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4、爱你到尽头

　　穆夏强烈怀疑所谓的逐步调出不过是没有剧本的借口，毕竟当时王勐并不是根据剧本内容行动的，反而是他出车祸后，剧本才显现出来。
　　也就是说，由于剧本被破坏，电影拍摄是在整体的大框架下，按照演员本身的行为和部分剧本内容相结合，实时生成。

　　系统确实没说错，这种方法给了他们较大的发挥空间，可以尽量避免一些陷阱。
　　不过，王勐的“死”怎么看都是系统纯粹的恶意。一直绿灯的道路怎么会刚巧在他走到路中间时突然变灯。

　　既然只是拍摄，穆夏希望拍摄结束后能看到安然无恙的王勐。从另一个层面上说，早早结束拍摄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坑在等着他们。
　　反正这会儿沈麒生应该是被痛揍一顿后还要兢兢业业地拍摄后面的戏份。

　　好在后面的情节还算正常，基本就是男女主热恋中。
　　不过，穆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按照这部电影的情节来看，时间跨度应该比较大。也就是说，沈麒生上一秒被揍，下一秒可能就会拍摄一个周、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后的情节。

　　按照这个思路，那个时候沈麒生的伤势应该都已经恢复了。这个星璨艺术有把他们拉进这样一个空间里的能力，是否也能操控人的生理状态呢？毕竟王勐在剧本里的设定是车祸死亡，拍摄结束后，他应该会“死而复生”。这样一来，让沈麒生的伤痊愈只会更加简单。

　　这么想着，穆夏问了出来。
　　系统沉默一会儿后才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们会保证拍摄过程中不会出现穿帮镜头，请放心。”

　　不穿帮也就表示不会让沈麒生带着一身的伤拍摄电影里几个月后的情节。
　　可系统这种模糊的回答并没有让穆夏放下心来。就和他们能够自主调整的剧本一样，这个回答也给了系统非常大的操作空间。
　　这些操作想必并不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穆夏很想问一问王勐怎么样了，但也许是不想听到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忧的那个答案，他换了个问法：“拍摄完自己的戏份会怎么样？”
　　系统很快给出答案：“只要按规定完成拍摄任务，就可以离开。”

　　又加了一个限制条件，什么叫做“按规定完成拍摄任务”？这个“规定”的内容必定是由星璨艺术来掌握的。

　　“如果完不成呢？”

　　“主办方会给出一定的惩罚，一般来说是留在这里继续拍摄任务，直到达到要求。”

　　没有任何具体性的词汇，系统大而化之，给出的信息只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穆夏不想再跟它打哑谜了，也直接给出具体性的问题：“如果一直达不到呢？拍摄任务的规定具体内容是怎样的？作为节目主办方，难道不应该向参与者解释清楚吗？”

　　系统冷冰冰的语调毫无起伏：“基本法则已在比赛开始前给出，具体的规则有一定的弹性，需要参赛者们在比赛中自行探索。一趟旅途，只有充满未知才更有趣，不是吗？”

　　“我在电视台工作，很明白一档节目的成功需要什么。这样的设定并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到有趣，而只是为了增加节目的看点。”姜云意静静听了一会儿，才道，“显然，它不会给我们答案了。”

　　“这地方太诡异了，我们尽量别分开，鬼知道落单会不会有危险。”穆夏盯着面板上的剧本内容，思考有没有和沈麒生他们见面的方法。
　　没想到眼前的场景忽然变换，他和姜云意已经站在了一间咖啡厅里，沈麒生和杨静和并排坐在一个单独的卡座上。

　　看见他和姜云意，杨静和愁云密布的眼睛亮起来，冲他们挥手。
　　穆夏疾步过去坐在沈麒生对面，问：“沈哥，你怎么样？”
　　沈麒生外表倒是看不见任何伤痕，但穆夏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沈麒生脸色有些冷，眉头微微皱着，“剧本里到处都是坑，你们之后也都小心一点。”

　　面板上还没有显示接下来要拍摄的场景，这段空余时间他们应该是自由的。
　　也就是说，在拍摄过程中会有一些时间供他们支配。穆夏暗道幸好，这样的话他们至少有时间交换信息，讨论计划。

　　杨静和似乎还未从先前的一系列事件中平定下来，捧着咖啡杯的手轻轻颤抖，却不敢喝上一口咖啡，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除了他被打的那场戏，后面的拍摄还算正常。但我总觉得之后不会这么简单了，”她顿了顿，低头把咖啡杯往桌子中间推了推，“这咖啡里没有加冰，却是冰凉的。”

　　穆夏伸手碰了碰，把指尖缩回来。杨静和这么一说，他们也终于注意到一些异常情况。
　　比如外面阳光正盛，穆夏坐的位置恰好被阳光笼罩，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
　　从外面的布景和偶尔路过的行人着装来看，现在分明是初夏时分。

　　“就算是足够大的封闭场地，大到需要人工模拟室外环境，用大灯充当太阳，也应该是有热度的，至少整体的环境温度会升高。”沈麒生瞄了眼正在吧台后忙着做咖啡的服务生，稍稍压低了声音，“可这里虽然说不上冷，温度确实低于正常水平。”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穆夏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可又不能把沾了王勐血的外套穿在身上，只能硬抗着。

　　自由的时间稍纵即逝。

　　新的剧本出来了：

　　【姜云意是和沈麒生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暗恋沈麒生多年一直没有表白。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表白时，沈麒生却爱上了杨静和。这让姜云意妒火中烧……】

　　看完这一段，穆夏很有种拿椅子把面板砸个稀巴烂的冲动。
　　这叫剧本吗？这叫故事简介。
　　一个制作方不给剧本，反而帮演员把人物小传都给拟好了，能指望培养出什么好演员来？
　　合着原来这个表演大赛没有剧本，除了故事大纲之外全是飞页。

　　其他三个人看完所谓的剧本内容，都面色凝重。因为上面写了：姜云意质问杨静和，与其发生争吵，一气之下拿刀刺伤了杨静和。沈麒生急忙把杨静和送往医院……

　　没有对话描写，也就意味着他们得自由发挥。咖啡操作台旁，服务员慢悠悠地将一把水果刀放在了一旁的果盘里。
　　“哪个咖啡店还准备果盘啊！”穆夏在心里骂了一句。

　　而他在这个场景里担任的是女主杨静和的暗恋者，也是杨家父母安排的联姻对象。出来寻找杨静和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就跟着去了医院。

　　杨静和脸色刷白，往远离姜云意的方向退了一步。
　　沈麒生冷声道：“不是都市爱情片吗？怎么变成犯罪片了？”
　　剧本系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大有“我说是爱情片就是爱情片，你能拿我怎样”的意思。

　　姜云意也没料到主办方来这么一出，忙安慰杨静和：“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杨静和指着面板上出现的红色标识，上面显示了一句话：拍摄时间有限，请演员尽快入场拍摄，若有超时，将受到惩罚。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讨论应对策略了，穆夏大脑飞转，在姜云意几人准备到指定位置时语速飞快道：“剧本里没有说伤情的轻重。”
　　姜云意眼睛一亮，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穆夏走到门外，等待入场的指令。
　　咖啡店里很快喧闹起来，姜云意声嘶力竭带着悲愤的质问声传出来：“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她凭什么突然跳出来抢走你！她哪里比我好？”
　　这台词念得颇有种朗诵时情绪过度的感觉，看来姜云意的演技进步空间也很大。

　　只听沈麒生如同机器人一般语调毫无波动地答道：“这和时间长短无关，你很好，只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小月，你先冷静一点。”
　　穆夏闭了闭眼，这是什么死亡回答，毫无意义且偏袒得太明显，听到的人能冷静才怪。

　　沈麒生是想通过对话尽量平稳姜云意这个角色的情绪，以便让她合理地在对杨静和出手时手下留情。但他显然没有什么处理相关情况的经验，唯一的经验来源大概也是他曾经演过的那些烂片吧。

　　“我不信，”姜云意深谙恶毒女配的套路，誓要将狗血进行到底，“只要没有她，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沈麒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作为演员的丰富经验和职业水准让他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无论有没有她，我都只是把你当妹妹。”

　　“是吗？”姜云意冷笑一声，看向操作台上的水果刀，“我倒要试试看。”
　　穆夏知道到了他入场的时候了，但他想做个实验，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下一秒，面板上浮现几个大字：“演员请入场”。

　　穆夏紧紧盯着那几个字，没有动弹。
　　“演员请入场。”面板上又浮现同样的一行字。

　　穆夏深吸了一口气。
　　“演员请入场。”第三行字显示完毕，穆夏仍然站在原地。

　　场内，沈麒生瞥见门口始终没有穆夏的身影，皱了皱眉，在姜云意准备把刀挥向杨静和时，高声喊道：“卡！”

作者有话说

　　剧本是没有的，演技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