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六 老酒鬼醉后下狠手 顾老汉山间堵南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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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熄灭之后，展昭睁开双眼，凝神细细听着门外动静。苏瑶临走时说：“我还有些事，晚上就不过来看你了。仆从在外面候着，有事吩咐他们即可。”展昭想，今夜或许是个好机会。
起身从衣柜中找出一件黑色劲装穿好，展昭不禁自嘲一笑，苏瑶送来的换洗衣物，此时倒是派了用场。巨阙剑和身上的袖箭也不知被苏瑶藏在何处，此时没有趁手的兵器，行动起来倒是有些不便。
悄然来到门边，展昭唤了一声，门外那两名名为仆从实为监视的守卫便双双推门而入，却在恰恰进得房中时被展昭一击制服，瘫倒在地。展昭将其中一人置于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另一人藏于床下。
此时已经入夜，展昭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出地宫的石门这里，却见石门大开，心中不禁诧异。小心打量周围，却见不远处一颗大树下坐着一人，夜色中虽看不清楚，但从身影依稀可辨出那人正是竹叶青。
为免打草惊蛇，展昭并未按原计划从前面那条缓坡翻西面山峰出谷，而是绕道从东面山崖翻过去。这条路虽是难走些，但却很近，且悬崖并不十分高，对一般人来说或许很难翻过，但对展昭来说，有燕子飞这一绝世轻功在身，却是手到擒来。
但令展昭没想到的是，上得这东面山崖后，竟是来到了紫宸山庄的后山。如此，倒是比预计少了更多麻烦，沿着后山一路向下，不肖半个时辰就来到山下一座凉亭。恰有一老汉在躺在亭中石椅上歇息，见展昭经过凉亭，遂坐起身来慢悠悠开口道：“夜黑风凉，不知少侠深夜疾行，欲往何处啊？”
血清宫外山谷，竹叶青拎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入得石门，斜靠着那石门边就地坐倒。举坛猛灌一口，仰面向后一靠，便又昏昏欲睡。
血清宫的人都知这竹院掌事性子古怪，办正经事时一丝不苟，但平日里却是酒不离手，每每喝的烂醉。以往主公在时，他倒还有所节制。但此次主公回来，竹叶青却似变本加厉般，除了那几夜有要事处理外，几乎夜夜在这石门外喝个酩酊大醉。但他们也都知道主公对这位掌事格外倚重，即使酒醉后对主公出言不逊，主公也都不予追究。
只是众人皆知竹叶青嗜酒，却不知他贪的并非这酒中甘醇，而是醉后暂时的畅快……
就像此时，阴风阵阵、无月无星的，他一个人竟就这般喝得大醉。扶着石门站起，竹叶青将脚下的空坛子一脚踢飞，待听得那酒坛碎裂的声音，竹叶青嘴角轻撇，阴测测笑了一笑，便伸手按下石门开关，石门轰然紧闭。竹叶青拍了拍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漫长甬道里裹夹着阵阵酒气，静的只有竹叶青那时重时轻的脚步声和偶尔一两句酒话。
“你要的，我都给你……而你呢？啊？你是怎么对我的？”竹叶青骂骂咧咧地沿着甬道走着，却不是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是苏瑶的房间。
倚着房门，反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无人应答。竹叶青皱了皱眉，加大力气又敲了几下，还是寂静无声。竹叶青借着酒劲猛的推开房门，屋里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又去，又去，你就只记得那里！”竹叶青愤愤摔上门，气匆匆走了。
甬道里依旧静的没有半点生气，此时苏瑶正和鬼面君子兰蝎子、回眸黄花顾菊在密室商讨近日刚收到的任务——刺杀前来犒赏边关守将、宣扬天威的钦差大臣范巧言。浑不知竹叶青已然闯到了展昭的住所。
展昭的房外没有守卫，看来苏瑶对他倒是放心得很，竹叶青冷冷笑着，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房门，又是没人应答，竹叶青叫了声“主公，竹院掌事竹叶青有要事求见。”也不待里面人作答便推门迈进房内。见屋内并没有苏瑶，竹叶青一愣之后却是莫名的有点欣喜。又见床上躺着个人，用被蒙着头，想是睡着了。竹叶青摇摇晃晃走上前去，沉吟片刻，隔着被褥便一掌劈了下去。只听得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被褥中便再没声息。
竹叶青满意的勾起嘴角，打了个酒嗝，回身走到桌边将烛灯点上。却听得床边一阵窸窣声响，竹叶青眉头一皱，酒便醒了三分，“什么人？出来！”
床下哆哆嗦嗦爬出来一个守卫模样的人，趴在地上连呼“掌事恕罪，掌事饶命”，竹叶青识得这人是血清宫里低等的守卫，嗤笑一声道：“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没，没，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属下知罪，掌事饶命！”说着连连磕头，竹叶青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冷冷道，“没看到？那就抬起头来看仔细了”说罢一把掀开被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鼻孔里汩汩冒着鲜血，映着昏黄的烛光甚是可怖。那跪趴在地上的守卫一看之下顿时吓得磕头如捣蒜，“掌事饶命掌事饶命……”
竹叶青却是在看清那死者长相时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个守卫？展昭呢？这里躺着的不应该是展昭吗？这样一惊，竹叶青的酒算是完全醒了。展昭不见了，他能去哪？本能的感到不妙，竹叶青瞥了一眼地上那人，道，“展昭呢？”
“属下，属下不知。上半夜属下听得房内有动静，就和，”战战兢兢偷瞄了一眼床上的同伴，接着道，“就进来探视，但是刚一进得房门便被人从背后袭击不省人事。属下刚刚才醒过来，就听见掌事令我出来。”
“没用的东西。”竹叶青淡淡吐出一句，手一挥，那人便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竹叶青阴沉着脸，看不出一丝表情。他和展昭交手多次，此人机智他比苏瑶还要了解，所以他才会起了杀之以免后患的心思。但既然逃了，对他竹叶青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对血清宫要办的大事却是大大的不利。
开门疾步来到密室，竹叶青看着门外站着八名杀手，为首那人正是丁浩——苏瑶的贴身守卫，竹叶青便知自己猜得不错。苏瑶不在房内休息，又不在展昭那里，那就一定在密室。
丁浩进去通报之后，竹叶青便独自进了密室。
“你说什么？展昭不见了？”苏瑶显然对这个消息大为惊讶。
“主公，展昭的确不在房中，而且，他屋里还死了两个奴才。”竹叶青面无表情的陈述着，苏瑶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兰蝎子却是眯起双眼在竹叶青身上瞄个不停。顾菊见状笑嘻嘻扭着细腰走到苏瑶旁，伸手揽住苏瑶胳膊，露出一副狐媚样子，劝道：“主公，这点小事也值得您大动肝火？别说他现在看不见，就是看得见也不见得能逃到山下去。顾伯伯今儿晚上就回来了，说不得待会儿就给你抓个活的回来。”顾菊口中的顾伯伯名曰顾晏义是顾菊的亲伯父，也是血清宫的元老。
“唉哟哟，我说什么来着？这展昭精得很，一准是装的。主公还不信……”鬼面忙抱起委屈来，却在苏瑶冷冷看向他时噤了声，讪讪笑着打诨，“不过，这展昭也太没义气。白玉堂为了他，苦头可是吃了不少。到头来他还不是一个人溜？”顾菊一听也干咂着嘴，尴尬地笑了笑，她没想到展昭竟是装瞎。
“白玉堂？哼！”苏瑶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又转头吩咐顾菊道，“顾菊，刺杀钦差的事情你来负责，兰蝎子协助。记住，让他死在军营里。”
“属下明白。”顾菊和兰蝎子相视一笑，便告辞退了出去。
“主公，现在怎么办？”竹叶青上前一步，脸上却显出几分关切之意。苏瑶沉默片刻，淡淡道，“现在也没外人在，师兄何必一口一个主公？”
“师弟？”竹叶青有些惊异的看向苏瑶，那人淡淡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
“青竹师兄，我知道你对展昭有猜疑，他的确是个威胁。这次又骗了我，若是抓不回来，我苏瑶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但青竹师兄，我是真心喜欢他，这一点你该明白。”苏瑶慢慢说着，像是在和老友聊天般随意平和。
但竹叶青从他异常认真的口气中听出，他是玩真的。二十几年来，苏瑶都听他的，有什么难题也最先和他商量，这次回来却丢了魂似地念叨着展昭。竹叶青那时便隐隐觉得不妙。只是，除了师兄这么个身份，他毕竟还是血清宫的掌事，是他苏瑶的下属。有些话，他是不能说太多的。
“属下明白，属下听主公安排。”
苏瑶点了点头，“若是顾伯伯碰巧将展昭抓回也就罢了。若是没能碰到，白玉堂便是一颗棋子。我可不信展昭这样的人会一走了之。他之所以费尽心思逃出去，要么是想搬救兵，要么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那，我们的计划？”
“那些事情都要慢慢做，不急于一时，地方官员或许会因为这些消息稍作防备，但时间久了还没动静，你想他们还会相信这些凭空而来的消息吗？”苏瑶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不过我真是佩服他的忧国忧民。”
血清宫山下，一身粗布麻衣的老汉笑呵呵一边打量着展昭，一边道：“小老儿孤身一人在此迷了路，少侠若是方便，可否送小老儿一程？”
展昭深知此人绝不是迷了路的普通路人，但不知是敌是友。不想节外生枝，展昭恭敬抱拳一礼，回道：“在下初来此地，对这里也不甚熟悉。不知前辈要去何处？”
“小老儿要去的地方你一定知道，就是你刚刚下来的方向，紫宸山庄。”那老汉神神秘秘地笑着回答，展昭心中却是一紧，果然来者不善。
“阁下是血清宫的人？”
“哈哈，好小子一点就通，自然是血清宫的人，否则怎会大半夜跑到这深山里来？”那老汉得意一笑，又将展昭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那你又什么人？我可没见过你。”
展昭闻言握了握拳，看来想要悄无声息地将消息送出去是不可能了。只得心一横，回道：“在下展昭。”
岂料那老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怪道那丫头说主公得了件宝贝。原来竟是南侠。那能让南侠视若珍宝的不知又是何等样人？”
原来身为菊院掌事的顾菊手下眼线众多，且都藏身于青楼楚馆之中，但顾菊本人却一心想着要做这血清宫的宫主夫人。可自从知道苏瑶喜好男色，她便打消了这念头。但此次见苏瑶对展昭如此上心，而那人却一心只惦记着白玉堂，顾菊心里多少有些酸味，但又不能说了与旁人听，只得将这酸水倒了给她伯父听。
信上除了通知他回血清宫，还加了些额外的家常话，“顾伯伯，主公此次得了个宝贝，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呢。只可惜，人家心里却自有自家的宝贝，倒没把主公放在眼里。说到底，主公也是自作多情。顾伯伯，我见那老酒鬼这些日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您老此番回来可有好戏看了。侄女儿这里先给您老捎个信，可别到时候又怪侄女儿瞒了您……”
展昭被眼前这老汉的话说的微微气恼，正欲发作，那老汉却又道，“唉，南侠莫怪，是小老儿一时忘形，失礼了。不过，你既是主公的贵客，哪有半夜下山的道理？还是随我一同回宫中的好。”那老汉一边笑呵呵说着一边却飞身而起，一掌向展昭袭来。
展昭此时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出来时顺手拿了那守卫的一把短刀，因而打斗中却是有些吃力。
一交手，展昭便估出此人武艺高强，武功路数竟和苏瑶的如出一辙，有些招数出招刚猛迅疾竟是比苏瑶用地还要的纯熟自然。展昭想，或许苏瑶的武功正是此人所传。
兵器不趁手，展昭只得以灵巧机变相应对，幸而他协调性极好，又练得一身绝世轻功，每每都能躲过那老汉的钢拳铁掌。只是这般耗下去，如何才能赶至山下将消息顺利送出？又如何能尽快赶回救出白玉堂？展昭焦急之下，却是灵机一动。
“昭儿你当记得，虽说侠者遇事不能退缩。但若是碰上急事不能耽搁，妥善抽身便是关键。江湖中人喜用烟雾弹遮人眼目，但为师生平却最不屑一用。我此番教你一招，你要看清练熟，以备不时之需……”
展昭一咬牙，旋身而起，一刀划下，普通的短刀竟是光华大盛。刀光所到之处，草木皆断，林中枯草伴着新叶纷纷杨扬撒的漫天都是。刚刚近在咫尺的老汉此时却是半个人影也不见。展昭趁机抽身而去。
那老汉却被此情景惊得异常激动，口中嚷着“展昭，展昭你快告诉我，这一招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六 老酒鬼醉后下狠手 顾老汉山间堵南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