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蜗牛woniu

1、青葱

　　“啪”，班主任李老师的地理教科书重重的摔在办公桌上，把放在桌边的一沓批改完的地理试卷打到地上，散落一地。李清经常见李老师发火，不过不是针对她，大多是针对一些不遵守纪律的问题学生，或是针对考的不理想的大家。李老师发火时，会标志性地摔书，深吸一口气，然后两只胳膊撑在讲桌上，盯着大家或者某个人沉默不语或者破口大骂，李老师的话语总是很艺术，没有一个不文明的字眼，却字字戳人肺腑。
　　现在，李老师并没有在教室，她的一只胳膊搭在办公桌上，另外一只叉在腰间。她旁边站着两个高二下学期的学生，一个瘦瘦的短发女孩是李清，另一个高高的男孩是林峰。
　　“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考到39名吗，就你这点小伎俩，你以为我瞎吗？”“你～你说说你，成绩刚有起色就起这样的心思，你看班里有那个女生像你一样不知廉耻，主动跟男生一桌，还是一个倒数的”“我让你们前15名自己选座位和同桌，是让你们强强联合，不是让你们搞对象！”李老师小小的个子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每句话都如钉子一般，重重得扎在李清的心上。
　　李清也不知道，她听了林峰的话，选择林峰做她的同桌究竟是因为什么。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李清真的可以算是一张白纸。
　　李清出生在小镇，父母是都是板材厂的工人，她是家里的老二，她有一个姐姐叫李哲。李哲是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好多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她肤白貌美，有着一对会笑的酒窝；她学习成绩好，当年小升初只差2分满分，毕业那年的暑假，县里有些名气的中学一拨一拨地来游说李哲父母，让她家的宝贝女儿去他们的学校念书，并承诺3年学费全免；她还多才多艺，小镇小学唯一的音乐老师经常带着李哲参加县里举行的文艺晚会。在这样一个榜样的影子底下，李清则显得太过平常了，中等的个子，中等的长相，中等的成绩，几乎没有才艺，在小学、初中，一直平平无奇。除了亲戚、邻居和要好的同学，小镇上几乎没有人知道李清这个名字，只知道李哲好像有个妹妹。在那个年龄里，关于男女感情，李清从来没有机会触碰，“早恋”注定跟她无缘。初中时，李清的宿舍里也常常在熄灯后传阅一些类似《花火》的读物，描绘一些少男少女的青涩故事，但是始终停留在故事里。再长大一些，高一了，李清慢慢地发现校园路灯照不到的黑影影里、操场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甚至的班里最后一排，开始传来一些暧昧的话语，有时甚至会有两片嘴唇“碰撞”的声音。
　　高二上学期，整个高二年级的班主任们商量好举行第一次模拟考试，并进行全校排名，不幸的是在考最后一科语文时，李清因扁桃体发炎高烧放弃考试，缺考一科，成绩滑落到年级453名，全年级共521名同学。紧接着，3个月后寒假前的期末考试，班主任们又决定再次年级联考，班主任李老师更加大筹码，考进全班前15名的同学，可以自己选择座位和同桌。
　　在那个年代，高二已经进行文理分科，对历史、政治、地理本来就感兴趣的李清感觉进了高二仿佛重新打开了一扇门，她不再为连题都读不懂的物理化学哭恼，一门心思背政治经济学、背各种事件的历史意义，成绩突飞猛进。
　　上次考试的缺考，使她名次落后，期末联考的考场也就顺理成章的安排到了最后1个--大阶梯教室。李清第一次在这样的考场考试，没有暖气，没有书桌，整个考场几乎可以容纳200个人。跟她不同的是，她周围的同学反而对这个考场非常熟悉，他们都是常常进入这个考场的、老师眼里的“学渣”们。也是在这样的考场里，李清第一次发现，原来考场也可以不按考号坐座位，因为没有考官会理会，只要没有人在考场打架斗殴，这个考场的考官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也是这样的机会，让林峰这样一个“学渣”坐到了李清的旁边，开始了一段让李清初尝青春滋味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