眼,“你若再不闭嘴,扰了本王睡觉,本王就要试试拧瓜了。”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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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上那座石桥了……
看见了水榭里正在对弈的两个人影,女的含羞带怯,男的嘴角轻扬。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说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吧……
石桥和水榭缓慢移动起来,距离越来越远,她朝着水榭里的人大力挥手,他们依然没有注意到她。
她蹲坐在桥上掩面哭泣……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上,她茫然抬头。
阳光刺眼,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朝那人背后刺去。
她猛然一个转身,将他护在身后,那把刀便没入了她的腹部。
好疼……
她茫然抬头看向那人,是青袅姑姑留着血泪的脸:
“小七,你忘了吗?”
“姑姑,我没有忘……”
……
她迷迷糊糊醒来,依旧是一片漆黑,她抬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嗯?她捆着的手脚何时被解开了?
正要起身之时,这才发现腰上真的被压着什么东西,难怪梦里肚子疼得那么真实。
她伸手摸了上去,是一节温热结实的手臂。
花游:“!!”
“还早……”谢琏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似在梦中呓语一般,他懒懒地收拢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又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一张俊脸埋进了她后脖颈上继续睡着。
花游红着一张脸,警惕地偷偷摸了摸腰侧随身佩戴的香囊:幸好还在。
看来他这一晚还算老实……
但她现在已经醒了,不可能再坦坦荡荡地和一个男子共枕而眠,还是个让她有点动摇本心的男子,她真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饿虎扑羊……
就在她翻来覆去之际,突然感觉到被他身上什么东西膈应了一下:
“嗯?睡觉还要带着匕首吗?”
谢琏突然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睁眼死盯着咫尺之间的女子,脖子窜上来一层薄红,一时间什么警告的话也说不出口。
被子下,谢琏先一步紧紧按住了花游摸索前行的手。
花游一脸懵,见挣扎不脱,刚要辩解她只是好奇是什么匕首,并没打算下什么黑手,何必如此警觉……
突然她也如遭雷击一般反应过来了,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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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用饭,二人相对而坐,不言不语。
这边谢琏看似与平常无异,依然不紧不慢地进食,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只是偶尔会把目光落在对面那个人身上……
对面的人呢?她全程没有抬过头,甚至恨不得把整个脑袋埋进碗里,以后哪里还有脸呢?
一旁伺菜的翟氏见二人今日如此安静反常,又心细如发地瞥见花游脖子上一抹清晰齿痕,心下瞬间了然,随即露出了姨母般的神秘微笑。
临行前,谢琏先上了马车,想转身接她,她却不愿伸手,非要自己摸着上车。一旁的翟氏连忙搭了一把手将她扶上马车,谢琏也就默默地进了车里。
待她在马车一旁坐好,便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了出去,对着翟氏道谢:“多谢夫人照顾,小小心意……”
翟氏赶紧推辞道:“能照顾夫人已是奴家三生有幸,万不敢再要什么赏赐。只是……”
翟氏犹豫着靠近花游小声安慰道:“小夫人莫恼,王爷如今年轻气盛,闺阁之中没个轻重也是在所难免的,日后慢慢搓磨就好啦,咱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花游红着脸听完翟氏的好心劝解,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下。
谢琏虽是在车厢最里侧,但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回自己是把她彻底得罪了,接下来的路恐怕都很难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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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二人谁都不说话,午时一众卫队停车歇脚,简单用些吃食就要继续赶路。
花游憋了半天没说话,也不愿在车里多呆,掀了帘子就要下车。
谢琏正要起身,但见车子外头已远远跑过来一个年轻女子,眼疾手快地搀着花游将她恭恭敬敬地扶下了车。
女子身上是淡雅的茉莉花香,花游好奇问道:“多谢这位姑娘,请问你是?”
“小女雍州刺史之女林姿,拜见夫人。”女子不慌不忙朝着花游行礼作揖,眼神却已飘往车窗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