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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三 机关算尽心痛犹在 自损内力锦鼠救猫 ...


  •   白玉堂瞥了眼脖子上的兵器,冷冷一笑:“白爷今天栽在你这小人手上,算我倒霉,要杀要剐,可别含糊。”
      “我不会杀你。”苏瑶的眼睛透过白玉堂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在看到白玉堂的第一刻,苏瑶就有了计较。“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呸,要杀就杀,啰嗦什么?”白玉堂无心听那人所谓的条件。大丈夫死亦何惧,岂可与小人为伍?
      “你会答应的。”苏瑶笃定的开口。
      白玉堂却仍是不屑,“苏瑶,你要不要脸?白爷爷岂会任你摆布!”

      “你还不知道展昭双目失明的事吧?”苏瑶忽略白玉堂的话,自顾自说道,“他所中之毒无药可解,只能以内力逼出。但我上次受了重伤,却是无能为力。”斜瞥了眼身后的竹叶青和顾菊,苏瑶接着道,“但我也不能因为展昭而使我血清宫的掌事受损。若是白五侠不愿,那就只能任毒性扩散,到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治好他的双眼。”

      “你说什么?”白玉堂想起展昭那空洞迷茫的眼睛,心里忽然狠狠疼了一下。展昭怎么可以失去双眼?绝不可以。

      “白五侠若是不救,倒也无妨,苏某对南侠倾慕已久,就算他真的双目失明,苏某也会护他周全。”苏瑶说的是真心话,但更多的却是想要激白玉堂。
      “你放什么狗屁,展昭堂堂南侠,岂是你这小人可以任意侮辱的?”白玉堂闻言果然怒火上涌。
      “那就有劳你逼出他体内之毒,那样苏某也能放他自由。”
      “不用你说,白爷自会救他。”

      来到展昭的房间,白玉堂快步走到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人。苏瑶也走上前去,解开展昭穴道。展昭缓缓苏醒,睁开眼,毫无神采。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急道:“猫儿你没事吧?你放心,有白爷爷在,没人伤得了你。”

      展昭听是白玉堂的声音,欲抽出的手僵住,被白玉堂紧紧握住。心中又是一惊,他当然能够感受到屋内足有五六人的气息。那是不是意味着,白玉堂被抓了?但是这气氛又不像,因为白玉堂还能握着自己的手,那就还算自由。
      “白兄,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好得很,这些东西,白爷爷还没放在眼里。”白玉堂轻蔑的口吻气那四院掌事暗自咬牙,只有苏瑶不动声色站在展昭床前,眼中却纠缠着恨意。只因展昭听到白玉堂的话后竟微微勾起唇角,欣然一笑。

      苏瑶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人也是这般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那舒心畅然的感觉瞬间让苏瑶移不开目光。那时那笑,莫非也是因了白玉堂?
      想到此,苏瑶皱起眉头,转身来到门口,背对着众人道:“鬼面,你留下来给他们护法,其他人跟我出来。”

      关上门,竹叶青、顾菊、梅心禾三人跟在苏瑶身后一声不响。苏瑶却是越走越快,心里有口气堵得心烦,终于在回到书房的时候,吐出一口血来。

      三人见状俱是一惊,心禾和顾菊急忙上前扶住,竹叶青从苏瑶怀中翻出药来,给苏瑶服了。
      过了片刻,苏瑶才缓过来,坐到椅子上,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先去忙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几人闻言就都告退出去。苏瑶抬手捂住胸口。这伤果然不轻,竟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回忆起那夜情形,苏瑶不禁摇头苦笑。

      那日,苏瑶约展昭前去铜桥坡会面。他知道密函已经由白玉堂送去开封,有心禾跟着,很快就会交到皇上手里。端王赵德煜一家就必定身败名裂不得善终。他这仇算是报的爽利。按计划,他们此时应该撤离江陵,回血清宫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但苏瑶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心里有另一件事情舍不下,是的,展昭。展昭是他此次江陵行动中额外的收获,第一眼见到他,苏瑶就有了强烈的想要得到他的欲望。而后与展昭的几次交流更是让他欲罢不能,他甚至因为那人喊他一句“苏大哥”而暗自得意,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真的高兴。

      但此刻,展昭站在他面前,原本清澈无瑕的双眼染上了愤怒的火焰,虽是强弩之末,却还强撑着不愿倒下。
      苏瑶不准手下人伤他,因而那些手下虽一拥而上,却不能伤展昭分毫,反倒处处受制。但看到展昭步伐渐渐凌乱、招式渐渐放缓,苏瑶知道展昭最后一定会撑不住倒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是他错了,就在手下黑衣人发起又一轮围攻的时候,一袭白衣的长须道人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凌空狂舞,幻化出无数剑影,让人眼花缭乱。眨眼功夫,黑衣人纷纷倒地,面色惨白,刀剑连着右臂飞出老远。连展昭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道人惊住,却为他这断人手臂的狠辣微微皱眉。

      白衣道人见黑衣人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冷冷一笑,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老道今日给你们个教训,莫要再为非作歹,欺压良善。”说罢,回头看了看同样面色惨白的展昭,略显同情的开口,“小子,没本事就莫出来惹事,今日算你走运,遇见老道。”
      “多谢前辈搭救,展昭没齿难忘。”展昭勉力向那白衣道人行了一礼,那老道闻言眯眼将展昭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收剑回鞘,白衣道人向苏瑶看去,“老道看你受伤,就不为难于你,你快带他们离开吧。”
      苏瑶闻言不喜反怒,他今日是铁了心要将展昭掳回去的,怎会因半路杀出的道人轻易罢休?冷哼一声,道:“前辈高人,既开口要人,晚辈本该领命。但这人对晚辈极为重要,请恕晚辈不能从命。”说罢,竟是一剑向白衣道人刺来。

      白衣道人眯眼一笑,轻轻吐出几个字“不知死活。”便飞身迎了上去,宝剑并不出鞘,连着剑鞘和苏瑶那柄寒光森森地剑斗在一起。展昭靠在树干上调整内息,眼睛却一辍不辍地盯着缠斗中的二人。不知过了多久,忽见白衣道人凌空一掌,苏瑶整个人就狠狠跌落,刚爬起来,白衣道人的宝剑又至,狠狠撞上苏瑶的前胸,苏瑶顿时脸色惨白,倒地不起。

      苏瑶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床边,取出枕下一个长形锦盒,坐到床沿。
      将锦盒放到腿上,小心打开,一枚小巧的袖箭静静躺在紫色绸缎上。苏瑶拿出袖箭,轻轻摩挲着。想到这袖箭刺入肩头的瞬间,自己竟没能躲开。展昭的袖箭果然够快够狠,却不够准啊。为什么只是刺入肩头?为什么不是胸口,那样的话岂不,岂不……
      袖箭上刻着小小一个昭字,苏瑶的手停在那字上来来回回的摩挲,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一抹笑意。

      展昭此时正和白玉堂僵持着。
      鬼面将内力逼毒的危害告诉白玉堂和展昭,展昭闻言一怔,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白玉堂替他逼毒。反观白玉堂,却是早就了然于心。苏瑶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不过是想让他自损内力,到时候成为俎上鱼肉,任其宰割。但他却别无选择,他和展昭二人硬闯也不是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但风险太大,展昭身上有毒,若是此时再动用内力,只会使毒性扩散的更快。他不能看着展昭双目失明。
      所以就算明知道是陷阱,白玉堂也要往里跳。至于苏瑶的那些阴谋,也只能寄希望于展昭了,希望他恢复后能顺利逃出去。

      “猫儿,你听我说,”白玉堂压低声音,看了眼在门口方向。鬼面一说完那些逼毒中要注意的事项,就到门外护法去了。因而白玉堂此时和展昭说话倒也方便不少,“现在这地宫里除了苏瑶和他的几名亲信,还有一百多名杀手。你现在……你现在这样,白爷爷怕是没法子救你出去。”
      “白兄,我明白。但你现在自损内力只会让你我都处于被动,到时候受制于人,再想离开怕是难上加难。”展昭拦住白玉堂的话,有些焦急,“更何况,苏瑶的阴谋部署你都听到了,此事再不能耽搁。你快离开这里,将消息告知包大人,大人定会上报朝廷、想办法阻止的。至于我,虽不知苏瑶到底有何图谋,但他暂时还不想要我的命。”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苏瑶对我防的紧,即使硬闯也未必能行。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你体内的毒逼出,待你复原,再想法子出去。”白玉堂断然拒绝展昭的提议,猫儿不明白苏瑶的心思,自己却是看的通透、也正因为看的懂,才怕得紧。以展昭的性子怎会容忍这等侮辱?所以即使苏瑶不会要展昭的命,他也不会将展昭留下。

      “白玉堂,你不要胡闹。”感觉到白玉堂双掌抵上自己后背,展昭有些急了,“白玉堂!”
      “别说话,否则出了什么意外,白爷爷才是无处伸冤。”内力从白玉堂的掌心缓缓注入展昭体内,展昭知道此时最怕分心,只得调整内息,顺着白玉堂注入的内力缓缓流走。

      两道内力在筋脉中流走了二十四个周天,展昭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额上、脸上冒出密密冷汗,身上中衣也被浸湿,却因内力作用而升起缕缕白烟。身后白玉堂更是面色苍白,汗湿重衣,几缕乌发也湿嗒嗒地贴在鬓间。掌心却仍不住的向展昭体内输送内力。
      内力又转过了二十四个周天,白玉堂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盘腿坐于床上,身体却有些不稳,胸口因为内力的大量流失而堵塞滞痛地厉害。脸上冷汗如溪水般滑过脸颊、滑进脖颈……一口血涌上喉头,却硬是被白玉堂吞回肚腹。展昭则紧皱眉头,忍受着毒性随着内力在体内流转的痛苦,双手握紧,像是要将指骨攥碎般发出咯咯轻响。身体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

      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展昭几欲昏迷以便逃开这刺骨的疼痛,门外却忽的响起一阵嘈杂,二人皆是一震。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受到干扰,只怕会走火入魔,损伤极大。

      “老酒鬼,你来做什么?”鬼面笑嘻嘻伸手一拦,就将竹叶青挡在门外。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来看看。难道也不行?”竹叶青冷冷瞪了鬼面一眼,抬步就要往屋内去。鬼面急忙侧身挡住,依旧一副笑嘻嘻模样:“那不行,主公吩咐了,逼毒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哼,主公何时说这句话了,我怎不知?”竹叶青退后一步,他知道这鬼面君子表面笑嘻嘻,要真惹到他,那些毒药还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到自己身上呢。

      “主公虽没这么说,但意思却是如此,他让我兰蝎子在这护法,老酒鬼你还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鬼面狡黠一笑,见竹叶青脸色一变,自己立时又换回一副没脸没皮的笑模样。
      “你是说,主公怀疑我?”竹叶青皱起眉来,半晌,忽道,“我是恨展昭,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主公的命令,我何时违逆过?”说罢,转身离开。兰蝎子盯着竹叶青离开的方向,自顾自呵呵一笑。

      屋内,展昭生生承受着这种毒物走遍全身又重新汇于一处的痛苦,每每撑不住快要晕倒就又被这苦痛拉回神智。身后白玉堂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凤眼紧闭,眉头紧皱,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虚浮晃动着。终于在二人都筋疲力竭地一刻,白玉堂将内力全部汇于掌心,狠狠灌入展昭体内,展昭只觉胸口一闷,一股黑血顺着唇角溢出,滴落在洁白的中衣上。

      白玉堂缓缓撤掌,展昭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一头仰倒在白玉堂怀里便晕了过去。
      白玉堂此时也是内息紊乱,想要自行调息,却是再无半点力气,只能躺靠在床头,任由体内那仅剩的不到两层的内力胡乱游走。胸口那口血未能及时吐出,此时堵得白玉堂甚是难受。低头见展昭躺在自己怀中,额上尽是冷汗,唇角还留有黑色的血渍,白玉堂禁不住伸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看着展昭安稳的睡颜,白玉堂勉力扯出一抹微笑,便也沉沉睡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三 机关算尽心痛犹在 自损内力锦鼠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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