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妖娆》姚娆

21、车祸

　　邢徽在急救室门口转来转去焦急的等待，时不时抬头看看亮着的手术中的红灯，摇头叹气。
　　今天真是倒霉，邢徽一拳砸向医院的白墙，中午陪失恋的柏墨吃饭时喝了点酒，之后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开上车就走了，不知道是车里太闷让酒劲上了头还是路边的积雪晃花了眼，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眼看着黄灯变绿，谁知哪里窜出一个女子 “邦——！”得一声撞了个结结实实，瞬间肚里的酒全变成冷汗冲到了脑门上。老实本分的邢徽没回过神来坐在驾驶室里发呆，周围早被热心群众围了严严实实，甚至有个老头敲了敲他的车窗大声维护正义：“小伙子，撞了人别想跑！”
　　后来邢徽在众人监视下抖着手脚把不省人事的女子给抱到后座，临发动车的时候满腔热血的正义老头还用手指点着他：“我记得你的车牌号码了，别想耍什么幺蛾子！”只可惜当时脑中一片空白的邢徽没搞懂他所说那幺蛾子是什么意思，乖乖把被撞的女子拉到最近的医院抢救。
　　把手机拿出来又摁掉，这种事还是先不跟家里人说了，邢徽攥了攥拳胡乱的祈祷，上帝还是观音，麻烦你们保佑急救室那女子吧！

　　急救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医生边走出来边摘掉口罩，看到焦灼的邢徽叹口气摇了摇头，“内脏无损伤，伤到颅骨脑干，当场气绝，通知家属处理后事吧！”
　　杀人了，自己竟然杀人了，邢徽颓然瘫坐在地上，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好像从人间跌入地狱，该向谁求助啊，让姑姑了知道肯定会让他比死还难过，姐姐，她自己家的事还理不清，柏墨，更不用提了，刚刚才把烂醉如泥的他扔在酒店房间，范欣，不不，坚决不能告诉她！难道等待自己的终将是牢狱生活？
　　护士将盖着白布的推车推出急救室，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消失，邢徽很内疚，如果当时过路口开慢一些，如果中午没有喝酒，如果……哎，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邢徽挣扎着爬起身，试图抓住推车上的白布，彷佛这样做就能挽回他的过错一样，白布被他的手指勾下，露出女子的纯白容颜，刚才没仔细看，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像个学生，脸颊表面没什么伤痕，合着双眼更像是睡着了，邢徽多么希望她此时能够醒过来，以降低自己的过失，就算是瘫了傻了，遇上难缠的家人，好歹自己付个医疗费，陪上她后半辈子开销，总好过现在死了让自己感觉罪孽深重。

　　推车被护士越推越远，邢徽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先去警察局自首还是找小姑娘的家属赔偿，冷不防被一声尖叫打断了思路，然后看到飞奔的惊恐护士，以及那辆手推车上坐起的人影，果真是自己的祈祷有用啊，顺便咒骂下什么烂医院破医生，怎么能这么草菅人命！
　　不等邢徽上前去，早有一群医生护士围拢了推车直接又推回了急救室，路过邢徽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女生一脸的惶恐，拼命挣扎着妄图脱离周围人的压制，看向邢徽的目光中满是求助。

　　邢徽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打开盖子的时候手还在抖，此时的心情就好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不管怎样，至少这个女生没死，只要没死，什么事都好说，好说。
　　医生再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摘掉口罩摇摇头嘀咕：“真奇怪，刚才明明已经停止了心跳呼吸，现在又没事了，只是轻微脑震荡……”
　　邢徽才不管他说那些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侧过身就要往急救室里挤，被一个年长的护士推了出来，“小伙子不要急，你女朋友没事了，打了针镇定剂，你去办住院手续吧，观察一下明天就能出院。”
　　听到这句话邢徽彻底放下心来，也不顾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定位，欢天喜地的就去交钱了。

　　办理好住院手续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邢徽看也不看长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恐怕这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要不你先打个车，稍后来找我报销，实在对不起我这边真的有点事走不开，过后再跟你联系。拜拜！”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飞快挂掉电话，看了眼已接来电，果真是女友范欣的名字，今天要不是为了去接她也不会喝了酒马上就开车，可以想象她现在气恼的脸，哄女人真是项技术活，今天这失约之后指不定得花多少钱来填坑呢！

　　邢徽问了下护士找到那个被撞女生的病房，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衬着白被单的小小一张脸没有血色。邢徽心有余悸的探手在她鼻下触了触，有呼吸，又摸了摸吊着盐水的手腕，有心跳，手还是热的，长长吁了口气。
　　女生翻了个身，头蹭了蹭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起来，邢徽怕她压到输液管，小心的理好，又捏起她的手，塞在被子里。
　　旁边病床上的老太太笑得很慈祥，“小伙子，对你女朋友真细心。”邢徽牵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心说，什么女朋友，差点成为我手下的一缕冤魂！
　　女生皱了皱眉抽动几下鼻翼，邢徽这才有空看清她的脸，小姑娘长得还蛮漂亮，不同于现在女生不化妆不出门的原则，她的脸很干净，除了被车撞的脏污，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自有一种清纯的美。邢徽跟护士要了块纱布，蘸着热水仔细帮她把脸擦干净，又得到隔壁病床上老太太的夸奖。
　　邢徽苦笑，自己真是伺候范欣伺候得习惯成自然了。

　　守了一个多小时，跟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没见女生有醒来的意思，邢徽托付老太太帮他照看一下，他去下厕所。
　　老太太笑眯眯点头：“成，你去你去，别着急。”
　　邢徽上完厕所又吸了支烟才往回走，远远就听到病房里传出很大的吵闹声，难道那女生有什么病情恶化，一颗心又提上嗓子眼，快步往病房走去。
　　邢徽回到病房只见那个女生站在病床上背对着门举着盐水瓶，似乎在威胁周围的人群，而旁边病床的老太太和几个护士很紧张的劝着她，
　　“小姑娘，你小心手上的针头啊！”
　　“是啊，把盐水瓶放下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有人看到门口愣着的邢徽，向他招手，“哎，你赶紧拉你女朋友下来，醒来就开始闹，手上都回血了。”
　　邢徽这才看到女生手背上的输液管长长一段血红色，女生也转过头来，看到邢徽将手中的盐水瓶向地上一扔，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跳下床扑向他，“岳瑟，回家，带我回家，我不想呆在这……”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
　　邢徽抱着她不能言语，这女生是认错了人还是被撞了一下真应了刚才自己所想傻了，大白天月亮都没有哪来的月色？

　　在众人帮助下，邢徽把女生重新放在病床上，护士清理了她手背和脚底的伤口，邢徽一直赔礼道谢，“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
　　又有医生过来帮女生检查了下，翻翻她的眼皮问了些问题，邢徽支支吾吾什么也答不上来，好在隔壁病床的老太太帮他解了围，“这小伙子恐怕是吓坏了，姑娘流了不少血呢，心疼的吧！”
　　医生想了想对邢徽说，“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意识障碍，对周围环境不适应，这样吧，你带她回家休息，再有什么状况了来复查。”
　　邢徽点点头，又麻烦旁边的老太太照看下自己去办理出院手续，老太太没上次答应那么爽快，“那你可要赶紧回来，她再闹起来我们可降不住。”

　　邢徽不敢跟医生说是自己是开车撞到这个女生的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只怕医生和像老太太那么热心的围观群众会呼唤警察同志叫自己去喝茶。
　　无奈之下只好抱着依旧睡得死沉的女生塞进车后座回自己家，半路上忽然想起那个正义老头曾经说的什么“幺蛾子”，如果自己现在把找个地方这女生丢下，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她只是有点脑震荡，没什么大事，醒来自然可以回家，自己虽然撞到她可她也违反交通规则闯了红灯，再说还为她交医疗费住院费顺便还帮她擦了把脸也算做到仁至义尽，可是转头看看在后座蜷缩成一团的无辜女生，又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先给扛回家吧，等她醒来问清楚再说，反正自己是一个人住。

作者有话说

　　麻烦各位点一点，收一收，评一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