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暗之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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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
时值七月，这是蝉鸣声刚刚结束的时候。而英国的夏天，才正式宣告开始。
一整片无比晴朗湛蓝的天空，铺着层层芡丝的奶油白云。即使是在傍晚，整片天空仍然散发出夺目又耀眼的白色亮光。
这样的好天气在英国可并不多见。
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
一栋与晴朗的夏日格格不入的住所。人们从街上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扇布满陈痕、涂着黑漆的大门，一条银色的蛇门把手盘踞之上。门上没有钥匙孔，没有信箱——一道只能用魔法开的门。同样室内，布莱克们也不会随意连通飞路网，他们杜绝了一切来自外人唐突造访的情况。
这就是布莱克家的老宅，一座写满了历史，沉重、高贵、又孤寂的五层哥特式建筑。
如果下面路过的麻瓜能够看到的话：
此时唯有二楼巨大又华美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孩，他约莫十一二岁，他有一头典雅的黑色长卷发，稚气未脱却已显出非常英俊的模子。男孩斜着身子靠着窗沿，灰蓝色的眼睛里总是携带几分嘲弄与满不在乎。此刻他面上还有些许呆滞的茫然，他一边放空一边俯望着下方，而行人浑然不觉。
这明明正是聚会的时刻，男孩却尤显孤寂。他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家的长子，又被称为小天狼星。
在门厅内已经有隐约的闹声穿透过来。
二楼，推开门。聚会厅内，众多布莱克族人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谈笑晏晏。厅角还有一位布莱克坐着弹钢琴。
暗色的深灰绿墙面竖起，向上延伸围起又合盖住，不小心闯进来的几尺明亮与辉煌满堂的灯光携手共舞，激荡热闹的音符在这个黑色的大匣子内撞来又撞去。
他们脸上无乎俱挂满刻薄且冷峻的笑意，布莱克族人和他们的老宅一样来历渊远，有许多共有的寻人无法企及的可贵家族品质:是生而高贵，永远纯洁，生而高贵，永远纯洁……
音乐声逐渐大了起来。{Young and Beautiful (Hip-Hop Remix)—Genx Beats}
谈话的中心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向几个威森加摩（*）的成员提议联合通过合法猎杀麻瓜的法律，还不是现在的保密法越来越像个摆设了?…至于效果，有肯尼斯干预肯定不会顺利。”
“要不是为了顶诺比·利奇（*）的班，还轮不到肯尼斯她上台。”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正摩挲着手腕的优雅男人见缝插针地说道。
“咳咳，真是俗话说得好啊…当开始遇到了一颗烂种子，那么下一颗更大可能同样是个烂种子。”
“噢，哥哥，快别说了。那个耻辱。我还记得那个泥巴部长得了怪病被迫离职的消息传出来时，简直是大快人心。呵呵呵呵呵呵呵。”
盘着过时的繁复发髻，打扮高贵的老女人发出阵低哑又严酷的笑声。
几个老长辈顿时露出大家都心知肚明，讳莫如深的表情。“据传闻是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有关……只不过没留下任何一丁点可以调查的证据。”
……
四周其余人与孩子们都安静听着。而莫诺赛瑞斯也想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有兴趣了解一下几个老布莱克的晦涩谈话，只是听了太久，他的脚底板实在是开始有点痒了。
太阳偏移，一截光打在布莱克家二少爷的脸上，他和那仍站在窗边的英俊男孩有三分五官相似，只是头发没有那么卷而长，也没有倦气，更显出偏向活泼的攻击性。
刺眼的一闪晃在莫诺赛瑞斯的眼睛上，他顺着光源的方向看过去，窗边的西里斯已经阖上眼，好像睡着了一样，散发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多么的惬意又舒适。
“马尔福居然也会主动策划这些事情吗?”一个年轻美艳的女人开口问道。
“你是…咳咳咳，贝拉。……好孩子，你说马尔福。只要引起了众怒，马尔福不就有权代表大家做任何事了。…在关键时刻，只要是去做正确的事情，哪怕再多人阻挡你也不足为惧，哪怕是摇摆的马尔福也会遵循这个道理。这是永远的真理，要记住。”
“是的。我知道，祖父。”贝拉点点头，深以为然。
“呵呵呵。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可一直是位很俊秀风雅的绅士呢。”那老女人又一摇手中的华绣连羽的扇子评价道。“……还是不得不说，对麻瓜的法律是遥遥无期了。贝拉，你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不如也劝说莱斯特林奇加入威森加摩，阿拉明塔一个人的努力可不太够啊。”
贝拉下意识就去看母亲，果不其然，德鲁埃拉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快。贝拉略带小心地说道，“罗道夫斯很早就对我说过对魔法部的工作没有兴趣。可能帮不上表姐的忙了。”
“那真遗憾。”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全是纯血家族在魔法部掌权的时候了，姑姑。就算莱斯特林奇家也注定发挥不了什么关键作用了。”格里莫老宅的现任女主人，沃尔布加为了挡住这位长辈的话头，如此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只是感慨啊，现在的魔法部越来越混乱了。”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提起莫诺赛瑞斯的衣服后领子，振奋了他昏昏欲睡的精神。
莫诺赛瑞斯打了一个激灵。贝拉的脸近在眼前。
贝拉侧着身子，凑过来低声说，“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莫诺赛瑞斯。给我提起精神来，看看雷古勒斯表现得比你好多了。”
“各位叔叔阿姨们，不如来看看孩子们都了解什么呢。”
“瑞斯，说说看你又了解什么。”
他们转过头来。
“……”贝拉是为了警醒他如此做道。莫诺赛瑞斯头顶着众人炙热的视线，想到记不清从哪个大人那儿听来的笑话，“我……我还听说以前有个麦克莱德部长，他整天都不跟人说话，喜欢用魔杖末端发射烟雾跟人交流，如果是这样的部长在上面，应该更加不受欢迎吧。”
那个荒唐的部长洛肯麦克莱德曾经是霍格沃茨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成绩优异，表现杰出，但就是有这么个怪癖。他下台后，拉文克劳书呆子怪人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了，因此有些拉文克劳出身的正经巫师都对他颇有微词。
长辈们果然哄堂大笑，连连称是。
贝拉回了他一个‘算你过关’的眼神。
不过半晌后，话题转向了令莫诺赛瑞斯万分期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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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西里斯！”
窗边的小天狼星回过神，转过头来。他就好像完全是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样。沃尔布加，眼窝都充满幽深斥责地瞪着他:
“我们在说你舅舅带你们去法国的事！西里斯，你怎么还不快点过来！”
小天狼星原本惊恐厌倦的神色一瞬间转变为惊吓和不可置信。
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间安静站着的亲弟弟，雷古勒斯，一个清秀的男孩，不过稚嫩神色中依旧可以剥离出一丝矜傲。如众星捧月般，布莱克家最被宠爱的幼子，雷古勒斯他近邻沃尔布加身旁，朝小天狼星看过来。小天狼星又撇开眼神。梗着脑袋几步走进人群内圈。
“没错，西里斯，法国的耶德普家族邀请你和瑞斯、雷尔去法国。”阿尔法德说。
“怎么会？！”小天狼星几乎立刻惊呼。
砰。他旁边一位年迈的长辈不舒适地微眯眼睛，卷起桌上的报纸狠狠敲了下他的头。
“但是一去就是好几周，怎么能这么放松他们呢？对吧，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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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五楼。小天狼星靠在自己房门门框上，眼中带着笑意。莫诺赛瑞斯还从来没见过西里斯的万年臭脸笑得这么灿烂，灿烂得甚至有点恶心了。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沃尔布加会允许我和雷尔去外国。你妈也是。”
“你这么神气干嘛？我就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没想到小天狼星一下子就放弃了，转身道，“诶，不说算了。”
“等等，”小天狼星又立马停下了动作。莫诺赛瑞斯绷紧着下颚，并不服气。这是他所创造的机会，上次阿尔法德回来时他无意间得知阿尔法德要去法国帮耶德普夫人的忙，才因此求得。西里斯居然这么毫无兴趣!莫诺赛瑞斯飞速地说明了情况。
感谢我吧，西里斯。
“那我们怎么能去？”小天狼星眼一凛。
“动动脑子。依我看，要么我们家欠耶德普家族一个交情可以让阿尔法德利用，要么沃尔布加突发奇想想让你去和法国家族打好关系，”
听闻至此小天狼星神色厌厌。
“真是可惜，贝拉非要出来搅合一嘴。原本不用那么累的。”
“贝拉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和雷古勒斯也每天受沃尔布加摧残......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雷古勒斯倒是非常乐意去完成沃尔布加每天各种各样的安排。”
“那可不一样。”
小天狼星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莫诺赛瑞斯有时很令人羡慕，毕竟他是德鲁埃拉生了三个女儿后的小儿子，至少在训他的时候不会像沃尔布加一样扯什么虚无缥缈的长子担当。
小天狼星看起来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房间。宽敞的室内是银灰色缎面墙壁，高大的天鹅绒窗帘幽影飘动…….和格里莫老宅统一的装潢风格，典雅贵气，银绿的家具比比皆是。小天狼星的目光顷刻难得真挚认真。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希望有一天炸了这里。”
……
“狗屎！干什么！”小天狼星抱住脚痛喊。莫诺赛瑞斯踩了他一脚，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疯话，像喝了几大桶黄油啤酒的醉汉一样。反正西里斯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所谓的与众不同，展现自己的叛逆。
“你是故意找茬吗？还是终于疯了?西里斯。我让你清醒清醒。”
“你才是疯了!你这个搞暗算的多足蠕虫！”小天狼星看着他龇牙咧嘴，声音更大，“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就和这一成不变的绿墙壁一样。”
小天狼星手掌猛地拍在走廊的墙面上。“除了绿色，你们眼里还有其他颜色吗?”
这滑稽的发言刚令莫诺赛瑞斯想笑，下一刻他的笑意凝固了。小天狼星又说道，“瑞斯，你，我，和雷尔，难道也要一直这样吗。我们需要改变，而不是在这儿发霉发臭。”
莫诺赛瑞斯眸光微微颤动，一道大门即将向他敞开，而满眼的绿光又刺动了他的眼——仿佛族章上的绸带将他拉了回来。
刹那的太复杂令他无法言明，甚至完全捕捉不到来去踪影。等到他稍微反应过来，只有内心转瞬即逝的不安感与在不明不白中又自然而然出口的一句。
“你疯了。”莫诺赛瑞斯嬉笑道。
小天狼星的脸色沉下来，臭得能喷墨水。
他的拳头挥过来，无奈被莫诺赛瑞斯挡住，哐当。西里斯的又手伸来想推他，但莫诺赛瑞斯怎会令他如愿，他也撑出双手吃力扳住西里斯的手臂，脚又踩过去。
“又是多足怪！”小天狼星忿忿地脚也踩过来。
“猪大脚！”
“多足怪！！”
“猪大脚！！！”
两个男孩都伸直手臂，双手互相锢着，抵住门框像跳踢踏舞一样踩对方的脚。
砰。砰。砰。噼噼啪啪。后背不停撞在门框上。这已经是一场单纯不明原因的怄气较量。
小天狼星目眦尽裂，莫诺赛瑞斯也一股热气上头脸红脖子粗。他感到自己要被摔进房去了，立刻瞪大眼睛慌张地嚷嚷，“我不进粪坑！我可不进粪坑！”
“啊————！！！”小天狼星仰天怒吼一声，恨不得捶胸顿足。莫诺赛瑞斯心中一慌。
小天狼星懈开力气，同时莫诺赛瑞斯攀着他又踩了几脚。但局势已破，小天狼星忍着痛推来几个大耳巴子，莫诺赛瑞斯的脑袋被刮到门边。
还好这是在五楼，他们激烈的对战没有被任何人听见。莫诺赛瑞斯脑子里还有闲心刚闪过这么一念就听到一个如牛蛙般沙哑的声音像瞬移过来一样出现了。
“大少爷，二少爷。大少爷和二少爷在打架！克利切在附近听到声音了就来看了一眼，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二人的怒气骤然凝固。在走廊尽头，一个只披着破布，眼神非常凶恶的家养小精灵站在那儿，边说着话边晃动手中的抹布。
“别走！”“站住！”
看着莫诺赛瑞斯被扭着的头，克利切肉鼻子皱了皱又道，“克利切要去告诉夫人大少爷欺负二少爷。”
“快快！好克利切！快快！”
小天狼星一个松手箭步如飞。
最后自然不可能让克利切去告状。
在警告克利切他们只是在‘玩耍’后，两人把火气强制压了下来，又要求克利切对他们施愈合如初。
再次出现在楼下时二人都是衣冠整整了。
看着西里斯郁闷的神情，莫诺赛瑞斯好心过去提醒他。
“西里斯。你最好还是别再想东想西的，只有麻瓜才会思考那么多东西。因为他们弱小。”
“你给我走开。”西里斯冷哼一声。
“。”热脸贴了冷屁股，莫诺赛瑞斯准备寻找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还被沃尔布加带在身边，和那些长辈絮叨，他放弃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虽然雷古勒斯比他和西里斯小一岁，但雷古勒斯能做到的，他和西里斯都做不到。雷古勒斯天生既懂事又听话，交给他的任何事都能够做好，甚至私下也没有一句抱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也能够在一旁安静耐心地聆听，这样的雷古勒斯，受到沃尔布加和所有人的喜爱也是应当的。
“雷古勒斯的魔药天赋这么高，想必去了霍格沃茨以后一定会成为斯莱特林院长最喜欢的学生。”
“斯莱特林院长?是霍恩格拉斯老头子吗?那会对雷尔的发展很有帮助。”当家主奥莱恩这么询问，眼中闪过一丝对雷古勒斯的赞许与骄傲。“霍恩格拉斯的人脉一向稳定得很不错。”
“柳克丽霞，你什么时候劝说普威特不和他那兄弟来往。”沃尔布加问向另一旁和她年龄相近的女人。柳克丽霞，她的亲姐姐。
乖巧待着的雷古勒斯遥远张望了一下，瞥见莫诺赛瑞斯的目光，扬起个微笑。他又着急去寻找小天狼星，可惜并没有小天狼星的身影，于是失望地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大人们聊天。
“雷古勒斯好像很喜欢西里斯。”莫诺赛瑞斯看见这一幕，独自喃喃道。也难怪，毕竟西里斯是他的亲哥哥。
“雷古勒斯有多喜欢西里斯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又和西里斯闯祸了。瑞斯。”贝拉坐到他旁边道。
“两个人这么久不见踪影。还是克利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和西里斯打架了?”
“呃……还不是西里斯那家伙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贝拉浓长的睫毛下扫，“我不管他又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主动参进去。如果不是我恰好先碰到克利切先得知，克利切就会去告诉沃尔布加，然后妈妈就会知道。你以后自己看着办吧。西里斯是布莱克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该知道沃尔布加姑姑对他多么看中。”
“…谢谢大姐。”
“别来谢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贝拉朝雷古勒斯那边示意。“普威特家和韦斯莱成了姻亲，又有柳克丽霞姑姑这层关系。算来算去，我们布莱克居然也和纯血叛徒成姻亲了呢。”
“啧。这个世界上原本真正优秀的人就少之又少，大部分情况下，还不可避免地要和就像韦斯莱那样的家族扯上关系，打上交道。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一切，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主宰。你知道吗?别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是的，只有力量才是一切。
贝拉特里克斯薄唇微抿，美丽无比的脸庞上，眼睑与睫毛的阴影如弯曲的矛刺，那是她内心渴望战斗的证明。她会永远是她自己理想的殉道者，她传达出这样一种信息。而在今天，她也教给了莫诺赛瑞斯她的人生信条。
莫诺赛瑞斯若有所思。
布莱克家的宴会在这样寻常的盛情之中结束了。而窗外有异曲同工之处的白日，也于烈日中陷入燃烧，燃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黑暗之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