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鸟知归（志怪）》四次元星人KKK

95、第二十七回 湖上游（1）

　　江鹄自书阁出来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正仰着头望天出神的黎鹇。
　　“黎公子这是又收服了些什么？”他款款走上前去，有些好笑地向青年搭话，“斑鸠和……这是天狗？”
　　“啊，胧月君……与其说是收服，我最近发现，就算站着不动也总会有些小家伙围上身来，然后待着不走。”黎鹇指了指心安理得趴在自己头顶上的白猫样妖灵，又用指背蹭蹭肩膀上打着瞌睡的斑鸠，“这只斑鸠是新面孔，上头的天狗跟了我好几天了，有的时候还跟进一落与不离玩耍，看着倒像赖上我了。”
　　江鹄沉吟了一会儿，柔声做出了解释：“估计是因为黎公子灵力性温，人也活泼善良，对于它们来说容易接近吧。”
　　“江叔叔也说过类似的话。灵力的特质，真有那么大作用吗？”黎鹇问到。
　　“自然。和世便是个很好的例子。‘雾华君周身冰冻三尺’这句话你应当听过，这当然不只是在说和世的性格寡淡漠然，他即使不刻意调用灵力，单是逸散出体的那些，便足以让他近身的范围比远处寒凉。”江鹄笑了笑，“很多时候，并不是修了冰系水系的术法才导致灵力性寒，而是灵力性寒，所以修这些术法。他催动灵力时不是会在周围生成一些冰雾？那也是很好得证明。”
　　黎鹇琢磨了一会儿，微微蹙起了眉：“但我没有觉得江叔叔身边很冷啊。”
　　“这说明，他在有意识地控制。”江鹄保持着微笑，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妥，“你在降凤山应该见过绯羽君吧，他的灵力便是典型的属火，甚至可以说，如今的百家里没有谁像他那样有如此之高的火焰掌控能力，他不需要借助任何符咒道具，甚至不需要吟唱咒文便能瞬间将灵力化为烈火。但在他身旁之时，你也不会感到异常炎热吧？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控制的，但是，像这样的小生命却可以异常敏锐地察觉。”
　　“唔……”黎鹇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你的灵力十分通透，火的性质并不是那样强烈，若是硬要形容，便是刚柔并济。刚则金戈铿锵，柔则春风化雨，可多端变化，实在上乘。”
　　“胧月君，您这可就夸得有些过分了……”
　　江鹄并不在意地弯了弯唇。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青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逸才，这样的素质，可以说教他什么他都可以学个相去不远。黎冠决的灵力是何状况，他不清楚，毕竟他们都没有对方使用术式的印象，要猜的话，十有八九是较为暴烈的那种，怎么儿子却是这般的质纯无瑕呢？
　　“话说回来，胧月君……这天狗，放任不管真的好吗？”
　　“抛去其他的不谈，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去封印它们。”江鹄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把目光往上移去，“天狗是祥兽，可以御凶，若是有人问起，说是你或是和世收的灵兽即可。不过，记载说是天狗白首，不知它怎地全身都是白色，倒是蛮好看的。”
　　“猫嗷——”
　　这声细鸣一出，黎鹇直接气得笑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作势要把它整端下来：“你这小东西到底为什么叫天狗？长得像猫，叫声也是‘猫’，和狗哪里沾边了？”
　　“黎公子来这边做什么的？”江鹄弯着眼眸，微微低着头看他跟两个小动物嬉闹，“门生都很少过来。”
　　黎鹇眨眨眼，神色突然有些紧张：“衔梦台附近也属于禁区吗？”
　　“没有明确规定不让靠近，只是，他们可能觉得衔梦台是环灵谷最机密严肃的地方，所以几乎不会接近这边。实际上，只要不进去楼中，在外面转转都是可以的。”
　　“这样啊……”他转过眼，再次仰望起了前面不远处那座外表精致的小楼，“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最近有种很怪的感觉，就像是……有声音从这边传来，有时候像是说话有时候像是唱歌，我就想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这边？”江鹄明显愣了一愣，然后抬眼打量起了四下的样子，“这附近平时安静得很，怎会有声音呢？别说唱歌，我这几日就在书阁里头都没听到任何动静，你确定是这里吗？”
　　“我也形容不好，那声音仿佛是直接传进脑子里的，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影，着实是闹鬼一般。”黎鹇皱着眉毛努力回忆，“像是这个方向。我实在在意，只好自己跑来看了。”
　　“难不成……是鸾？”江鹄投向衔梦台的目光严肃了些，“和世作为侍奉，也只是得到了寥寥数次的回应而已，更别提对方会主动搭话。莫非它也被公子的灵力吸引了注意？”
　　闻言，黎鹇眨了眨眼睛，又抬手轻戳似猫生物柔软的皮毛：“但我在旭日台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火麒麟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些变化好像都是最近才出现的，被江叔叔评价灵力性温倒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些稀罕事情，不像现在，出去溜达一圈就能被些小动物找上。”
　　江鹄挂起些笑，跟他说起了自己的推测：“也有可能是公子跟从和世之后对于灵力的掌控更加强了，导致体内的灵力愈发充盈，所以，才逐渐显出了这样的特质。”
　　“唔……确实不无可能。”话到了这里，黎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胧月君，江叔叔没关系吧，他都一天没出一落了，门窗紧闭、谁也不见，我怪担心的。”
　　闻言，江鹄缓缓转向了他，脸上毫无急切之色：“公子已经去问候过了？”
　　“没有，我怕打扰他休息，就没敢出声，站在外头望了几眼。”肩上的斑鸠终于飞了，黎鹇一点点活动着僵住的胳膊，继续出声追问，“江叔叔病了吗？”
　　江鹄浅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和世近日有些压力，怕害你难过，便选择了静养，不想被你发现。不妨事，调整过来就好了。”
　　黎鹇稍稍放下了心来，片刻之后，又跨了一步上前：“那可需要什么药材之类？我出去的时候一起捎带回来。”
　　江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到：“不必如此担心，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休息罢了。公子要出谷去？”
　　“嗯，想出去转转。”黎鹇这才把占据了最高之处的那只妖灵小心抱了下来，又抬手摸摸自己被压扁头毛的脑袋，“江叔叔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有恙？难道是照顾不离太累了，夜里休息不好？那我以后经常把它带到寮舍里去，跟江叔叔一同照看。确实，明明是我要把它捡回来的，如今却一味地麻烦江叔叔照顾……”
　　江鹄听得乐了，赶紧出声否定了他的想法：“哪里，公子想多了，据我所知，和世巴不得把不离留在身边呢。你放心去玩，不用记挂着。真有什么不妥，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麻烦胧月君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