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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立天威诛杀端王爷 揭真相师太话当年 ...

  •   展昭赶到端王府的时候,赵德煜正泰然坐在崇恩殿中,赵子清一脸紧张地站在王爷身侧。一身红衣的武将背对大门缓缓踱步。听到门外动静,几人都向门外看去。那红衣武将转过头来,朝展昭点头一笑。展昭顿时一怔,此人他在宫中见过一次,是刚封的上将军文征。据说此人祖上三代都是为官的,对朝廷忠心耿耿,此人年纪轻轻就封了上将军,更是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派他来查谋反一案自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展昭走进厅内,顿时惹得王府内一阵骚动。一直稳如泰山的赵德煜也嚯的站了起来,赵子清脸上微微变色,不知是高兴还是心虚,毕竟,在展昭昏迷之时,他曾想要了他的命。

      展昭环顾四周,忽的一掀衣摆,单膝跪了下去:“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德煜几欲脱口而出的“子明”硬生生被吞回肚腹。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赵德煜一时有些茫然。

      视若上宾的苏瑶成了意欲陷害自己的小人,他虽不忿却能接受;府里的侍卫成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他虽激动却仍镇定;文征奉旨而来,说他赵德煜意欲谋反,他虽担心却还泰然自若任文征派人去搜所谓“证物”。但当他听到自己着急找寻多日的孩子再次出现在眼前,并自报家门说出那一个官衔的时候,赵德煜竟不知自己是何感受了。说不上担心,因为他此时看来尚且康健;也说不上欣喜,因为他显然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

      原来只是一场骗局吗?只是为了所谓的“谋反之嫌”吗?皇上啊皇上,你果然英明,英明的很呐!杀我这无权无势的王爷,即动摇不了朝堂分毫,又得以杀鸡儆猴,立足了天子威严。只是,为什么要选子明来做这颗棋子?

      不等赵德煜答话,展昭已然起身又向身边的文征行了礼。

      “展护卫你来的正好,本将军受圣命而来,正要捉拿意图谋反的逆臣端王赵德煜回京受审。”文征对江湖侠士一向敬重有加,南侠之名他也是仰慕已久。展昭受封护卫之后,他也只匆匆见过一次,一直想找机会与其切磋武艺,却终不得机会,始终引为憾事。
      此次受命而来,听闻在江陵接应自己的正是展昭,当下又惊又喜。却不料来到江陵后竟连展昭的影子都没看到,只得先行来端王府拿人,免得夜长梦多。

      “文将军,展某此来是有要事与将军商量,还请将军移步。”展昭不去看赵德煜父子的表情,自顾自走出门外。文征见状也跟了出来。

      “敢问文将军,皇上派将军前来有何具体授意?”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展昭开口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将王爷父子押解入京听候发落,若是拒捕,立斩。”文征说着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见展昭一脸凝重,文征不禁开口询问,“展护卫缘何担忧?莫不是怕本将军带的兵不够勇猛,制不了小小一个端王府?”

      “文将军误会了,文将军的能耐展某岂会不知?展某只是为端王蒙受不白之冤深感愧疚?”展昭说着,担忧之色更甚。他此时也的确觉得内疚,若非自己不慎,又岂会无意中成了苏瑶实施阴谋的帮凶?又岂会害得端王府遭此横祸?

      “展护卫这是何意?”文征不是笨人,一听展昭如此说,顿时多了七分警惕,他可还记得临行前皇上的交代,“文爱卿,端王谋反一事不仅关乎朕的江山,更关乎我大宋未来的国运,你该知道如何去做。”他家中三代为官,朝堂之事他自是晓得厉害得失的。皇上的话没别的意思,就是不论端王是否真心谋反,他这谋反的罪名是早在皇上登基时就已经定下来的了,之所以没动,是因为缺个由头。此时有了“证据”,尽管知道这证据多半有假,皇上却是再不肯放过这机会了。

      “文将军有所不知,端王并未生谋反之心,他是被小人陷害的。”展昭不知道自己的话文将军能否听得,但为了争取机会,他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下去,“那封通敌密函也是别人栽赃给端王的。”
      “哦,这倒奇了。”文征终于听出展昭的意思来,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不复先前的友善,“那封密函不是展护卫托人送回开封府的吗?包大人亲自呈与圣上过目,那上面的内容想必展护卫也知道,大夏国太子的允诺和大印难道还会有假?”

      “将军此言当真?那密函没有作假?”展昭原想那证据是苏瑶伪造用以陷害端王的,即使传到皇上手中,只要验出密函作假,端王府就还有一线生机。
      “那密函上的大印由皇上亲自比对证实过的。自是错不了!”
      “不可能!”展昭脱口而出,苏瑶说过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既如此,那封密函就绝对是苏瑶伪造的,上面的大印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难道大夏国的太子会闲到帮助一介江湖中人去陷害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展护卫是不相信本将军,还是不相信皇上?”文征不知展昭为何要替端王据理力争,是侠客那与身俱来的侠义心肠,还是他竟完全不懂得为官之道?不管怎样,文征知道,这件事,自己绝不能让步。

      “这,展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展昭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未及多想,就被一名官兵打断。

      “报,文将军,属下等在小王爷的卧房内找到一个密室,在里面搜到一件黄袍。”
      “什么?!”

      清月阁赵子清的卧房已经被翻得凌乱不堪,杯盏、桌椅、字画,东倒西歪地扔了一地。赵子清进得门来,顿时气的青筋爆出。他在这清月阁住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他卧房里还有什么密室,这些狐假虎威的东西不仅随意翻弄他的卧室,竟还大言不惭说他这里藏着伪制的龙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赵子清见众人站着不动,遂愤愤走上前去,将屏风推倒、桌椅掀翻、被褥拉到地上,众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却仍没有那官兵口中所说的密室。“密室呢?密室在什么地方?有本事的指给小王看看啊。”没人说话,文征回头去看,先前那报信的小兵却不知站到哪个角落去了,喊了几声竟无人应答。文征不禁皱了皱眉。

      赵德煜见状示意赵子清稍安勿躁,赵子清点了点头便向赵德煜这边走回来,像是心里还是不忿,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矮凳。却不想那矮凳的脚正撞上一旁的藤木盆架,盆架应声而到撞上对面的放置字画古董的橱子,橱柜上的青花瓷瓶和古董字画接连掉了下来。周围的官兵既紧张又心疼,只有展昭和文征二人有些异样表情,因为那橱柜最上方的一个玉雕在如此大力的晃动下竟然纹丝不动。

      文征走到那橱柜前,伸出手。

      展昭定定站着,他知道这一刻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苏瑶的陷阱太深,深得一旦踏足就会一直沿着他设好的圈套往里钻。他甚至有些佩服苏瑶的心机,即使把什么都告诉自己,他还是掌控了结局。
      那玉雕果然是密室的机关,应是近来刚设的吧,不然白玉堂寻找到密函那日不会没有发觉。

      赵德煜看着那一袭龙袍,竟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畅快。在这笑声中,赵子清越发无措起来,一步步向后退着,直退到赵德煜身边,忽的双膝跪地,扯住赵德煜的衣角,大喊冤枉。
      赵德煜安抚地拍了拍赵子清的肩膀,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清儿不必多说,父王知道不是你做的,父王心里明白的很。”

      抬眼环视一周,将目光锁住展昭的双眸,赵德煜轻轻叹了口气:“展护卫,本王可否与你单独谈谈?”展昭闻言怔住,待一旁文征下令将龙袍收好,带着其他人出了卧室,展昭才回过神来。

      赵德煜拉起跪在地上的赵子清,又携了展昭一起坐到床沿上,眼中显出几分疲态。
      “王爷,此事定是苏瑶的诡计,展某回京后向皇上禀明,定能还王爷一个公道。”展昭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端王被押解进京已是必然。至于能不能洗脱罪名,就只能寄希望于包大人了。

      谁知王爷听罢却是淡然一笑,却不接展昭刚才的话,而是覆上展昭的手,轻声问道:“昭明,本王这样叫你你不会见怪吧?”
      展昭闻言摇头,“不过称呼而已,王爷喜欢,只管叫我昭明便是。”
      “可是,本王真正想叫的却是,子明。”

      对上展昭疑惑的表情,赵德煜轻轻一声叹息,才又接着道:“本王想问你一件事,你身上那块玉佩……”
      “王爷怎知属下身上的玉佩?”转念一想,定是他昏迷之时看到的,声音便又低了下去,“王爷想知道什么?”
      “那块玉佩是你自己的,还是,还是别人赠与的?”赵德煜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只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子明,这样对小蝶也好有个交代。

      “这,属下也不知道,不瞒王爷,属下从小跟着师傅,对自己的身世不甚了解。但据属下的师傅说,这玉佩是从小跟着展某的,所以属下格外珍视。”展昭隔着衣服按上胸前玉佩,心里竟生出些期待和紧张,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德煜。原本的期望被自己狠狠打碎之后,展昭已多次警告自己莫要再奢求了。然而就在他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端王竟又给了他新的期望。他的内心不断的挣扎着矛盾着,一边极力否认着自己的猜测、一边又迫切地期盼着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德煜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本王总算对小蝶有个交代了。”
      良久,赵德煜都没再发一言,只是嘴角透着微笑,仿佛在冬日的阳光下享受着醉人的暖意。
      “王爷既然识得展某这玉佩,不知可否告知展某……”见赵德煜不打算继续这话题,展昭不禁开口询问。
      “不,本王并不识得这玉佩,”打断展昭要说的话,赵德煜转过头来。展昭闻言一颗心忽的沉入潭底,竟似失了知觉。

      赵德煜见他失望模样,微微苦笑,“不过本王知道有个人一定识得这玉佩。”
      “还请王爷明示,”展昭站起身来,眼中尽是急切。赵德煜拉他坐下,才道:“不急,我说的那人明日就能到了。你且说说你这伤可好了?”
      “谢王爷关心,已无大碍。”听赵德煜此时竟还记得他的伤,展昭不禁动容。
      “那就好。”赵德煜上下打量了展昭一阵,忽的将一直没有开口的赵子清拉到展昭面前,“清儿,你可有什么要与昭明说的?”

      “没有,我没话要与他说的。”赵子清撇过头,干涸的眼眶中竟又有了点湿润。他其实想喊他一声大哥的,但父王没有认他,自己又能说什么?
      “小王爷,展某以性命担保,一定会为王爷和你洗刷冤屈。”展昭以为赵子清是在怪他,心中越发难过。
      “昭明你误会了,清儿不是这意思。这件事是我赵德煜的劫数,躲不得,所以,你也无须向我们保证什么。”赵德煜放开他二人的手,站起身来,“你只要替我转告皇上,我赵德煜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绝不会背负这通敌叛国的污名。他若担心,我也唯有以死明志。”

      “王爷?”“父王?”展昭和赵子清吃了一惊,事情哪里就到了这种地步?只是押解入京,并未最终定罪,只要再行审查,定能还其清白,王爷为何会有以死明志只说?

      “清儿,你是父王的儿子,可愿随了父王?”
      “我,”赵子清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展昭,又转回头来,突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清儿随父王。”
      “好,不愧是我赵德煜的儿子,有胆量。”

      “王爷不必如此悲观,此事还有回圜的余地。”展昭怕端王父子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急忙开解。
      “昭明不必紧张,本王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罢了。”此刻的赵德煜眼中散发出淡漠一切的旷达来,仿佛生死与他不过等闲,“昭明,本王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王爷请说。”

      “本王是个念旧的人,煜蝶居那幅画像你拿了去,替我交给明日到这里来的一位师太。而你想知道什么,都只管问她。”交代完所有的事情,赵德煜露出个轻松地笑,仿佛此时的他已经无牵无挂。
      “文将军,你可以进来了。”赵德煜喊了一声,文征应声进的屋内。

      赵德煜的死是展昭始料不及的,他没想到赵德煜先前的那些话竟真的是在交代后事,他以为还有希望洗脱罪名,赵德煜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弃的。可是他错了,赵德煜就在他眼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赐给赵子清一剑后自刎了。展昭看到他紧紧搂着赵子清,轻声说:“清儿,父王会好好补偿你的。”赵子清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就死在了赵德煜的怀中。展昭想,那一刻的赵子清该是快乐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快乐要来的这么晚、这么不合时宜。

      赵德煜自刎而死,文征也有些始料未及,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带着众人回京复命。展昭推说有伤在身没有立即回京。

      展昭是在第二日晌午见到王爷口中的师太的。随同回来的还有连峰、连山一行。应是王府出事那天,张总管派人给了连家两兄弟消息。

      静心师太的轿子在王府外停下,因为王爷没有最终定罪,这丧礼还是在王府办了,因而府内一片死寂。
      张贵擦了擦早已干涸红肿的眼眶,迎头就跪了下去,将头磕得山响:“王妃,小老儿没用,没能照顾好王爷父子,有负王妃所托,还请王妃重重责罚。”一旁连山皱了皱眉,不发一言。倒是身后的连峰几人都伸手抹起泪来。

      静心师太伸手扶起张贵,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贵叔莫要如此,生死由命,王爷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
      祭拜过王爷父子,师太才在连山和张总管的协同下来到煜蝶居,展昭正等在这里。

      “那是你一岁半时的画像。”静心师太走进屋来,温和淡然的声音却激地展昭绷直了身子。他缓缓放下画像,抬起头来。待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后,展昭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和画上一模一样的美丽容颜,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比画中人少了份清纯活泼,多了些不食烟火的淡漠。

      展昭站起身来,半持着画像的手在桌子上曲起、展开、又曲起。有种难以抑制的紧张。

      “坐。”静心师太牵了展昭另一只手面对面坐下来。抬眼细细地端详起来,良久,久到展昭有些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静心师太才又开口,
      “你现在的名字叫展昭?”
      “是。”
      轻轻笑了笑,静心师太道:“你身上的玉佩能给我看看吗?”
      展昭依言拿出玉佩给静心师太,师太将其捧在手中又看了良久。有些不舍得扣在心口,眼神透过展昭看向遥远的未知。

      “小蝶,你要替我好好照顾这孩子,我要你发誓,会像对待亲身儿子一样对他。”
      “姐,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姐,你不要这样,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姐……”
      “小蝶,记住,不要让他见到那个人,他不配做这孩子的爹,不配。”

      “你娘是我的孪生姐姐,因为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蝶字,故而在江湖上被人称为双飞蝶。但是你娘二十二岁那年爱上了剑术轻功卓绝的雨中燕楚旭飞之后,我因耐不住寂寞四处游玩了半年多。也是这时候,我在江陵遇到了端王爷,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多,便有了婚嫁之意。但长姐为母,即使我已下定决心非王爷不嫁,却是要回去告诉姐姐一声,顺便邀她和楚大哥一同前来的。”说到这,展昭已经有些明白,自己应是那时候被抱回端王府的。“是不是后来出了意外?”

      “是,我还没赶到姐姐停驻的地方,倒是姐姐先行找到了我。她将你托付给我,要我发誓将你视若亲子。我问她发生了何事,她只说楚旭飞不配做你爹。我看出她眼中有恨,我从未见姐姐如此恨过一个人。”
      “那母亲她,她后来如何了?”展昭听到这里终于禁不住开口。
      “她死了。”

      “死了?”展昭睁大了眼睛,仿佛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一早就有了寻死的心思,只是放不下你。我那时想定是楚旭飞做了对不起你娘的事情,你娘才至死不肯原谅他。我那时也是恨透了他的。可是现在,我要你记住,别恨你爹,永远别恨他。”师太顿了顿,轻轻叹息一声,道:“恨一个人,太累。你娘泉下有知是绝不愿看到你活的那样累的。”

      从端王府出来,展昭不知不觉又走回了白玉堂家的店铺。
      白泉正一脸焦急的张望着,见展昭回来,急忙迎了上来,“展爷,您可回来了。”
      “白泉,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展爷,少爷他出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 立天威诛杀端王爷 揭真相师太话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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