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78、阿莱之死

　　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打断，穆夏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好，沈麒生终于能够恢复正常，他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了。

　　林子里的人和物都消失了，只有胡言疆僵硬的尸体还蜷缩在地上。

　　光板上的路线图终点在村里的小旅馆，时间比较紧，几个人只能留下胡言疆，匆匆往村里赶。

　　“趁还有时间，说说各自的想法吧。”下班时间，沈麒生却进入了工作状态。

　　穆夏愣了一下才道：“我都习惯你跟在旁边不说话，险些忘了……”

　　“忘了我不是个傻子？”说起这个，沈麒生就一肚子气没处撒，最后干脆用力拧了一把穆夏的脸颊，毕竟这人之前笑了自己好几次。

　　穆夏吃痛，拍掉他的手。但见他恢复正常，痛一下也值得了。

　　“那你也太倒霉了，怎么给了你这个人设？”曹毓秀一脸同情。

　　“说起来，这次既然有人物设定，为什么没有像第一次让你彻底失忆那样，真的让你变成个傻子？”

　　“你还挺遗憾？”沈麒生作势又要去拧穆夏的脸，被他躲开后，才道：“我猜想，作为学员，在整个拍摄过程中都应该具备神智清醒能够思考的能力。第一次拍摄我虽然失忆，但智商还在，最多也就是不了解一些情况。但如果真的让我变傻，要怎么保证我会配合拍摄，结束之后又怎么评定我的表演分呢？毕竟一个傻子，是不用特意去演一个傻子的。”

　　穆夏有点明白了：“所以其实源世界也受很多规则约束，某些事情上不能完全随心所欲。”

　　不过曹毓秀抓住的却是另一个关键词：“你第一次就失忆了？怎么这么惨？”

　　“大概是我运气一向不大好吧。”沈麒生只能用这个原因来解释。

　　“对了，沈麒生还有你们两个的人物设定具体是什么？”

　　沈麒生大致复述了一遍：“总之，是跟杨建伟有仇。”

　　许翎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曹毓秀先说了：“我小学辍学，家里有个弟弟，上到高中，没考上大学，去外面打工了，谈了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但出不起彩礼钱。父母才让我进厂打工赚钱。”

　　穆夏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她这人物设定比沈麒生的惨多了。

　　曹毓秀都说了，许翎也只好道：“我和毓秀是男女朋友，你们从一开始也应该都知道了，我是最早入厂打工的，她父母要很多彩礼，我想也是用来给儿子娶媳妇的吧。但我出不起，就一直拖着。后来知道杨建伟对她有意思，就……就劝她先跟着杨建伟一段时间，最好是能从他手里多拿点钱，到时候我俩远走高飞……”

　　要不是知道这只是源世界给许翎的角色设定，穆夏早就白眼一翻，上去往他脸上来几拳了。

　　许翎也对这样的设定感到不适：“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说，这根本就是让我当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嘛！”

　　这样一来，此前许翎那两次令人不齿的行为就能够解释了。

　　“我也想过，怎么在不违背设定的基础上让毓秀不和杨建伟接触，但确实没什么办法。除非她家里的问题能解决。”许翎显然为此苦恼已久。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许翎这么一说，穆夏倒有了点想法，“曹毓秀的人物设定里并没有规定她的性格吧。”

　　曹毓秀无奈道：“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设定里说我是个软弱没什么主见的人，觉得应该孝顺父母，听他们的话。”

　　穆夏接着说道：“那你也不一定非得真的老老实实遵从父母的安排。人物总是有成长的，一开始是懦弱，但经历几次事件后就决定改变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你弟的钱让他父母挣去，到时候想做什么不是你自己做主吗？”

　　“对啊，”曹毓秀眼前一亮，“我一直都没想着去琢磨这个人物，只顾着怎么在不违背人设的前提下尽快结束拍摄。现在，我也就缺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他们还不知道胡言疆的人物设定是什么，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穆夏更宁愿相信，胡言疆此前一系列令人厌憎的行为只是人设，而不是出于他本心。

　　而村里已经死了人，即使看起来这个被大雪覆盖的村庄十分宁静，但其实暗流汹涌。曹毓秀需要的时机随时可能出现，到时候抓住机会好好做做文章就行。

　　他们已经进了村，离酒店不远了。穆夏说起自己关于杨建伟的猜测。

　　“动机说得过去，很多线索都对得上，我已经想不出他不是阿莱的理由了。”

　　“确实很有道理，而且黄诚既然在调查木材厂，说明他肯定想到了这一点。”虽然阿莱的身份已经基本确定，沈麒生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但我听到杨建伟说胡言疆是阿莱的时候就有了个猜测。如果杨建伟就是阿莱，从他的立场上来说，他是想找一个替身，制造阿莱已死的假象。但从源世界的立场上呢？黄诚是不可能轻易中杨建伟的计的，他大概会很快证明胡言疆不是阿莱。源世界通过这样的故事设定，是为了让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阿莱。阿莱之死，并不单单指那个抢劫杀人的阿莱，还有每一个被当成阿莱的人。”

　　要么说源世界总喜欢盯着沈麒生的脑子搞事呢，他这番话让仍身在迷局的几个人顿时跳出陷阱，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比预想的更危险。

　　“一旦黄诚证明了胡言疆不是阿莱，杨建伟就会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我们几个或多或少都与他有恩怨，他自然是优先对我们下手。这个黄诚，表面上是来帮我们寻找阿莱，实际上却是一步步把我们推进死路。大概等到我们都死了，他才找到真正的阿莱，让故事结束。”穆夏越说越觉得后背发凉，因黄诚的身份而产生的那一点点亲切感也消失无踪了，他忍不住感慨，“源世界挖坑的方式越来越隐蔽，沈麒生，我太想念你脑子正常的时候了。”

　　沈麒生：“……我要谢谢你的夸奖吗？”

　　许翎和曹毓秀也顿时紧张起来。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当然不能，我们必须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快找出真正的阿莱。就算一时找不出来，反正我们知道，对我们下手的八.九不离十就是杨建伟，那就先把这个隐患除掉，”穆夏反倒燃起斗志，“不管他是不是阿莱，我们都尽量让他是。明天拍摄开始之后，我就先去找黄诚聊一聊，最好是能让他把杨建伟控制起来。反正我现在辞职了，明天我就拉着沈麒生让他也别去，你们两个也找个理由不去上班。没了上下级关系的制约，杨建伟对我们下手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毕竟，胡言疆就是吃了这样的亏。这句话，穆夏没有说出来。

　　他们已经来到酒店大门前，酒店还是熟悉的样子。上一次拍摄全程都在疲于奔命，还没有中途来酒店休息过，以至于如今看着这座诡异的酒店，穆夏都有点恍惚，还离奇地有了点亲切感。

　　前台还是一如往常的死人脸，只是在验证过身份，交给穆夏房卡的时候挑了下眉毛。
　　许翎说要和曹毓秀单独聊聊，先回了房间。沈麒生准备带穆夏去自己房间，再讨论一下之后的计划，穆夏却拉住了他。

　　“我的房间在二楼，”穆夏把房卡递给他看，“看看你的有没有变。”
　　沈麒生的房间也变了，在0203，穆夏的房间号是0207。

　　“难道是因为积分变了？”
　　“应该是，许翎和曹毓秀都在一楼，那他们的积分都在10分以下。”沈麒生知道穆夏在想什么，“先上楼，去房间再说。”

　　前台已经频频朝他们看过来，两人在电梯按键上方的空白处刷了房卡，电梯竟播报了语音：“欢迎二楼学员入住。”

　　电梯门缓缓打开，穆夏深吸了一口气，才和沈麒生走进去。电梯内部面积不大，和寻常的电梯间一样，金属的墙面，挂着三个星璨课堂的广告牌，只有文字，没有图片。

　　“星璨课堂，你的不二之选。”
　　“学表演，来星璨就对了。”
　　“星璨课堂，助力你星途璀璨！”

　　都是土得要死的广告语，很有源世界毫无艺术细胞的风格。

　　两个人去了沈麒生的房间，房间布局大小与一楼的一致，只是干净了不少，卫生间开了一个小窗，有光线透进去。灯泡也换成了白炽灯，虽然不像之前的老灯泡那样昏黄，却过分白了，照得人脸也白惨惨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麒生和穆夏坐进小小的沙发椅，“这种事应该告诉许翎他们，好让他们下次拍摄的时候有所防备。不过，既然都顺利拍完三部了，如果这次也能出去，那他们的分数也差不多到10分了。”

　　“但是既然10分是一个分界，会不会20也是，或者50，就如同阶层一般，不会只有简单的两个。”

　　“这是当然，因为10分以上有死亡学员的额外分数，每次拍摄的得分会更多，分数涨起来自然更快。我猜分界线大概是在5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