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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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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拿着一株蒲公英，他鼓起腮帮吹了一口，绒球被吹散，小伞一样飞扬在空中，顺着风四下纷飞。
面前出现一双草鞋，草鞋很新，看着像是用新鲜树藤编织而成。他不由提起裙摆露出自己的草鞋，颜色稍深，大脚趾处还有一处磨损，不，是两处。小师弟不由撅起嘴来。
头顶上一道温和嗓音随之落下：“小师弟。”
小师弟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那双草鞋上移开，他抬起头来：“大师兄。”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三师姐呢？”君泽问。他等了又等，在前方二师弟五师弟都打了六个回合后，他终于忍不住来找这个小师弟搭腔了。他本想旁敲侧击的问问慕容婉清什么时候想下山，可现在他连慕容婉清的面都见不到。
“三师姐说她最近要在房间里修行。”小师弟握着光秃秃的杆，“所以让人家跟着二师兄练。”
君泽抬头，他看着前方大喝一声，舍弃木刀，转而从身侧一排木头兵器中抽出木棍的五师弟，目光移向五师弟对面那个神色冰冷的二师弟，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师弟，三师妹让你跟着二师弟练？”让小师弟跟着那俩练，好比让天线宝宝进入奥特曼世界，这仨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好吗？
小师弟不情不愿点头：“是，三师姐说她和二师兄打过招呼了。二师兄和人家说，先让人家先做做热身，等教训完五师弟便指点人家。”
君泽点点头，想起那两把巨斧：“是教你怎么使用那两把斧头吗？”当初君泽扛着双板斧艰难爬过半个山头时想，自己这身板都有点难以承受，更何况小师弟。这么一想，他同情的看向这位小师弟，却在他腰间看到系了一圈鞭子，这鞭子好像有些熟悉啊。
君泽：“……”
小师弟蹙着眉头，红唇微启，他翘起兰花指摇了摇：“才不要，大师兄。人家是女孩子，才不要举那么重的斧头。”
君泽咬紧后槽牙，他尽可能的镇定，来面对面前这个搔首弄姿的小师弟。小师弟冲他抛了个媚眼：“人家有女孩子的武器，放心。”说罢，从腰间取下那鞭子，寒气入骨，凉气逼人。
没错，是三师妹的武器——猊龙鞭
君泽掐了掐眉心：“三师妹和你换了武器？”
小师弟点点头，看样子挺开心的：“人家背不动，三师姐就和人家换了换，她真好，大师兄。”
还是赶紧让天线宝宝上战场吧。他快受不了了。
“嘭——”木棍与木枪狠狠相撞，撞出巨大的响声来。小师弟抖了一下，君泽也抖了一下。他俩同时扭头，二师弟本来冰冷的脸色此时更加低气压，五师弟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嘿嘿地笑：“嘿嘿嘿……平了……平了……”
“哼。”二师弟猛地收回木枪。五师弟刹之不急，一头栽倒在地，“我……我能打过你了，嘿嘿嘿……”
二师弟脸色登时黑如锅底。
五师弟诈尸般抬头，伸手笔了一个“v”：“耶，离三师姐又近了一步。”
二师弟阴沉沉地笑，抬脚便踹：“刚筑完基的土狗得意什么？”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五师弟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君泽和小师弟的视线随着那个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的人移动。
小师弟红唇止不住的哆嗦：“大师兄大师兄，今天你能不能教教人家？”
君泽干笑两声：“我、我也不能和你二师兄抢人不是。”
“一天，一天就成。”小师弟泫然而泣，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大师兄，人家也不贪多，一天，一天就成。”
远处二师弟煞神一样，浑身的怨气有如实质，他缓缓转身，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长枪负在身后，脚步重重抬起又重重落下，每靠近一步，脚下的大地震动的越发厉害。
小师弟泪流量飙升，他连滚带爬，藏到君泽背后，哀声请求：“大师兄大师兄……”
君泽咽了口唾沫：“小师弟啊，跟我是没前途的，我只能教你做饭……”
“人家……人家最喜欢做饭了。”小师弟凄凄惨惨戚戚，“大师兄，救命。”
君泽看着凶神恶煞的二师弟，稳了稳心神：“二师弟。”他其实不怎么自信自己说话能管用，更何况还在气头上的二师弟。但大地震颤的幅度停下了，二师弟站在远处没在动作。
君泽厚着脸皮指了指身后：“我看小师弟今天适合劈柴，我带他劈柴去。”
二师弟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既没说同意，又没说不同意。
君泽心道，果然。他正清清嗓子想让小师弟勇敢点。二师弟便侧过身去，走向栅栏处，他一言不发的抬起手，那把长枪被他掷长矛一样飞掷出去，飞行数十米后狠狠扎入器械堆里，尾部犹自震颤着。
栅栏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
不远处五师弟“哎呦”着扑腾：“欸？二师兄走了？欸，大师兄，小师弟，你们也在啊？欸，小师弟，帮帮忙，来帮帮忙，我起不来了……”
“起不来便起不来，叫人家做什么？”二师弟一走，小师弟泪也不流了，气也不喘了，腰杆都挺直不少，“地上好乱，人家才不过去。”
“大师兄，救命。”五师弟在地上打滚，“起不来……”
……
·
餐桌上。
五师弟喜气洋洋：“大师兄，大师兄。”
君泽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五师弟：“什么事那么高兴？”这位仁兄自筑基之后一直很活跃。总是逮住谁便和谁说话，没两个时辰停不下来。是以，偌大的一个桌子上，也只有两把斧头不远不近的靠着。是三师妹扛来的吗？可她人呢？
五师弟兴奋地伸出两只黑爪子抓住君泽的手臂上下来回甩：“大师兄，如果不是你给予我提示，不知我要过多久才能筑基呢。”
君泽一愣。
五师弟很激动：“前一天，不，在前一天，不不不，前前前天，我挖草药的时候一直思考大师兄你说的话。突然间灵光一现，就那种感觉，感觉整个人都清醒很多。”他眼睛放光：“大师兄，你当时筑基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啊，浑身清爽，就像是眼前的迷雾都散开了那种……”黑瘦少年手舞足蹈，手掌在空中像是拨开什么东西：“散开，都散开了……”
君泽茫然。
“……然后我就筑基了。”五师弟捂着心脏闭上了眼睛。
君泽看着他这模样，迷茫出声：“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话？”他怎么不知道。
五师弟深深吸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双眸里跳动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大师兄，那天你对我说你在思考什么是生命的真谛。我之前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于是，那天我做事情时不由思考起这句话……”
君泽一脸呆滞。
“花非花，我非我。花在我眼中是花，但在花眼中呢，我想，它可能不认为自己是花，或许是草，又或许连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
大师兄，生命是向上的。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直向上长。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们一直向前走。”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沙哑且坚定。
他说完，看向君泽，目光明亮：“大师兄，这是我的答案。”
君泽一时间有些哑然，他委实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会让少年一直陷入这么……这么认真的思考。他并不知道正是这句玩笑话让五师弟误打误撞寻到了自己的道心。
二师弟冷哼一声，他忽然起身，向正大快朵颐的师父拱手，神色恭敬：“师父，门派里没盐巴了。”
“怎么用的如此之快？”师父头也不抬。片刻，他想起什么似的讪讪放下筷子，然后干咳一声。君泽正襟危坐，没在理会五师弟的滔滔不绝。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妙，昨晚李暮春走后，他偷偷腌制了不少笋，打算腌好之后焖鱼用。
二师弟恭恭敬敬：“弟子也有些纳闷，但盐巴用的属实飞快。所以，弟子斗胆猜测……”
君泽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要完要完……
“……许是五师弟用来活泥巴了。”
身旁五师弟瞪大眼睛：“休要血口喷人！昨天，不，前天我分明见你拿它搓洗衣服。还不是一件衣服，是两件，两件！”
“那是皂角，不是盐巴。盐巴能搓出泡沫来吗？呵，五师弟，你活泥巴活的连盐巴和皂角都分不清楚了吗？”二师弟冷嘲热讽完，转头便向师父作了个辑，“师父在上，但凡我口中有一句假话，便要我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这有些重啊……”李暮春握着筷子讷讷道。
君泽猛捶胸口，他被卡住了。
五师弟气急败坏：“师父，师父，这厮就是心存嫉妒，他嫉妒我筑基了。”
“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入门五年，今年才开始筑基？”二师弟冷哼一声。
五师弟鼻子都气歪了：“你有好哪去？筑基七年还未结丹，还有你今早没有赢我……”
“你……”
眼见这俩摸着凳子一副想打架的模样，师父清清嗓子：“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必争了。”他掏着袖子，眼珠子乱转：“为师……为师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着下山去吧。”
“师父……”五师弟还想说什么。
“止。”李暮春“嘘”了一声。
五师弟不情不愿闭上嘴巴。
“多谢师父。”二师弟恭敬接过。
君泽顺气完毕后，听到那两把斧头中传来闷闷的声音：“真稀奇，师父竟然这么干脆就给钱了。”
君泽刚顺下的气又翻涌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把斧头下探出一个白爪子，然后扔出一个空碗。
三、三师妹?
【跟着下山。】系统盯着屏幕，【故事线已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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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婉清慢吞吞的走了一步，身后两个人也跟着她走了一步。她停下脚歇了歇，身后两个人也跟着她止住了脚步。在一上午慢慢吞吞挪了将近百米后，慕容婉清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师兄二师兄，要不然，我不去了吧。”
“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略温和，是大师兄的声音。
“那我也不去。”略生硬，是二师兄的声音。
慕容婉清吃力回头，却只看到了两把斧头厚重的斧背。于是，她挪动脚步奋力转身，期间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可转过身去，脖颈被斧头压的也直不起来。一来二去，慕容婉清的火气也上来了，她颇为恼火的看着地上细细长长的两道影子，柳眉倒竖：“从刚才就想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两个影子头同时摇了摇，身后传来两道声音，“没有的事。”“呵——”
慕容婉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二师兄问了一圈有没有人下山，结果没人去。于是她便说，那我去吧。等到她拼死拼活的扛着两把斧头准备下山的时候，大师兄跟了上来，说要和她一起去。那她干脆的将钱递给他，不就是个盐巴吗？还用得着两个人去。当时她心想。
然而，大师兄却连连摆手，不不不，这钱你拿着，我跟你一起去。慕容婉清表示自己不理解，大师兄却也不作过多解释。本来不去的二师兄看到他俩，不知抽什么疯也跟着来了。
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一起下山只是为了买一包小小的盐巴！那只是一包小小的盐巴啊！！
复行数十步后。
“喂，我说，你们两个……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慕容婉清累得气喘吁吁。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很久以前，她在师父房间里偷书时翻出了好几本话本子，那极大的扩充了她的知识领域。虽然那时候自己看不太懂那些书，但时隔多年，里面有些话忽然飘在脑海。
“你想知道原因吗？原因就是我喜欢你，正因为我喜欢你，才忍不住一直跟着你。”
大师兄和二师兄该不会……
二师兄率先击溃了她内心那只骚动的小鹿：“喜欢谁？喜欢你吗？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大师兄紧跟其后，往那奄奄一息的小鹿身上补了两刀，将小鹿直接给嘎了：“我都四五十的人了……”
慕容婉清脸涨的通红，她原地转圈：“太直白了，太直白了。两位师兄，你们两个含蓄一点能死啊？要不是……要不是我太累了，我一定赏你们两个一人一板斧。”
于是，慕容婉清刚萌芽的春心就被这俩自带除草剂的师兄给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