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81、阿莱之死

　　穆夏没有什么能告诉黄诚的了，想要获取之后的案子进展，他必定要提供点什么。
　　“之后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黄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还挺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一旦我们证实胡言疆不是阿莱，就会放出消息。到时候阿莱肯定会再找替身。假设杨建伟就是阿莱，你说，他会找谁顶包？”

　　“你们是要用这种方法引阿莱现身？”

　　黄诚点点头，目光直直地定在他脸上。穆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首要目标会是我，找人顶包的同时顺便泄愤。”

　　“虽然不排除会是别的人，但目前看来你的可能性最大。”黄诚挪开视线，指向沈麒生，“毕竟，总不至于是这位吧。”

　　他就只差叫沈麒生傻子了。穆夏恍然，原来黄诚答应他的条件，不光是因为觉得他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而是准备拿他当诱饵。

　　“我不勉强你，”见他明白了，黄诚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如果你愿意，等抓到人，我会在报告里写，你提供了重大线索，那十万块钱都是你的。”

　　沈麒生抬手拍了拍穆夏的头发：“虫子。”

　　大冬天的哪儿有什么虫子，穆夏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冒险。但这个险值得冒，也是能最快抓住阿莱的办法。因此，他朝沈麒生一笑：“谢谢。”
　　随后对黄诚说：“行，我做。”

　　黄诚走后，沈麒生显得闷闷不乐。两人蹲在饭店旁边的屋檐底下，看着屋顶上挂着的一排冰棱子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是即便我不去做，杨建伟也会主动对我下手。现在主动站在警察这边，至少还有个帮手。”

　　沈麒生没说话。

　　穆夏就和他开玩笑：“等我拿到那十万块钱，就带你去大城市，治治你的脑子。”

　　沈麒生扭头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积雪团了个松松的雪球，啪一声砸在了穆夏脸上。

　　穆夏：“……”
　　他清理掉脸上的雪，看见沈麒生正眺望远方的天际线，眉目间带着隐忧，玩笑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如果换做冒险的是沈麒生，他也会是一样的心情吧。

　　从第一次拍摄到现在，他们一直在一起，闯过了那么多的难关，经历过几次生死险境。当初知道会有循环，但看到沈麒生死在自己眼前，他不也几近崩溃么？

　　“等拿到赏金，我们就离开这里吧。长这么大，我们两个还没出过省呢。听说南方的风景很好，我们去旅游，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穆夏在告诉沈麒生，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完成拍摄。

　　这段时间一直绷紧了弦，也许应该放松一下了。沈麒生终于扭头看他，擦掉他领口上残余的一点积雪。

　　许翎这会儿估摸着还在林子里吭哧吭哧砍树，穆夏说要去逛逛，实际是探查一下村子的情况。

　　村里人烟稀少，路过房屋时，看到的鸡鸭都比人多。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拴着一条麻色田园犬，注意到他们后立刻警觉地站起来，耳朵竖得笔直，死死地盯着他们。待他们走近，狗突然朝他们狂吠起来，一次次试图挣脱铁链。

　　穆夏赶紧拉着沈麒生跑了，这破地方，人对他们满怀恶意也就罢了，连狗都这么凶。
　　前面有条岔路，是狭窄的土路，路面崎岖不平，约二十米长，尽头立着一栋破旧的房子，石砌的墙面，歪斜的大门。门口背对着他们坐着个瘦小的男人，正在编木篓。

　　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个中年人，看见男人后高声与他打招呼：“老穆，吃饭了没？”

　　男人点了点头。

　　中年人又道：“你家穆夏还在木材厂吧，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男人又点头：“忙，晚上回来得晚。冬天夜长，他到家天都黑了。”

　　“也是，在林场辛苦呢，是个孝顺孩子。”

　　大孝子穆夏昨天刚呛了老板后被开除，这会儿可不敢被他可怜的老父亲发现，免得惹来麻烦，只能远远地绕开。

　　再往前走了不远，便见大路边有一栋崭新漂亮的三层小洋楼，是村里最好看最豪华的房子了。
　　房子前面挖了排水沟，还有花坛，与马路隔开。花坛后是用矮围墙圈起来的院子，院门半开着，里面停着一辆看不清牌子的黑色汽车。

　　不用想，这一定是杨建伟家的房子，村里就数他最有钱。走过洋房，再往前不远就该出村了。村口走来一个个子不高的微胖男人，围着厚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头戴雷锋帽，护耳紧贴着脸。

　　男人缩着脖子脚步匆匆，看不清面容，很快与穆夏擦身而过。

　　村口外入目之处尽是荒地，也没什么可看的。反倒是刚才那个男人有些可疑，穆夏决定跟上去看看。

　　然而，快到饭馆时，男人却没了踪影，不见他去旅馆，也并不在饭馆里。穆夏准备等黄诚来吃饭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让他注意一下这个人。

　　直至傍晚时分，黄诚没有出现，反倒是曹毓秀和许翎来了。许翎看也不看穆夏二人，径直进了饭馆。

　　店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靠近电视的桌子旁，正看新闻。许翎混入其中，看来是想从新闻里寻找点线索。

　　在店门口也能听见新闻播报，没讲到什么重要的事。曹毓秀问起穆夏今天的行动：“你们见到黄诚了吗？许翎想和他见一面，看能不能和他合作。毕竟我们都在厂里，方便打探些消息。”

　　“他的想法倒也没错，”穆夏把自己和黄诚的对话说了，“警察已经确认他不是阿莱，对他会更加放心。”

　　“但是你要用自己当饵？”曹毓秀没想到穆夏会冒这种风险。

　　“再拖下去杨建伟迟早也要对我动手，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曹毓秀看了眼许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你说得对，不能等杨建伟那边行动。他不是想陷害你吗？干脆我们自己安排一个机会，让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定好的时间和地点。”

　　“有道理！我可以让黄诚先埋伏好，说不定能把杨建伟抓个正着。”

　　两个人正商议间，忽听电视里传来声音：“近日，发生在永宁镇廖家屯的一起命案侦破工作取得了初步进展。警方回应了社会关切的问题，表明死者胡某某并不是河阳市7·26特大抢劫杀人案的嫌疑人阿莱。此案的侦查工作还在进行中，后续案情警方会适时向公众通报。”

　　难怪黄诚没现身，原来是去办这事儿了。按理说，一件案子侦破之前，案情是不能随意透露的，以免影响后续的工作。但这里是源世界，很多事情本来就不讲逻辑。更何况黄诚此举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引蛇出洞，让阿莱有所行动。

　　这条新闻播完后，饭店里热闹起来。毕竟胡言疆是村里的人，大家彼此熟悉，因此讨论起来。

　　“我就说他不可能是阿莱，瞧他平日里那个怂样，怎么可能有那本事，抢劫还杀人？他杀只鸡都不敢吧。”

　　“那可是五千万，要是换做我，早就跑出国去过逍遥日子了，每天苦哈哈地在林场砍什么树？”

　　“可是，如果他不是阿莱，那谁是呢？”

　　“你看村里谁最有钱就知道是谁了？办厂那得花多少钱啊。”

　　要按照源世界的套路，这些人应该会把阿莱这口锅扣到学员们头上。穆夏没想到，他们竟然也会怀疑杨建伟。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见。”

　　“听见又怎么了，我又不在他厂里干活，他能把我怎么样？”

　　电视里又播完了一条新闻，因为店里吵闹，穆夏也没听得太清楚，大概是说南边抓获了一批偷渡的人，多是为了外出务工的。反正和廖家屯无关，许翎没看完新闻就出来了。

　　饭点已过，黄诚大概是不会出现了。根据前几次的规律，这会儿天会慢慢亮起来，许翎和曹毓秀很快就得回工厂上班了。

　　他们临走时，穆夏对曹毓秀道：“我们基本就在这一块儿呆着，你们有事就来这里找我们。”

　　进了工厂，曹毓秀看见杨建伟正站在一辆大货车旁和司机说话，便绕到许翎另一边，假装没注意到他，只对许翎道：“你说，穆夏他们两个整天在饭馆那儿晃悠，是不是为了看新闻，想找出阿莱，拿到那十万块赏金。”

　　他们几个没有谁是为了赏金，曹毓秀应该也清楚这一点。许翎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是十万块钱，肯定有用处的。他们现在又不在厂里上班了，没了收入。今天他们跟我说，沈麒生他爸妈知道他跟着穆夏一起不干了，特别生气，要禁止他和穆夏往来，而且要去找杨总求情，让他再回厂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