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白月光师兄[循环]》哲学练习生

6、早有前缘

　　白雾缭绕，青砖蜿蜒，点点星子坠落。
　　紫檀仙山，選境门灵气最为充沛的仙山之一，除去掌门所居的桐仞仙山，就属紫檀仙山最能助益修行，高浓度的灵气经由仙山中老祖飞升时留下的斩天剑痕所激荡出的凌厉剑意洗涤，淬炼出最为纯净的灵气，凝聚结晶，形成随风飘零的荧蓝灵晶。一眼看去，恍若漫天星子坠落，空幽梦幻。
　　钟珩沿着青石砖抬步朝前，行至坐落于山间的雪色庭院，庭中桃花纷纷，灼灼其华。
　　忽地，花枝摇曳，朵朵粉红飘扬倾掉在白玉石般的地面，清冷褪却，霎时多了丝尘世烟火。只可惜，他步履不停，衣袂翻飞，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
　　清风乍现，弯垂的花枝随之扬起，趁他不觉，就要往他身上撞。俶地，钟珩被浓郁的花香呛鼻，抬手挥了挥，衣袖荡起，正好扇开花枝，脚步一转，又恰恰绕过悄然缠绕脚腕的桃花飘带。
　　他面色无波，目不斜视，状若无觉，径直往殿中走去。
　　接连失手，桃花树桃花也不掉了，树枝也不摇了，恢复成方才那般不闻声息、静默成画的模样，只是远远瞧着莫名有些委屈和丧气。
　　这边，刚踏进大殿的钟珩，唇角微翘，笑意一闪而逝。
　　“你就欺负它吧，待它日后化形，知晓真相，看它会不会泼你一脸桃花，”丹墟子斜靠在榻上，摇晃着酒葫芦，笑骂道，“也是奇了怪了，它怎就这般喜欢你？明明温吞无趣得很！”
　　“万物皆爱美，灵植也不例外。”钟珩笑得温柔，一脸风轻云淡，仿若理所当然。
　　丹墟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哼，臭小子，几年不见，脸皮渐厚，”丹墟子合掌笑叹，却并未反驳，自家徒儿确实生的好，带出去总能受到女修们热烈追捧。
　　不愧是我徒儿。
　　他抚须打量一圈，满意得点点头，转而从抽屉取出一物，“近前来，瞧瞧这个。”
　　钟珩眉尖一挑，上前细观。
　　此物乃是一枚玉符小剑，剑柄末端被人凿了洞，系了一串湛蓝流苏。
　　单看其形貌，无非是随处可见的缩小版佩剑罢了，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即使是修剑者初入门所用的剑，都比这精致灵巧许多。
　　“可瞧出些什么？”
　　“寻常小剑罢了，只不过——”
　　“只不过此物附有我選境门的长息术，”丹墟子面色脩然沉肃，继续道，“霍煊小娃娃，区区凡人血脉，并无修仙者血统，与我選境门更无因果，却有施加长息术的玉符。”
　　钟珩闻言一顿，咽下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从善如流，“是，内门弟子所有之物，如何到了师弟手里？”
　　“早在回程之前，为师就调查过了。霍小子是皇家子嗣，其父母皆非修者，往上数辈也只是凡人，唯一能和我選境门扯上关系的，只有他那位太子父亲妄图买通外门掌事送大儿子进宗门修道。”
　　话到此处，平日里见惯各路天才的選境门大长老，语气颇为愤愤，“说到霍小子的父兄，皆是平庸之辈，半点仙缘也无，没料歹竹出好笋，竟出了个单灵根的小天才。”
　　“也不知他那爹怎么想的，花了大价钱只为送个庸才进门，却对真正的好苗子无视个彻底，好险没给埋没了，呵。”
　　“当真眼瞎心也盲！”
　　钟珩听了半晌絮叨，见他逐渐跑偏，心底挂念山脚下的小崽子，故温声道，“师尊怀疑此玉符来自宗门内门？”
　　适才觉得熟悉，仔细回忆一番，钟珩确定自己见过相似的玉符。
　　穿越以前，他分明见到棺椁中的尸骨手里紧握着一枚断裂的小剑符！
　　只是，那剑符早已断为两截，质地虽为白玉，却血丝蜿蜒，且并未缀有蓝色流苏。
　　无怪乎，他未能一眼认出。
　　奇怪的是，一枚玉符出现在现代开掘的古墓里，一枚则出现在这儿，而且归属于男主霍煊。
　　二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系统知道吗？
　　又或者它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自己的穿越，是否也与之有关？
　　钟珩一瞬间想到许多，然而，此时显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
　　他面色不动，顺着丹墟子的话说道，“长息术乃是内门秘术，为了避免外出历练的内门弟子被人暗中夺舍，再返回宗门后导致祸事，所有外出历练的弟子都会佩戴由其师尊亲手所制、附有长息术的玉符。”
　　“长息术联通放置于魂殿的生息牌，一旦有弟子不幸殒命，玉符顷刻间破碎，同时，储存有一缕神魂的生息牌也会随之熄灭。”
　　扫了眼丹墟子的神情，钟珩继续道，“师尊予我的玉符是六叶菡萏，而据我所知，门内其他长老尊者所赐玉符形状各不相同，唯独没有小剑模样。”
　　丹墟子抚须颔首，“是以，此物来历极为古怪，非我宗门长老，无处可习长息术，制作剑符的人必定是宗门之人。”
　　“可宗门没有制作剑符的人，”他皱起眉头，额间凝出一道深刻的痕迹，缓缓道，“不过，重要的不是谁做了玉剑符，而是魂殿中并无霍煊的生息牌，却寄存了他的一缕神魂。”
　　丹墟子目光如炬，突然直直盯向钟珩，“他的神魂和你的生息牌绑在一起。”
　　“并且紧密相融。”
　　他语气严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神魂通感。”钟珩眉眼压低，沉声道，“同生息，共存亡。”
　　“……有人打算将霍煊所受的神魂伤痛转嫁给我。”
　　“嗯。”丹墟子神情严峻，手指敲打着酒葫芦，思忖道，“魂殿看守严密，每次进出必须三名长老同行，且有高阶灵兽镇守，谁能够不知不觉增加一道凡人之魂，目的又是为何？”
　　此事，怎么看都是有人暗中做手脚，利用钟珩给霍煊挡灾。
　　钟珩第一反应是魔族中人，为了护主，拉上修真界名声斐然的剑修天才给自家主子挡灾，魔神神魂受创，第一个死的就是钟珩，简直不要太合理。
　　但仔细一想，钟珩否定了这个猜想，别说现在剧情才开始，魔族还未上线。只说男主这个少年魔神，连系统这作弊的存在方才刚刚搜索到，魔族根本不可能比系统还快，这么早找到尚未觉醒的少年魔神。
　　不是魔族，那会是谁呢？
　　“殿中并无生人气息，是以，护殿灵兽并未发出示警。这人必定是宗门长老。”
　　“这样，此事交给为师暗中调查，你平日里多注意，把你师弟给看顾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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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殿离开，钟珩一路上神情冷淡，隐隐有寒意逸散。不知何时，自己的性命被人悄悄与魔神男主绑定，而对方注定一生坎坷，历经磨难，神魂撕裂是早晚的事。
　　他心底郁躁，此刻也不急着去找小崽子了，指尖捻住一片飘叶，淡淡道，“你干的？”
　　话语落下，叶片化作粉末。
　　“！”龟缩在识海里装死的系统悚然一惊，连忙摇头，“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我？！”
　　虽然知道钟珩即使再生气也不可能打到它，但不妨碍它感到害怕。
　　男人真是说变脸就变脸，一点道理都不讲！
　　它弱弱道，“我哪有这能耐？”
　　“哦？”钟珩眼眸一眯，狭长的眼眸幽邃深谙，表情不置可否，“你若半点能耐也无，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天换日，让我成为‘钟珩’,而生息牌毫无反应？”
　　系统蓦地一顿，片刻，它好似放弃解释，开始摆烂，“反正不是我干的，信不信由你。”
　　“再说了，我可以让你成为钟珩，又不代表我可以动男主。”
　　说完，它立刻销声匿迹，躲回识海深处。
　　——你说你不能动男主，却要我杀了他。
　　——你说你没有能耐融合神魂，却让我取代了钟珩。
　　你看你，一个自诩来自高等文明的存在，却逻辑相悖，混身都是漏洞，却要让我当作未觉。
　　钟珩内心玩味，忽然对系统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它到底想做什么呢？
　　小径树影轻晃，斑驳的阴影暗暗爬上白袍男子俊美深刻的侧颜，浓郁的黑覆盖住他微妙的神情，待到重返光尘，钟珩已无异色，气质温柔，嘴角含笑，谁也无法窥见 他心底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