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求》青弋水阳

17、第十五章 亲近

　　姜殷自然知道落星辰是谁，不过没有直说，“待会跟你说成吗？”

　　“好。”祁境把手中的信递给姜殷，还没有拆封，信封上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落星辰”。姜殷牵着祁境的手上马车，刚刚走了一小段路程，祁境就问：“怎么不拆？”

　　姜殷没有拿出信来，“很快就到了，路上看信不方便。”

　　车夫知道姜殷赶时间，二人很快就到了店内二楼的包厢中，菜上齐之后姜殷叫人去外面等着，拿出了信，简单用眼睛扫了一下。

　　“南疆王的信，说是南州这两日有山匪出没，别的倒没有什么大事。”

　　原来南疆王叫落星辰，祁境心中暗想，从前他翻墙去见姜殷，姜殷就说自己和南疆王已经订婚了。不过之后姜殷遇袭失忆，怕是连这一茬也忘了。

　　突然祁境非常后悔自己的多嘴，若是总在姜殷面前提起，保不齐姜殷就想起从前她和南疆王的过往。

　　自己和姜殷的婚事是在之后才确定的，并且是在姜殷失忆的情况下。要是姜殷想起来，怕是要赶着回南州娶南疆王做平夫。那么自己，硬要算也只能是插足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祁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偏偏姜殷还是没心没肺的，只会叫自己尝尝南瓜糕。

　　姜殷醒来之后就收到过南疆王的几封来信，基本内容围绕着南州的事务。有一封是在她跟祁境成婚将近一个月后才收到的，是庆贺她新婚的，姜殷还在想，她成婚都快一个月了，南疆王的贺贴才到。不过许是他事务繁杂或者其他原因，姜殷没有再想。

　　这封信是十日前写的，说已经派人去剿匪，事成再写信来。

　　这顿晚饭祁境没吃几口，姜殷以为是孕中的缘故，便没有强求，自己吃了个八分饱就回了府上。

　　因为晚间事情不多，姜殷只是坐在书房中先给南疆王回了信，写好之后交给华章让她明日去送了。之后就看看书，根本没有料到有人准备了东西在等着她。

　　因为祁境自从成婚后只要她在府中便“一个人睡不着”，所以姜殷也没有扭捏，直接去了祁境的院中。

　　祁境的要求很多，院中要种上腊梅，守卫也都是从祁府带过来的，好像是在她的王府中单开了一个小祁府。

　　姜殷每回走到祁境的院中都要心中忿忿不平，果然是家中独子，一股子小少爷做派。

　　每回走进祁境的房中总是还亮着灯，今日也不晚，房中的灯火却已经熄了。

　　姜殷走到门口，小川见了就要通报，姜殷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很好，祁境现下已经学会了在王府中一个人睡了，那么她今夜就回去好好享用自己的大床吧。姜殷心中美得很，转过身正要往外走，就听一个声音传来。

　　“小川，谁来了？”

　　她震惊当场，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叫小川别说话，小川的大嗓门就如实通报了：“王夫，殿下来了。”

　　姜殷的表情凝固在当场，再次转身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发话了：“既然如此，殿下进来吧。”

　　推开门的时候，姜殷还在心中暗骂：姜通和，叫人来看一眼很难办到吗？

　　早知道今日他先睡下了就不来了，习惯真的是一个要命的事情。

　　房内没有点灯，姜殷只能摸黑前进。

　　“殿下还要走到几时？夜已深了。”

　　“就来，就来……”开口还是那么没骨气，姜殷听了祁境冷冰冰的话加快往前探索的脚步。毕竟他已经把灯熄了，是自己找来的。

　　什么叫做打落牙齿和血吞，这就是。

　　姜殷来祁境院内前就已经洗漱过了，于是平安到达祁境的床边就老老实实躺了下去，也不说话，免得打扰他休息。

　　前些天孙息御医来府上给祁境请平安脉的时候姜殷简单跟他聊了几句。

　　“王夫正值孕中，心绪亦会产生较大的起伏，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孙息是祁境的远房亲戚，血缘关系不近却因为年纪相近二人关系不错，孙息比祁境大几岁，已是一个半大孩子的父君了。从前平日里祁境除了在音坊当职便会去看看孙息，祁境的身体也是他在照料。

　　“好。还有需要关照的吗？”姜殷也是第一次将为人母，她对于孕夫不是很了解。

　　“其余的臣已经吩咐下去了，殿下不必忧心。”

　　姜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快些入睡，正要睡着的时候却被祁境突然一把抱住，姜殷吓得浑身一颤。

　　感觉到姜殷的颤动，祁境心中既觉得快慰又觉得姜殷有些可怜，自己不过是抱她一下，就吓成这样，不过这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情因此好了许多的事实。

　　以为祁境闹一下就会结束，姜殷重新闭上眼睛，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姜殷按住了祁境放错位置的手，声音还带着些昏昏欲睡的沙哑，“做什么？”

　　祁境的手换成搂住她的腰，整个人贴着她，“听孙大人说，殿下同侍身适当亲近对腹中孩子也有益处。”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弄得姜殷耳边有些痒。

　　“我们日日相对，如何不够亲近。”

　　姜殷当然知道祁境话中的意思，这段时间在她的默许下祁境的小动作也做了不少。她并不排斥祁境。

　　她转过身，面对着祁境，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脖子，“今日是怎么了？回来就见你不甚高兴，晚上也没怎么吃。”

　　祁境仍由姜殷摸着他的脖子，手上却松开了些，声音也有些委屈，“若是殿下想起来南州的事，发现心中有更属意的男子……”接下去的话他没有继续说。

　　“你是说南疆王？”原来真的是为了落星辰。

　　“嗯。”祁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

　　“不会。”

　　听到姜殷这样迅速又肯定的答案，祁境心中一喜，又故意不表现，“殿下如何这么肯定？”

　　姜殷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安抚祁境，于是她如实说了，“从接到他前几封信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他是谁了。我清楚自己的心意，你不必担心。”

　　祁境听了这话彻底放下心来，也没有提姜殷从前说跟南疆王订婚的事。既然现在想起来对他无意，那么也就不必担心了，于是高高兴兴地重新抱住了姜殷，“既然今日殿下困了，便缓到下次吧。”

　　倒是没有料到祁境有这么执着，不过想来此事自己总不吃亏，不过还是先用缓兵之计，“得空去问问孙大人是否属实，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黑暗中祁境的嘴角翘了起来，要去问孙息，那不是就在问他么？自己早就跟他通过气了。

　　姜檀成亲那日的阵仗比姜殷大了不少，姜檀两年前就已经是亲王，家底就比姜殷厚，为了这次婚礼之前就做了许久准备，自然排场大些。

　　卢梦华脸上肿起来的那块地方已经消下去了，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爹爹们摆布，嫁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人，还在意什么妆容服饰呢？

　　姜檀那一巴掌确实把他打清醒了，他卢梦华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任何人扇过巴掌，就连他母亲卢盛在气急了的时候也只会拍两下桌子，姜檀竟敢就这么打他。若是有朝一日他有机会扭转局面，他定要姜檀好看。

　　成婚那日，卢梦华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府邸，那是姜檀的王府，王府外的声音他坐在内院中听不到。晚些时候姜檀来到了他的房间里，没有靠近他。卢梦华已经把盖头掀开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姜檀转过头来对他身边的侍从说：“别给本王傻站着，看着你们王夫，今晚不抄完十遍《男德》不许他睡觉。”

　　说完姜檀就挥袖离开了卧房。

　　卢梦华冷笑一声，这样倒也好，自己就算是抄书也不愿同她睡在一处。

　　姜殷这两日都在府上，没事就听祁境弹琴。

　　那一日她下朝比平常早一些，正好听见了祁境在院中弹琴，就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祁境的琴确实弹得好，琴声的强弱处理得恰到好处，听了只觉得酣畅淋漓。

　　一曲终了她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了祁境的眼中有些惊恐，但仅仅只有短短的一瞬，显得亦真亦假。

　　“怎么了？”姜殷问道。

　　祁境平复着心中的情绪：“没事。”

　　很早之前他就想弹琴了，只是怕琴声会引起姜殷想到从前的事情，所以一直不敢当着她的面弹。这几日也是在姜殷上朝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过过瘾，不成想今日被听到了。不过姜殷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倒像是有些高兴。

　　“王夫的琴果然弹得甚好。”

　　姜殷就这么说了一句话，之后的日子里祁境得空就会弹琴给她听，弹琴时的祁境同往常不大一样，更加专注和从容，眉宇间的风采让姜殷失神。

　　或许自己真的对他太过防备，让他感到为难，所以他在弹琴的时候才会有这样放松的一面。姜殷坐在祁境不远处一边听他弹琴一边捧着闲书假装在看的时候这么想着。

　　耳边是祁境自由开阔、潇洒畅快的琴声，她是想要尽兴地活，那么弹出这样的曲子的祁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