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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谜底 ...

  •   “你想我吗,会偶尔想我吗。是这样吗,飞扬的会落下。你爱我吗,如果诚实回答。可是爱也不是解答。
      你知道吗,我心快要溶化。是这样吗,压抑的会爆发。你爱我吗,爱我就懂我吗。告诉我善意的谎话,告诉我善意的谎话,好让我相信我不是,太傻。”
      《两个人并不等于我们》

      身躯里的绞痛折磨得翁筱晚的面孔惨白如纸。碎裂的脚骨仿佛有无数个针筒刺进去又拔出来,透支她最后的忍耐力。
      翁筱晚紧咬的牙关格格作响,还是免不了创痛到眼前一片晕白。
      又回到了这静如死籁的病房,让早已心力交瘁的父母再度操劳心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漂白的床单逸散的阵阵消毒水味道。
      住院观察至少三个月……高三的课程……不久之后的高考……脑海杂乱扭搅得像浆糊一样,依稀只能感觉希望正在流逝,一丁一点不可逆地转化成恐惧。
      翁筱晚看到自己剧痛到麻木,麻木到失去知觉的右腿被止血后固定在半空中,全身僵硬得像一条死寂的虫,丝毫不能动弹。
      妈妈已经守在床边连续赔了两天两夜,这会儿,她又从医院食堂煲了一锅香喷喷的乌鸡汤,熬了一碗晶莹剔透的莲子粥,端到床头给她吃:“筱晚,快喝了这些吧,刚煮好的特别香,营养也丰富些。”边说着边轻柔地把她高高悬起的右脚放下,将床头缓缓摇起至一个让女儿舒服的姿势。
      “妈妈,我没有胃口。”翁筱晚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把身体养好要紧啊。”妈妈心痛又无奈地摩挲着她的眉头,让因炎症而发热将近至四十度的额部稍微舒缓一番。
      可是食欲不振的翁筱晚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一口鸡汤,她软绵地摇摇头:“妈,真的吞不下。”
      妈妈血红的眼睛又一阵潮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啊……”

      突然,病房门扳手被“吱嘎”拧动,这是翁筱晚再次住院以来第一位访客。
      “筱晚……干妈……”略微低沉的声音,“晚”字的尾音一向都说得比别人朱玉圆润,是哥哥。
      翁筱晚使劲挤出一抹笑容,却还是被哥哥看出了掩饰的疲惫和伤痛:“筱晚……”还没说一句话,他仿佛难以自禁要骤然迸发哭泣。
      “哥哥……”翁筱晚想伸手去握住哥哥那双发怵着颤抖的手,那双手,有着修长的手指,不超过3毫米的指甲,和从小练习书法国画磨出来的团团圆茧。
      “不介意我进来吧——”门口传来一计明丽的女生,后音高高挑起,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尖锐麻利。
      好熟悉的声音……
      来不及细细回想,夏璇就探出头来冲自己招手:“嗨,筱晚,好久不见!”继而又热情地转向妈妈,“伯母也在啊,近来可好?”
      “你是?”翁妈有点丈二摸不清头脑,这姑娘好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伯母记不得我啦?”夏璇与从前在飞机场的时候冷漠判若两人:“我是夏璇啊,小时候常去你家蹭吃蹭喝找筱晚玩的……”
      “是璇儿啊……”翁妈如梦初醒般张大了嘴,“你也来看我们筱晚啊……”
      “作为锦的女友,应该的啊。”夏璇回答得无比爽快利落,仿佛不曾看到翁妈的嘴型成O,眼珠聚焦成一个滚圆的黑球。
      翁妈不无诧异地问:“你们在搞对象啊?”她将眼光落在欧阳锦身上,仿佛在等他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确认或否定的回答。
      过了半晌,只见一愣一愣的欧阳锦仿佛陷入了飘远的遐思中,久久没有回神。
      哥哥的默认让翁筱晚也微微一怔。
      还没有人能让哥哥承认是自己的女朋友。
      迄今以来谁也做不到,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而夏璇,终于做到了。
      回想到那个月光朦胧的夜晚,一脸虔诚和憧憬,行色匆匆背着画板求学的她,翁筱晚打心眼里为哥哥和很爱哥哥的夏璇高兴。
      却不觉,分明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和温暖在悄然流逝,仿佛满地离殇的桃花瓣,再也回不去从前摇曳枝头笑看春风的纯美和芬芳,只有那飘忽不定的心酸来填补内心茫茫无际的空洞孤寂。
      “既然是小锦的女朋友,那就是我们家的客人……”翁妈微笑着递了两个苹果给他们,“来,吃吧。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们筱晚,真是累坏你们了。”
      “没什么啦,锦也是你的半个儿子,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啦~”一向行事利落的夏璇微扬俏丽的唇角,是不太常见的温柔可人。
      翁妈在心里暗暗打量眼前的女孩,不知她是心直口快还是口无遮拦。
      “哥哥。”翁筱晚虚弱地发音。
      “恩?”欧阳锦无比专注地凝望着她,低声道。
      “你们回来几天啊?”褪去丝毫血色的嘴角牵动着。
      “我们就回来两天,看完你,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就走。”夏璇抢过话茬,干脆又欢欣地说到。
      “哥哥。”翁筱晚费劲地摇摇床单上欧阳锦的手,又望着夏璇用力漾出往昔的笑脸,“你们要开开心心的,夏璇姐姐对你……很好。”她又看着他,强颜笑靥的神情通过光路折射如他敏锐的黑瞳,是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惨白无望。
      他一眼就能洞穿她的柔软脆弱,此刻他多么想抱起她好好地哭泣一场。
      “筱晚。”欧阳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她还在冲他孩子气地笑着,还是那么疲累地伪装着坚硬顽强。
      “小锦,我回家给筱晚拿个高一点的枕头枕头,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啊。”翁妈起身关照了几句后离开了病房。
      顿时狭窄的小空间只剩下了三个人,某一瞬间,竟有些尴尬的沉默。虽然短暂都转瞬无影,还是能被细致敏感的心轻易捕捉。
      “筱晚……”欧阳锦怜爱无比地望着她薄如蝉翼的脸,仿佛并没有另一个人也存在这个渺小拥挤的空间里,“怎么那么不小心……”
      “恩,又受伤了……”翁筱晚垂下眼眸,不让哥哥看到自己满脸的伤痛,“高三的课程又要落下很多了。”
      “这个咱们先不担心啊,把腿养好了再说。”欧阳锦的眼神闪烁着悠悠然的轻柔,在绵长的视线中不绝如缕,“实在不行,咱们多读一年也不要紧啊……”
      “我不想。”翁筱晚七分倔强三分落寞。

      “筱晚。”又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飘入耳膜的刹那,翁筱晚脑中俨然已一片空白,心脏却明显“咯噔”颤抖了一下。
      她记得那声音,温暾的语调,还遗留着往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悠闲和平静。
      翁筱晚怔怔地抬头望去。
      “何泽——”欧阳锦仿佛比翁筱晚更震惊,冷星眼眸翻涌起滚滚略带犹疑的忧伤。
      夏璇也站在一旁看呆了般不再出声。
      这个病房,此刻仿佛将一世的纠结都凝聚了起来。再分不清三生石上究竟是谁和谁刻下了不离不弃的誓言,再记不得是怎样的际遇中怎样的人碰撞出了暖融火花,再无从知究竟哪颗心还茕茕孑立地在轮回中孤身徘徊寂寞等待。
      一切都打破了平衡的秩序,乱如麻的他们理不出感情明朗的出路,心思执着的头绪。
      “你来干什么?”翁筱晚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可只有自己知道,要花费全身的力量才能把持住波动起伏的情绪,否则下一秒灵魂就会全然瘫痪。
      她不由避开他的双眼,双睫往下盖阖,怎能让你看见我眼底缭绕着汩汩水气。
      “筱晚。”何泽再一次温柔地唤她名字。
      “有何贵干?”欧阳锦“硕”的一下从床头的凳子上窜了起来,张开右边手臂挡在本就相隔千山万水的两人之间,唯恐不及地护着翁筱晚。
      两双深邃眼眸对视足足五秒钟。
      “我来看你。”何泽深深运气,依旧面朝翁筱晚。
      “我不想看到你。”翁筱晚压低了声音,玉白如瓷的脸抖动着,此刻愈发吹弹可破的脆弱。
      肺腑内酸痛肆虐,曾经每天每夜都祈求老天把你重新带回来。
      翁筱晚扭过脸谁也不看,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排山倒海。
      可是,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永远不是你!如果当时你能给我一点点安慰抑或解释,我就不会那么恨你!
      晚了,已经晚了,你还来干什么。
      翁筱晚又自伤又自傲,心头一遍遍回想着一句伤人于万劫的话,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我?
      “如果是来看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字字都在斟酌后咬得特别重,强调着唯一的目的,她要化身刺猬,用满身尖利的长针保护起蜷缩的自己,在别人面前刺得他遍体鳞伤血流成河,就如曾经的翁筱晚。
      翁筱晚调整好状态至不轻易泄露出脆弱情绪,两道凌厉的目光迎着他,时间在对视的双眼间凝固,刹那沉寂得听得见两颗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仿佛静止了一个冗长寒冷却有小生命骚动的冰河世纪,何泽陈恳望着将手搭在翁筱晚被单上的欧阳锦,静默良久后终于做声:“你会守着她吗?”他轻声细语地低喃,诚惶诚恐地跨出第一步试探。
      翁筱晚偷眼瞥见,这个眼光犹豫躲闪着,小心翼翼的何泽真的不复当年叱咤风云的少年了。她的心剧烈抽搐着,比生日聚会的时候看得更清楚了,真的,这几年,何泽也瘦弱憔悴了好多,原本润泽的皮肤贴着骨骼沦陷下去,不再有年少时的细腻光泽,带着辛酸劳苦的黝黑暗哑。
      多想问,你过得好吗,可是话到嘴边溜了溜,又毫不犹豫地一把咽了下去。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翁筱晚声音很轻却很凛冽,她磕磕绊绊一字一顿说地艰难,“你算什么东西……” 她努力挤出嘴角笑容柔和,“你不配。”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得分外刺耳。
      翁筱晚还是过于激动了,她摇晃着虚弱的身体,手上脚上的血管和针扎的痕迹历历可见。
      “筱晚小心。”欧阳锦赶忙迎上扶住了被晃动得摇摇欲坠的盐水瓶。
      何泽再度凝视欧阳锦,眼神里漫溢真诚的祈求:“你会守着她照顾她,对吗?”
      此刻,欧阳锦无比专注地将翁筱晚收入眼底,炽热的眼光宛如欲将她变成三寸小人天天揣在心窝。
      仿佛害怕什么事情发生,夏璇抢先快马加鞭地对着何泽:“何泽,你爸爸怎么样了?”
      何泽瞬间化作僵直的雕像,面无血色得胜过了翁筱晚,他不出声地望着她,禁不住抖动的双唇还是泄露出万状惊恐和无助哀求。
      “哦~”夏璇双手抱在胸口,“你不要觉得难堪,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你爸爸出狱了没?”她将细长粉白的脖子探向前,恳切地聆听着。
      出狱?什么意思?何爸爸?不是那个花心的老总吗?为什么是大家都知道?我怎么一无所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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