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80、阿莱之死

　　“我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眼见气氛剑拔弩张，曹毓秀出来劝道，“如果真想害我们，让我们不知情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现在我们应该一致对付源世界，想想怎么完成拍摄安全脱身。如果从现在开始就内讧，源世界只会乐见其成。哪怕当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呢。”

　　“要你多什么嘴！”许翎甩开了曹毓秀的手，“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上次拍摄是谁救了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行，你觉得他们好就跟着他们吧，希望你别后悔。”

　　曹毓秀愣在原地，眼见许翎独自一人快步走在前面，越来越远，只能无措地缓缓跟上，但始终和穆夏、沈麒生隔着一段距离。

　　穆夏余光瞥见她不停掉眼泪，不知怎么安慰。默默走了一段路，马上要到工厂的时候，曹毓秀主动走近了几步，低声道：“上次拍摄的时候，我们很信任同组的一个人，大家一起快走到结局的时候遇到突发事件，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们，害死了另外一个学员，还差点害死我。是许翎救了我，那个人最后也死了。所以许翎才这么生气。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我希望不要再死人了，我们都能平安离开。”

　　她说得很委婉，但穆夏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我明白，我们不会因为一次争吵就要害他。我们之前的几次拍摄，都是学员们齐心协力才能顺利结束拍摄的。内斗对我们没好处。”

　　曹毓秀感激地冲穆夏笑了笑。沈麒生随即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他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希望你能明白。”

　　“我当然知道，谁不想活下来呢。”曹毓秀苦笑道，“谢谢你们能说出积分的事，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你们这样坦诚。”

　　“我们建了一个学员的群，还有社交平台账号，就叫‘源世界参与者聚集处’，等我们出去了你记得来找我们。群里有很多和我俩一样的人。我相信善良的人还是占多数的。”

　　曹毓秀点点头，最后加快脚步追赶许翎去了。

　　穆夏和沈麒生打算再去林子里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进了工厂，系统就提醒他们拍摄开始。胡言疆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了，那片林子也被封锁，有两个警员守着，不能进去。

　　许翎换了工服出来，要去林子另一边继续工作。这样一来，曹毓秀也不得不留在厂里。她匆匆从办公室出来，抱着本子做清点去了。不一会儿，杨建伟跟出来，看见穆夏，嘲讽道：“哟，不是说不干了吗？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再让你回来。”

　　穆夏把手一伸：“我没打算回来，但到昨天为止的工钱我得领。”

　　杨建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工钱？你装什么傻呢。你那老娘瘫在床上几年，你年年都预支工钱给她买药，今年的工钱已经预支到下个月了。多出来的一个月工钱我也不找你要了，就当打发你了。”

　　你要我也没钱给。穆夏也不知道杨建伟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显然他是拿不到钱的。不过，他指了指沈麒生：“那他的工钱呢？”

　　“怎么，他也不干了？”

　　“我俩商量好做点小生意，比在这里受累好多了。”

　　“生意？哈哈哈哈哈，”杨建伟笑得前仰后合的，“你要和一个傻子做生意？卖什么？脑子吗？我看你也没脑子可卖了。那我祝你们生意兴隆。他的工钱每个月初都是他爸妈提前领走的，你觉得谁会放心把钱交给一个傻子，也就你会吧。”

　　源世界还真是想尽办法不让他们拿到一分钱。好在杨建伟没去骚扰曹毓秀，而是径直开车离开了工厂。穆夏有心跟过去看看他去哪儿，可惜没有车。

　　不过，他不能跟，有人能跟。没了工资，他就没办法在饭馆里多待，只能想办法约黄诚在别的地方见面了。
　　他们要去村里找黄诚，临走前，穆夏去找曹毓秀：“我们以后大概不会过来，你自己小心点，遇到杨建伟就躲着点走吧。”

　　曹毓秀只是默默点头。刚才拍摄开始前她追上许翎，想劝劝他。许翎却把气撒在她身上：“你是不是蠢？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你知道他们怀着什么鬼胎？就算他们真的没什么恶意，那也是现在还没到危急的时刻。在生死面前，他们先牺牲的一定是我们俩，既能保命，还能抢走我们的积分。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们远点，分开行动，他们现在已经辞职了，就不能总来工厂里。我们得留下，如果他们的猜测是对的，我们在这里也更方便查杨建伟的底细。”

　　“可是，我不想再留在这儿了。”

　　“最近因为警察来了，又闹出人命，杨建伟估计正想办法躲避警方的调查呢，不会有工夫来找你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再离开，不也更有理由吗？你要是更乐意和两个陌生人一起，随你便。”

　　黄诚依旧在饭馆，刚吃完饭出门，被穆夏堵了个正着。

　　“怎么又是你？”

　　“你们查得怎么样？胡言疆是不是阿莱？”

　　“这是工作机密，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他不是。”

　　黄诚觉得好笑：“尸都没验完，连我们警察都不敢下结论，你怎么敢确定？”

　　穆夏也笑着看他：“承认吧，你其实很需要我们的帮忙，因为我们是本地人，又在木材厂做了几年工。要打探消息比你们方便得多。”

　　“你是想和我讲条件？”

　　“是的，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消息，作为交换，你也要把调查进展告诉我们。”

　　“呵，”黄诚微微凑近，低着声音，却似隐含威胁，“为了十万块钱，命都不要了？”

　　“就当是这样吧，”这反而是一个非常正当的借口，穆夏也就顺势承认了，“我妈瘫痪在床，每年的药费很贵。现在我得罪了老板，被开除了，我得想办法挣钱，否则她过几天就得停药了。”

　　黄诚收敛了神色，看了穆夏两眼，最后道：“你这么胸有成竹，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同意了，穆夏没想到谈判竟然能成，惊讶之余赶紧道：“胡言疆是木材厂的普通工人，他要真是抢了那么多钱，出国都够了，为什么天天在工厂里窝着？”

　　“那可不一定，”黄诚似乎在笑穆夏的天真，“他最需要的是避风头，等警方暂时搁置这件案子，比起想各种办法冒险出国引起注意，不如先躲在厂里。当个普通工人最不引人注意。而且，他一直在打听调查进展，还试图诬陷那个叫许翎的，不更说明他心虚吗？”

　　果然被诬陷的是许翎，但现在警方已经证实了他没有嫌疑，杨建伟应该不会拿他当替身了，至少他无性命之忧。难怪他有底气继续留在工厂里，和他们分开行动。

　　“如果他是阿莱，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和警察打交道，还打听进展？而在陷害失败的第二天就突然死亡？”

　　“很有可能，陷害不成担心暴露，想连夜逃走，最后在林子里遇到野狼，被咬死了。”

　　穆夏一时语塞，只得道：“你们警察办案也只凭推测不讲证据吗？”

　　“当然讲证据，他是不是阿莱，我们自然会证实。”

　　看来黄诚只是单纯想和他唱唱反调，言谈间也并不确定胡言疆就是阿莱。穆夏心里有了数：“你既然知道他是在陷害许翎，应该就能想到为什么。有人或者说就是阿莱本人，想要偷梁换柱，掩盖身份，让你们觉得他已经死了。”

　　黄诚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你确实有几分聪明。”

　　“那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难道你有？”

　　“杨建伟，”穆夏直接说了出来，“他大学毕业打工没两年，就攒下了开厂的钱？而且外面的机会多得多，为什么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厂？他看上了许翎的女朋友曹毓秀，就有动机指使胡言疆诬陷许翎，那两个监视胡言疆的工人也是木材厂的，也只有他能指派得动吧。”

　　黄诚不置可否，反而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被开除，对杨建伟怀恨在心，所以学胡言疆，想陷害他吧？”

　　“凭你的严谨，我能陷害得了吗？是不是他你们最后也会查清楚的。你之前一直打听木材厂，也是因为对他起疑了吧？”

　　黄诚掏出一根烟来，先递给了穆夏。作为难得的物资，或许能以物换物，穆夏照例收下了。打火机咔嚓一声，黄诚吸了一口烟，在烟丝嘶嘶的燃烧声中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他确实嫌疑最大，但手上证据不足。”

　　穆夏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阿莱的同伙，那个叫王勐的，你们也还没找到？”

　　“有点眉目了，但找到他用处也不大，他们都没见过阿莱的真面目。否则我也不会来这儿，只等着他的口供不就行了？”

　　但穆夏提起王勐，除了想查案，还想见见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他在这里的生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