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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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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竞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猜个七七八八。
学校明令禁止学生恋爱,依然挡不住私底下的暗潮汹涌。
十七岁,一个人最美好的花样年华,季临长得好、性格好,这样的人,怎会不招人喜欢?这种事并非第一次。
让他想不通的是,季临竟然接了。
明明不久前,季临还对季云说:“高中时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考大学,那些有的没的都放在一边,别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那时说得义正词严,到自己就不一样了。
但这似乎只是季临自己的私事,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即使过问,也找不到切入点。
想到这,他慢慢松开手。
“宋竞乘,我跟你说件事。”
宋竞乘:“什么?”
“就是这个。”季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粉色盒子,“我该不该打开看看?”
宋竞乘:“……”
十分钟后,宋家书房,宋竞乘面无表情看着季临拆盒子。
回家的一路上想了许多种可能,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种走向。
季临拆的十分小心,生怕碰坏哪里。
好一会,包装终于打开,他捏着一个角,慢慢掀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两对视线同时落下。
书房内有片刻的寂静。
季临目瞪口呆地吞了吞喉咙,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宋竞乘……”
“这是什么时候的?”宋竞乘径直取出那样东西,目不转睛盯住。
季临凑过去看了又看,不太确认地说:“应该是高二暑假,我和季云去攀岩。”
宋竞乘:“只有你们两个?”
季临点头,去年暑假宋竞乘随父亲出国,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游玩。
他喜欢攀岩,玩起来很疯,还要忙着照顾弟弟,压根不知道被人拍下了照片。
那种场景下,确实会有人专门拍摄厉害的玩家,但大家互不相识,最多相互打趣几句,不会专门打印出来,还在一年后的通过别人之手转交给他。
怎么看,怎么有种阴谋的气息。
宋竞乘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这个人约你下个月3号见面。”
季临看到约见的便签纸,挠了挠额头:“嗯。”对他们的作息了如指掌,应该是早有准备。
宋竞乘:“你的打算……”
季临不在意地笑:“人家既然来了,没理由不赴约?”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但季临觉得轻松——应付一个未知的神秘人物比应付情意绵绵的追求者可要容易太多。
他喝光矿泉水,拎起书包:“回家了,晚安。”
到家洗完澡,迷迷糊糊入睡前,他忽然想到,那张偷拍的照片忘记拿回来了。
不过,不是大事,不管了。
次日,天色微曦,两人和往常一样在小区楼下吃早餐,都是成长中的男孩,食量十分惊人,不一会儿就干掉四个包子四根油条。
季临转向豆腐脑,不住叹气,就他这种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每天过着脚不沾地的生活,连吃饭都跟拼命似的,实在是有些对不起美味食物啊。
喝到一半,耳边响起电话铃声,随即是宋竞乘冷淡的“你好”。
不觉减慢速度,悄悄竖起耳朵。
宋竞乘说过,在即时通讯手段上,首选打字,比如微信,其次才是电话。
可能本就话少,在面对看不清的人时,便越发寡言。
一通电话差不多两分钟,宋竞乘只说了“嗯”“不用”,其他时候都在听对方说,季临无法判断到底是谁打来的。
不一会儿,宋竞乘收起手机,很快喝光了自己碗里的豆腐脑。
晚上,两人照例一道回家,宋竞乘边走边回了几条微信,季临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哼起歌来。
宋竞乘看他一眼:“你看上去心情很好。”
季临:“考试成绩有进步,当然开心。”
“严速被老严骂哭了。”
季临:“数学下滑很多,老严说他心思不在学习上,我打算这几天帮严速补一补,大概会晚点回家。”
严速是二人初中同学,考入同一所高中后又成了季临同桌,是季临非常好的朋友,也连带着跟宋竞乘挺熟。
季临本就是热情的性格,朋友有事,他是义不容辞的。
宋竞乘没有异议,说:“好。”
视线再度转回手机。
季临卷着书包带子,说:“于夜今天找你了。”
宋竞乘点头,季临微笑道,“你的性格,竟然会跟他合得来。”
宋竞乘:“并没有。”
季临:“他也这样说。”
“……”宋竞乘的关注点却在另外的事上,“他跟你说这个?”
季临:“昨天在走廊上碰到,他让我喊你出去一趟,我让他自己喊,他说‘我跟他合不来’。”
最后一句学的惟妙惟肖,像是于夜的翻版。
宋竞乘有些惊讶:“你没跟我说。”
季临:“他没说什么事,我也没答应。”
宋竞乘:“为什么不答应?”
“他找你,应该是为了他妹子。”季临咧嘴,露出一嘴整齐的白牙,“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处理,他实在没有办法,自然会来找你。”
说话间来到一家烧烤店门前,季临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对门里喊道:“老板,打包十个羊肉串和两串鸡翅。”
“好嘞。”操着一口新疆口音的小伙子乐呵呵干活。
季临顺手在冷柜拿了瓶可乐,如果说他对可乐的喜爱是8,那对冰可乐的喜爱就能达到10,尤其是第一口,冰冰凉凉带着香甜的气,喝一口,每个细胞都放松开来,瞬间神清气爽。
两个男生站在半凋零的梧桐树下,一时无人开口。
很快,羊肉串独有的香味弥漫开来,耳朵仿佛听到油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的声音。
这时,宋竞乘说道:“于夜发消息,让我周末跟他出去一趟。”
季临点头。
宋竞乘:“你也去。”
季临捏了捏可乐瓶:“我去干什么?”
宋竞乘:“去见一个人。”
“他找的是你。”季临往前两步,去接打包好的烧烤,“周末我要给严速补数学。”
宋竞乘:“我跟于夜说了你也去,他说没问题。”
季临一下停住,扭头看他:“你这么跟他说?”
宋竞乘:“他说……”
“他怎么说是他的事,我去不去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季临说,“他想让你去见的人未必想见我,当然,我也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所以我不去。”
季临是微笑着说出这些话,实则已经满是怒气。
他是喜欢凑热闹,但不是所有热闹都适合凑。
朋友关系再好也要注意分寸感,他不喜欢被人过度干涉,自然也不想去干涉别人。
尤其是那些事。
但说完那句话,他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便转开脑袋,深深呼了口气,说:“你告诉于夜,我不去。”
宋竞乘:“是个武术老师,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季临狠狠怔住,反问:“武术老师?”
“他知道我们练武,说自己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让我们见一见,如果谈得来,毕业后可以跟着学学。”
季临:“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虽然他和于夜关系也一般。
宋竞乘:“他先发消息给你,没收到回复,大概存错了你的手机号。”他们和于夜没到交换微信的交情,只是随意留了个手机号,的确存在输错的可能。
季临还是有点懵逼。
于夜看出他们练武,还要介绍老师给他们,联系不到他就找宋竞乘,每件事听上去都有些不可思议,和他的猜测不说并不一致,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宋竞乘轻轻推了他一下:“你以为他找我去做什么?”
季临:“……”
宋竞乘:“我和他不熟,他找我,除了这些不会有其他事,而且他这样做,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感谢你。”
季临:“……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这么热心……”
这个理由倒也成立,毕竟宋竞乘自己也没想到,但按季临的性格,疑惑不解的时候通常会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不是像方才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语气那样强硬,分明是不高兴了。
这让宋竞乘十分困惑,想了想,不愿憋着,又问:“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季临很能自我调节,这么一会儿就找回了状态,答道:“只是觉得不太好掺和你的事,我们关系再好,有些事也不合适嘛,再说我确实不了解于夜那个人,觉得可能不太好,哎呀,反正我……”
“没不合适。”宋竞乘打断他,“虽然跟于夜不熟,但他不至于做坏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以为于夜让我去见他妹妹?”
秋风拂过,几片落叶晃晃悠悠落下,在季临眼中划出一条带着光斑的痕迹。
模糊的线索透过这条痕迹,串起这几日的桩桩件件、
有什么,似乎要破茧而出。
季临茫然了,是因为这个吗?
虽然他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他知道那是宋竞乘的事,是于夜的事,是人家女孩的事,跟他毫不相关。
而且以他的性格,若是真想知道,必定会选择直接去问宋竞乘的。
初一的时候宋竞乘练武受伤,不想让家人朋友担心,就谁都不说,那段时间他觉得宋竞乘很奇怪,每天上学放学明里暗里观察,各种旁敲侧击,最终得知真相后还骂了宋竞乘几句。
默默猜测、生气,不是他季临的人设。
刚才那样对宋竞乘,应该只是因为不想无故被拉到宋竞乘的私人事件中。
如今得知是个乌龙,一切就都没事了。
他定下心来,对宋竞乘说:“是这样想过,不过……”
“于夜妹妹找我是因为别的事,和我自己无关。”宋竞乘的语气莫名轻快,“人家只是个小姑娘。”
季临无言以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把打包袋递过去,说:“吃羊肉串,凉了。”
宋竞乘很自然地接过,打开:“去不去?”
季临猛点头:“去!”
第二天早上,季临见到肿着一双眼睛的严速,十分吃惊:“你被打了?”
严速垂头丧气:“昨天刷了一夜题,我现在眼袋比你还大。”
季临:“我才没有眼袋。”
“昨天明明……”看清季临的脸后,严速呆住,“你这个牲口。”
季临一巴掌扇过去。
很快又到周末,周日下午休息半天,季建国夫妇去拜访朋友,季临写完作业,准备喊宋竞乘去公园慢跑,这时,同样住校的季云回来了。
他似乎没料到季临在家,受到一定惊吓,喊了声:“哥!”
同时闪电一般捂住自己的脖子。
这个欲盖弥彰一般的动作立马引起季临警觉,他走到弟弟身前站了一会,忽然抬臂,用力掰开季云的手,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