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进化》排骨馅饺子

2、出发

　　宋淼反手拉住她，缓缓摇头，嘴中吐出的话无情地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小琦，这不是梦。”

　　“我艹！”耿琦直接蹿了起来，开始在房间内胡乱翻找：“tmd打110啊，119也行。”

　　宋淼摇摇头，满目绝望：“没用的，电话打不通。”

　　耿琦根本没听进去，跑进房间，很快又抓着手机跑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按下“110”。

　　“嘟~”

　　印象里的空洞没有出现，宋淼眼前一亮，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两声“嘟嘟”过后，电话里想起一道机械女声。

　　【突发情况，原因不明，请各位居民自行寻找庇护。】

　　耿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地摔进沙发里，还未挂断的电话里，机械女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同样的话。

　　在大事面前，宋淼向来沉得住气，抛却了开始时的慌乱，此刻等值真实情况后，她反而冷静了。

　　连政府都顾不上她们，足以想象情况究竟有多糟糕。

　　外面和家里没什么两样，顶到头也就是个死，更何况联系不上家里，她总要想办法回去看看。

　　想到这里，宋淼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走了，小琦。”

　　耿琦迷茫地仰起头：“走？往哪走？”

　　“我得回家。”宋淼直言不讳道。

　　耿琦：“那我呢？”

　　“你自己决定。”宋淼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生死面前，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由自己来决定。

　　耿琦紧咬下唇，思索了几秒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跟你走。”

　　“行。那就抓紧收拾东西。衣服带一身换洗就行，药品和食物尽可能多装些。”宋淼得到答复，飞快嘱咐道。

　　面对现在这种情形，其实宋淼也没有经验，只能不停地在脑海中搜刮曾经看过的末世电影和小说中类似的内容。

　　两人冲进耿琦的卧室，找出当初买来露营用的登山包，胡乱地扯下两件衣服就往里塞。

　　夏天的衣服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能给其他必须凭留出足够的空间。

　　倒是药品和食物成了问题。

　　耿琦一个人独居，每天都在外面吃，家里根本没有多少吃的东西，更别说她压根就没有囤药的习惯了。

　　两人翻了个底朝天，也就面前找出一盒创可贴，一瓶酒精，还有几板感冒胶囊。

　　宋淼看着才装了三分之一的包皱了皱眉：“这样行不，去我家。”

　　*

　　短短十几分钟，再度回到自己家，连宋淼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碗口粗细的树枝从客厅窗户中间直插进室内，一直延伸到门前才算停，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由主枝分叉而成的枝条。

　　整座房子像是有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但她明明半小时前还在家。

　　“小琦，你别进去了，在门口等我。”宋淼快速在脑中衡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嘱咐道。

　　虽说那些枝条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外面那棵树好像也有阵子没长了，但眼前这种情况，实在不确定这玩意除了长得快还有没有其他特性。

　　一切还得小心为上。

　　她垫着脚尖踩在空隙内，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上面。

　　从大门口到卧室，顶多十步路的距离，宋淼硬是走了两分钟。

　　卧室门口的墙边刚好就是冰箱，枝条从冰箱顶部自然垂下，像是给它套了个绿色的罩子。

　　宋淼走到冰箱门前，扣住底部的凹槽拉了拉，没拉动。

　　“靠。”她暗骂一声，左手抵在卧室门框上打算借力。

　　一拉，冰箱门总算是动了，但她也彻底看清了冰箱的现状，几根纸条从前到后绕了一圈，把冰箱缠得死死的。

　　像开门？

　　那可是门都没有。

　　挣扎了几次也没成功，宋淼只能先放弃，转战卧室。

　　所幸卧室还没被外面那棵树占领，一直踮着的脚尖总算能放下来歇歇了。

　　宋淼走到床边，弯腰打开柜子下面的门，从里面抱出药箱，其实她也没多少药，但应该足够两人应付一阵了。

　　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把药箱内的药一股脑塞进包里，转身就往外走。

　　临出卧室前，她余光撇到书架上的地图和指南针，想了想也拽下来塞进了包里。

　　地图还是上次两人出去旅游，从某网红书店买来的手绘Q版图。

　　可手机没网，导航估计也不能用了，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吧？

　　至于食物就别想了，冰箱门早都被外面那棵树封死了，只能且走且看了。

　　“淼淼，你拿到了吗？”耿琦站在门口小声喊道。

　　宋淼让她站在门口等，门又被穿进来的树枝抵住了，只能打开一人侧身的距离，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急得要死。

　　“来了。”宋淼刚好走到门口，她左手肘抵在门边还未被树枝占领的空白处，侧身把右手伸了出去：“先拿这个。”

　　空间不够，她和包只能先出一个。

　　耿琦赶紧上前一步接过，对着她伸出右手。

　　宋淼顺势搭了上去，借着她的力道，侧身一挤，顺利跨出了家门。

　　耿琦期待地看着她：“淼淼，怎么样？”

　　宋淼拿回包背上，摇了摇头：“只拿了些药，冰箱门被堵住了，打不开。”

　　耿琦不太在意，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有就不错啦。”

　　宋淼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她明显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这样也好，快乐一天算一天吧！

　　“接下来去哪？我来导航。”耿琦摇了摇手机，问道。

　　宋淼看了看她的手机，没回答，只道：“先下楼吧。”

　　“昂，行。”耿琦向来信任她，还真没觉得不对，跟在宋淼身后往楼下走。

　　没了开始时的惊慌失措，宋淼终于有时间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小区楼下原本的那几棵矮树，虽没对面那棵如此夸张，但也长到了接近三层楼高。加上又是夏天，树叶浓密，站在下面总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怪不得她刚刚回家时觉得房间那么暗。

　　外面的马路上早已堵满了车辆，车辆缝隙里，人们背着包或是提着行李，脸上满是惊恐。

　　人群不再像刚才那般杂乱无序，没人指挥，但大家都很默契地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超乎想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应该是高铁站。

　　“小琦，我们也往那边走。”宋淼压低声音道。

　　虽然明知通车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万一可以呢？

　　宋淼的老家位于中原地区的一个三线城市，从这座海边小城到那里，直线距离1200公里，开车走高速还得花上15个小时，靠她两条腿走回去，什么都晚了。

　　耿琦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反问道：“去车站？”

　　宋淼：“嗯。”

　　两人手拉着手，背后是塞得半满的登山包，混进行色匆匆的人群毫无异样。

　　或者可以说是根本没人注意，大家都在忙着逃命，没人会在意两个看起来年轻又瘦弱的女孩。

　　她们也没敢往中间凑，贴着马路边缘悄无声息地跟着大部队前进。

　　热闹非凡的街道，仅过了一夜，就变得破败不堪，到处都是被植物挤顶破后碎裂的玻璃，尤其是低楼层的窗户。

　　无论多昂贵的汽车，也只能被迫停留在马路中央。

　　曾经在短短几年内饱受大家喜爱的共享单车，东倒西歪地躺在道路两旁的空地上，称为堆成小山般的钢铁垃圾。

　　这还是宋淼第一次走路去车站，从家到车站五公里路，平日里打车眨眼就到了，今天这段路却显得格外漫长。

　　头顶上的太阳正在不断升高，昨夜下了雨，空气里都是蒸腾的水汽，宋淼感觉浑身都是湿的，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淼总觉得今天要比昨天还热一些。

　　走到半路，耿琦实在是顶不住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淼淼。”她扯扯宋淼的衣角，张着破锣般的嗓子开了口：“我想喝水。”

　　宋淼眼前一片星点，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脑门上。

　　她停下来，喘了口气，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瓶矿泉水递给去，忍不住嘱咐：“省着点。”

　　包里总共只有五瓶水，还是刚才从耿琦家翻出来的。

　　耿琦接过水，也顾不得形象了，仰头就灌。

　　烈日当头，就连放在包里的矿泉水也被蒸成了温水，但无论如何总算是能解渴了。

　　她连喝几大口，本想一口气喝完，但又想到宋淼的话，终究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耿琦举着瓶子道：“淼淼，你也喝点吧。”

　　宋淼舔了舔已经干到起皮的唇，摇了摇头：“不了，一会儿吧。”

　　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情况，宋淼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收回水瓶，两人重新插进人流，再次上路。

　　经过几个路口的汇总，穿梭在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人贴人的底部。

　　看样子大家都是打算去车站的。

　　又走了半个小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到了！到了！！”

　　身边的人群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一窝蜂地向前涌去。

　　宋淼扯着没精打采的耿琦，被迫跟紧前面的人，没办法，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摔倒，估计就再也没机会爬起来了。

　　太阳攀升到半空中，四周的空气已经热到开始扭曲。

　　宋淼额前的汗水沿着早已被打湿的碎发不断滴落，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不能停！

　　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宋淼前进。

　　意识混沌间，她仰起头，看到了前方那栋熟悉的建筑物前三个极度醒目的红色大字。

　　W市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