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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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大的男人最先摔下了栏杆，一把冲锋枪被垫在他的胸膛前。魏落痕锁着那个人在栏杆上翻了个身才落下去。男人翻了个身已经架起枪来。
空中射来一发子弹，腥臭的血泼在江岸边。
男人捂着脖子，踉踉跄跄退了两步，一头扎进了滚滚的江水里。魏落痕的枪指着身下人的头，夜晚的过河风尖叫着吹过。
再见，管你是不是魏落痕。
他扣下了扳机。
那个人呻，吟了一声，咳出一串串血花。
魏落痕连扣十几下，毫无反应。
枪没有子弹了。
魏辞孑怔住了。他从人肉落垫上坐起来，忽然拿着枪重重的砸在那人的身上，把那个人砸的连连挣扎的吐血花。魏辞孑近乎是崩溃了，他一边砸一边近乎疯狂的咆哮:“你还我宋温甯，你还我宋温甯！！！你为什么回来！！！”
车子已经冲上了桥。那个人开始还抽动，后来就没了声，也不吐血了。脸底下一摊血水。
江边的石头就像骷髅头，在对着他莹莹的笑。魏落痕站起来，搬起石头，对准那人西瓜似的头。
忽然，他的余光里扫到了一抹白色。
是那辆公交车。它终于脱离了桥面，撞开护栏，就像一条脱缰的野马，扑通一声掉进了月色浓郁的江水里。
七
宋温甯知道魏辞孑被摁在了车门边。
如果他可以按下车门的开关……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远远低估了他们的恶。他们收拾了行李，从一侧稳稳翻下了车。他只觉得脸上溅上了什么东西，开始是温热的，然后就快速变凉了。他在满车的尖叫声中，睁开眼睛，看见了司机的头上带着一个大帽子。
他颤抖着仔细看了过去。
——那是司机被打的只剩下的半个脑壳。司机仰在座位上，僵直的脚如生前一样直踩着油门。车子正不可避免的快速冲向对面的山崖。
他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控制住方向盘。但是他从来没有开过车。
大约40秒歪歪扭扭的驾驶后，公交车撞破栏杆，飞出了桥面。
八
魏落痕扔下了石头，疯了一样的像汹涌的江水中。芦苇割伤了他的脸，植物的根系和淤泥拔他的鞋子。游到江中间的时候，他被冲了下去。连呛几口水之后，嘴里咸咸的。公交车在江水中间，已经侧翻过去，被冲的直往下走。魏落痕被江水摔打在公交车的车壁上，一瞬间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他一只手死死扒住车凸出的镜子上，腿抬上去，打滑，他差点掉到水里。再试……
他终于爬到车门上，车里全是水。整辆车正在慢慢被黑洞洞的江水拖向深处。他抱着车门大叫:“宋温甯！”
他的声音破了，就像四年前游荡的那只鬼，尖利而沙哑，仿佛是飓风里尖叫的游魂。
一只黑乎乎的胳膊伸了一下，他用力捞住，一提，却不是宋温甯。他把胳膊扔到一边，又去找另一个，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那么大，那么粗糙，却那么冰冷，冷的让他感受不到活人的温度。
他跪在车门边把宋温甯拖到了车门的台阶上。宋温甯湿漉漉的趴着。车被水冲到了河流的一边，卡在了桥洞里。他背起宋温甯一支胳膊，把人抗到自己背上，跳进水里游到岸边，把人放到稍微细碎的石头上，抱着宋温甯连连锤他后背。宋温甯脱力的靠在他怀里，跪在地上。连锤十几下后才哇的吐出一口水来。
宋温甯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他的手上。又吐出几口缓了缓之后，才轻轻说道：“没事，没事，哥没事了……”
魏落痕闻言摇晃了一下，只摸了摸宋温甯的背，就和他一起累倒在石滩上。
直到江边的警笛声越来越刺耳，魏落痕才想起来江边的另一个人。他挣扎的站起来跑过去，却远远的只看见无边无际的石滩和男人泡在河里的尸体。他怔住了，又快跑了几步，不死心的跑到眼前。
被月光烤成瓷白的石头上只剩下一滩血，黑乎乎的锈在那里。其余的，一无所有。
那个人，那张人皮，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