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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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宋海峰坐在警车副驾驶上，守在窗边端着木仓。外面招摇的黑色树枝遮起了郊区的田野，车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晃荡，就像跳舞。
他在想。他在想他在车里被撞向马路边时看到的，那个被摁在车门上，被灯照的一脸惨白的孩子。
是他很久以前一个同事的孩子。也是他的养子。
叫魏落痕。
郊区小路上的的车灯昏昏暗暗，就像一团团漂浮在树梢的萤白色鬼火，根本看不远前面的路。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孩时候，也是在昏暗的树底下。
魏落痕小指断口处带着血丝，黑红黑红的。
他问，怎么回事。
就是魏落痕回答的那个字，让他在日后决定了把他带回家。在小孩近乎含泪的圆眼睛的注视下，他听到小孩颤颤的小声说，
饿。
十
长长的夜，长长的山路，长长的树枝伸向黑色的天空，勾出冷白的月亮，拖出他长长的晃动的瘦影子。
他推着一个同岁的孩子上了山。
你跟我走，跟我走你就能看见你爸爸。
他的手按在那个人的身上。他摸到了那人冰冷的皮肤下面硬邦邦的骨头。
山路一路向上，山路窄而长。路上的石头是撕咬的牙齿，路边的野草是缠绕的头发。
他们来到了一处悬崖边。边上一棵石榴树，树枝带着枯萎的叶子，直直指向天空的满月，就像干瘪的手指，垂死的抓向天空。
那个小孩问他，在哪里。
他说，就在这里。你好好看看，中，国，军，队就驻，扎在对面。
那个孩子小心的向前一步，脚下的碎石咕噜咕噜的滚向崖底。
他慢慢的手伸到那小孩身后，虚虚笼着，然后尽全力用力一推！
山崖下传来一声闷响。他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小指，张开嘴把手指放上，指关节搁在门牙上。张大嘴，然后用力一咬——
他咽下鲜血，颤抖的吐出半截手指。他已经看不清天空中的月亮了，黑色的树枝变成手在他的眼睛里荡漾。
他用右手手背擦了一把生理性的泪水，蹲在地上胡乱抓起一把把土按在断指上，包住血流不止的小指。余光里，忽然一道影子闪过。他惊恐的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身后。
——是宋海峰。
病床上的魏落痕满额的冷汗，猛然睁开了眼睛，但随即便发现手被紧紧握住，宋温甯的目光中，最后一丝错愕快速消退。他在邻床紧紧拉着他:“别怕别怕，我在，哥哥在！”
魏落痕定定的看着他，过了三秒，魏落痕终于从噩梦中脱离出来。他扑倒了宋温甯的床上，嚎啕大哭。宋温甯目光停留在他的断指上，但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这是一个只住了两个人的病房。
第一卷《蓝黑》，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