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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她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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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
顾文清听完他们的介绍和推广,呷了口茶,带着些许的不确定,“你也说了是从国外引进的新技术,怎么保证其没有危险系数?”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腹落在项目书上一处打框的研究所名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所研究院坐落在德国,先前我就已经派人实地考察过,一切的项目工作都很合理,且效率也是国内的三倍有余。”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凡出了问题,由我一人承担。”
他这人向来不打无准备的战役,既然这次敢挺身打包票,足以证明项目的核心要素,稳赚不赔。
顾文清挑眉,他认识睿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执意要拉着自己一起做事。
“睿渊,你到底想要什么?”
五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样的话从另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睿渊一时间晃了神,思绪回到从前。
那个,罪恶开端的从前。
“睿渊,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时秦臻手里拿着行李,看着送自己出了校门,结果只是望着鞋尖发呆的男人。
看着不远处停泊的轿车,秦臻再次确认,“真不跟我回去?”
“不了,交了房租,可不能浪费。”
送走秦臻,他二话不说回了出租屋。
慢条斯理地脱了鞋,他走进浴室里洗澡。
睿渊冲了澡,站在水池前许久,被水气朦胧得雾气蒙蒙的镜子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抬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抽了条浴巾,连头发也没吹,围着浴巾便走了出来,粑了粑还有些潮湿的发根,身上泛着凉意。他经过厨房,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拿了罐啤酒,单手拎着易拉环。
“呲”的一声打开,仰头喝了好几口。
似乎压抑着什么,他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吼。
回了卧室,睿渊看着床上微微颤栗的沈偌孜,她身上的薄被已经被她挣脱开,整个人瑟缩在床头。
他拿过空调遥控器又往上调了两度,走到床边,抚上她的脸,温声细语,“饿不饿?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睿渊你放了我。”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被束缚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碰撞在床头发出阵阵闷响。
“嘘。”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覆在她唇上,带着凉意的指尖抚过她的红唇,沿着下颌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
“姐姐,你跟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纤细的手搭在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胸膛,沈偌孜迷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那时候他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永远走在过道最里侧,永远只吃餐盘里最中间的那一小部分食物,看她的眼神,隐忍又让人觉得窒息……
他喝饮料喜欢咬吸管,即便是吃辣,也是慢条斯理地抽纸巾擦汗,然后抬头问她:
你到底是压力大还是单纯会吃辣。
蓦然她惊醒,从一开始,这人一开始便对她别有用心。
房间里的温度着实升温快,这会儿,他已经额前冒着细汗,俯身在她脖颈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
素雅的栀子花香。
同样深深浅浅。
“姐姐你好香。”
沈偌孜垂下眼睑,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诱人色情的话,她几乎感觉到自己心口的跳动又快了几分。
不住地颤抖,她指尖落在男人英挺的脸上,顺着额头、鼻梁、眼皮、脸颊、薄唇。
指尖被他含住,再褪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银质的手工戒指。
戒指的设计很简单,只在侧边缘加了英文字母“S·R”二字,戒指通体细节都被打磨得很彻底,看得出来制作人的用心。
睿渊难抑心口的紧张和雀跃,他将戒指套在沈偌孜的无名指上,表情虚虚掩掩,第一次露出大男孩才会有的小表情。
“姐姐,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静谧的房间里,隐隐透出几声。
月明星稀,屋子里灼热的空气绵密拉丝,睿渊靠着沈偌孜肩头微微喘着粗气。
他有些骄傲地看了眼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吐出舌尖喂给她。
柔软的就像冰激凌,比雪凉,比糖甜。
咽下去的时候,全身都会发抖。
“饿不饿?”他从床头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先润润喉,你叫的嗓子都哑了。”
虚脱地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沈偌孜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不去看他,“滚。”
睿渊眉头一挑,指尖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后脊背,顺着腰窝往下,“怎么?还有力气骂我呢?”
睿渊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别至耳后,温柔至极,“乖,先喝口水。”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咽下,沈偌孜看着眼前这个忽明忽暗的男人,她舔着嘴角残留的液体,抬眸问他:
“什么时候让我走。”
睿渊一滞,拿着杯子的那只手用小拇指做缓冲落在桌上,并没有发出声响。他默不作声地从抽屉里拿了支药膏,仔细地帮她涂抹手腕上的淤痕。
“我在问你话。”
“你乖一点儿,别乱动。”
“我问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走。”沈偌孜试图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攥住,不免火气涌上来,她声线高了两度。
“睿渊。”
“我他妈让你别乱动!”
男人赤红着双眼,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压近,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我说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怎么可能放你走。”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带着悦耳的伴奏唤醒了在床上沉睡的女人。
沈偌孜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时间,已经10:20。
她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了。
“喂。”
嗓音嘶哑无力,带着乏力的痛苦。
电话那头,顾文清听到她的声音,眉头一蹙,带着急切的关怀,“怎么了?”
“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她伸手端过床头的一杯冷水仰口喝完,最后那口没缓过劲儿来,有些控不住地咳嗽。
“去医院了吗?”
“说了小感冒。”面对他人的关心,沈偌孜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不会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他,“顾总,我请个假,您批吗。”
顾文清低声失笑,指尖扣着桌面一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吃定我,铁定放你假?”
“那顾总同意吗?”她下了床,穿着单薄的睡衣打开每一个抽屉柜子,似乎在找什么。
“好好养病,还我一个健康的沈偌孜。”
挂了电话,沈偌孜低声爆粗口骂了一句:
草,连把打火机都没有。
她快速从衣柜里翻了件羊绒大衣,对着镜子抹了个口红,最后在玄关处找到钥匙才出了门。
便利店,员工正在上架当天提供的新鲜便当,沈偌孜站在展示柜前思索了好久,还是选择了一盒甜口的奶油炖菜。
走到柜台前结账,她指着店员身后的烟柜,语气淡淡。
“一包软壳利群,一把打火机。”
又从收银柜前的货架上抽了盒超薄,她掏出手机,付了款。
等待店员在加热饭菜的时间,她迫不及待走出店门去抽烟。
凉风习习,打火机一时间打不上火让她不免有些焦躁,暗地里骂了一句“他妈的”,甩了甩手里的打火机,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看的沈信钦。
他穿着单薄的白T,只不过随意在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圆领针织毛衣,毛衣之间的间隔洞无敌大,透着凉风都能感受到他身子在瑟缩着发抖,依旧是更古不变的休闲裤运动鞋。
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只见他眼尾泛红,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树下。这个季节,梧桐树早就败光了绿叶,萧条冷落。
可笑,这么久没见,她还是那般落魄,他还是那般无措。
沈偌孜歪头多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烟递过去。
“要不要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