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无限流]》淳于歌

3、爱你到尽头

　　胖男人就站在穆夏旁边，显然他还是没能承受住最后的压力，选择了妥协。

　　眼前的大街看起来有几分熟悉，林立的高楼一层都是商铺，穆夏认出其中一家川菜馆似乎是他上大学时常去的。

　　他在淇南城上的大学，然而就在毗邻川菜馆的另一座大厦一层，却有一家早餐店，很像他之前拍电影时每天去的店。装潢、摆设，甚至是门口招牌上“餐”字已经缺掉的又字旁都一模一样。

　　这么想着，他便问沈麒生：“这些建筑里，有没有你比较熟悉的？”
　　沈麒生点点头：“有，不止一个地方，”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些建筑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懂，”穆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眼前的城市景象，似乎是根据我们记忆里的城市融合而成。”

　　几个人站在人行横道前，看着对面的信号灯始终保持着绿色。宽阔的马路上偶尔经过一辆汽车，无视信号灯直接开了过去。

　　胖男人指着对面一家咖啡店，有些兴奋地喊道：“那家店我认识，之前我经常去。所以我们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吗？拍摄也是在这里进行吗？”

　　其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给出肯定的答复。
　　因为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发现异常之处。这里有高楼大厦，有街道汽车，却独独不见一个人影。

　　穆夏正要问问，就几个演员在这儿，怎么拍？
　　正对面一座大厦的广告牌上突然浮现两行字：拍摄即将开始，剧本已发放，演员有十分钟时间准备。

　　合着拍摄前十分钟才拿到剧本，就算是最烂的剧组都不至于这么草率。
　　凭这个拍摄运作模式，这个什么源世界哪儿来的自信他们能成为影帝影后啊。

　　这时，短发女人直接忍不住吐槽了：“就算是我这种外行人也知道没有演员开拍前十分钟拿到剧本的规矩，你们这是什么诈骗剧组？”

　　原本闪现在眼前的半透明面板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随后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将他们要拍摄的剧本显示出来。

　　《爱你到尽头》剧本终稿。

　　故事简介：杨静和、沈麒生、姜云意、穆夏是一群在都市打拼的年轻人。杨静和与沈麒生正在热恋，可人生的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与此同时，姜云意和穆夏也深陷于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中，面对爱与恨、生与死，他们最终将做出什么抉择呢？

　　看起来剧本直接使用了他们的真名，那两个女生分别叫杨静和以及姜云意。
　　短发女人嗤了一声：“这剧本真是充满了经典恶俗狗血烂片的气质，是编剧用脚写出来的吗？”

　　穆夏正憋笑的时候，她扭过头来道：“我是姜云意，大家好像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是穆夏。”
　　“那你就是沈麒生了吧，感觉除了穆夏，就你比较符合男主气质。”

　　胖男人露出不忿的表情，正要说点什么，姜云意已经翻开了剧本第一页，整张页面上只写着三个字：第一幕。
　　五个人同时沉默了。

　　搞了半天，剧本其实也是没有的，除了个故事简介啥也没有，那他们要怎么演，自由发挥？
　　似乎是为了稍稍找补一下，一个机械音在几人脑海中响起：预算有限，但少了剧本的约束，更有利于演员的发挥。

　　我信你个鬼！穆夏翻了个白眼。
　　沈麒生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十分钟的时间转眼过去，五个人甚至还来不及提出任何有用的问题，大厦上广告牌里的字已经发生了变化，黑色的背景里浮现出红色的字：Action！

　　下一秒，冷清寂静的大街上，车辆变得多了起来，四周也开始充满城市独有的喧嚣，俗称：噪音。

　　五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王勐显然是急于离开，便先道：“总不能留在这里发呆吧，我先过去看看。”

　　他迈步疾速往街对面走去，维持至现在的绿灯在他走到一半时突然变红，他们还来不及提醒，一辆超速的汽车就飞驰而来，砰的一声将他撞飞了出去。

　　杨静和捂住嘴尖叫一声，王勐的身体坠落在地，滚动几圈后停下来，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俯趴在地上完全不动了。

　　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流淌而出，穆夏愣了几秒，正要冲过去，闪现在眼前的面板险些让他跌了一跤。
　　上面飞快地出现几行文字：

　　年轻男人王勐赶着上班，试图闯红灯过马路，却被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热心的沈麒生曾作为自愿者参加过救灾活动，略懂一点急救知识，因此一边大喊着叫救护车，一边冲了上去。
　　刚好目睹这一切的杨静和反应很快，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文字显示完毕的同时，沈麒生感觉到一股隐形的推力提醒他应该按照剧本的描述行动。
　　“叫救护车！”他喊了一声，跑到王勐身边，将他翻了过来。

　　王勐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沈麒生以前饰演过医生，倒确实了解和学习过一些医学知识。确认王勐没有脉搏和呼吸后，他硬着头皮开始做心肺复苏。

　　剧本里没有穆夏和姜云意的戏份，穆夏决定扮演围观群众，跟了过去，把外套脱下来按在王勐正在不停流血的后脑处。

　　血刚流出来时是温热的，王勐的身体却在逐渐变得冰凉。
　　穆夏努力忽视鼻腔里血的腥味，问沈麒生：“他死了吗？”

　　沈麒生沉默了。按道理来说，现在他们正在拍戏，王勐的车祸甚至是死亡应该只是电影剧情。

　　可正常拍摄这种戏份都会有保护措施，并不会伤害到演员。王勐却是实打实被撞伤。

　　“也许……”穆夏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救护车呼啸而来，几个急救人员鱼贯下车，近乎是动作粗暴地把王勐抬上车后离开了。

　　大街上渐渐恢复了秩序，穆夏捡起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外套，看着远去的救护车，有点发愣。

　　沈麒生把他拉回到人行道上，他可不敢保证站在街中间会不会又有一辆车冲过来。

　　这时，面板发布了第二场拍摄内容：

　　杨静和作为富家千金，为了逃避父母安排的商业联姻而离家出走。两人在车祸现场的视频被媒体发到网上，杨父因此发现了女儿的行踪，派人来抓她回去。沈麒生恰好撞见这一幕，以为杨静和遇见了坏人，果断出手相助……

　　“‘富家千金’‘商业联姻’‘离家出走’‘英雄救美’？这编剧是懂狗血的。”穆夏刚吐槽了一句，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他站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
　　和他一起在房间里的还有姜云意，沈麒生和杨静和却不见了踪影。

　　和此前的绿幕房间如出一辙，这个空间没有出入口。
　　“这是哪儿？他们俩呢？”出了王勐那档子事儿，姜云意现在很担心另外两个人的安全。

　　穆夏盯着眼前悬浮的面板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里不会是候场的地方吧？因为现在拍摄的这场戏没有我俩的戏份。”

　　姜云意沉默几秒，道：“就不能让我们旁观吗？”
　　面板上不断有新的情节显示出来：

　　沈麒生：“你们干什么呢？放开她！”
　　杨静和计上心头：“救命啊！”
　　沈麒生冲过去推开了拉住杨静和胳膊的一个男人，把杨静和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光天化日的，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你赶紧报警。”
　　……

　　下属们必须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试图向沈麒生解释，杨静和为了不回家，瞎编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博得沈麒生的同情和信任。双方一言不合争执起来，一个人没忍住打了沈麒生一拳……

　　穆夏看到这里眉心一跳，回答了姜云意的问题：“估计是怕我们在现场忍不住吧。”
　　姜云意表情一僵：“你是怕沈麒生真的挨打？”

　　“我不是怕，我是确认他应该就是真的挨打了。”穆夏回想起王勐躺在血泊中的样子，脑子里闪过那句“真听真看真感受”，心头浮起了不详的预感。

　　面板上，剧本的内容在不断增多。里面提到沈麒生拉着杨静和逃离后去了医院。
　　穆夏和姜云意只能靠剧本实时了解他们的状况。

　　“所以根本不是没有剧本，而只是没有把完整剧本事先给我们吧。”穆夏在看到医生对沈麒生的伤情诊断后气愤不已。

　　那些人虽然没下重手，基本都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但穆夏觉得伤势也不会太轻，沈麒生必定遭了一番罪了。

　　“为什么不给我们剧本？别说什么不限制演员的表演，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姜云意直接发问了。

　　剧本系统并没有给出回答，穆夏道：“要么是不能，要么是不想。如果是不想给我们，大概就跟王勐遇到车祸一样，剧本里面全是坑，怕我们看了剧本之后会想办法避开。如果是不能，那就说明这个星璨艺术是个垃圾公司，连剧本都写不出来还有脸办什么表演大赛。”

　　姜云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剧本系统继续沉默着。
　　正当穆夏以为对方铁了心装死，准备再多骂几句的时候，对方却给出了回应。

　　“表演大赛每年一届，启动时间是事先规划好的。只是在本届比赛开始前，公司储存剧本的系统意外损坏，里面原本已经完成的剧本损毁，无法一次性完整地呈现出来，只能在后续的比赛过程中逐步调出。而且比赛无法推迟，还请各位演员谅解。正如之前提到的，剧本的缺失虽然带来了不确定性，但也给了你们更充足的发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