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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第十九章变故

      “快!”

      谢元稷眼见那红色即将消失殆尽,侧头看向屈先生厉声喝道。

      屈先生只得一把握住谢元稷的手,微微用力一振,银针便纷纷掉落。

      谢元稷如今不用眼观,也能感觉到,那两只缠斗的蛊虫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的额间冲来,只好再一次与越亭眉心相对。

      圣蛊受越氏血脉吸引,而那青黑色虫蛊却是舍不得将到嘴的肥肉再吐出去,二者相争,一时间竟难舍难分!。

      不待片刻,两虫已经纠结于额间,谢元稷眉头越发刺痛,一股熟悉的阴寒之气笼罩过来,瞬间疼痛难忍,可见两虫似是要剥离开来,那月月。

      越亭昏迷之中,只觉得额间时而滚烫时而寒冷,两股气息十分排斥,却齐齐从自己额间传来,不由自主之间竟动用起了内力,想要将那股让她舒适不已的火热纳入身体。

      可青黑色虫蛊依旧不依不饶,圣蛊脱离越氏血脉过久,即便是有宿主内力相助稍有了些余力,到底是挣不脱,眼见自己将被困死于宿主体外,圣蛊求生本能在,索性不去摆脱身后的尾巴,积蓄全身力量,冲向越亭的额间。

      等谢元稷感觉到身额间的平整,已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热血沸腾,虽然有种全身力竭的虚脱之感,但那种从身体内散发出的温热让他突然一愣。

      多久了?自中了这蛊虫以来,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温度了?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元稷直起身子,看向对面脸色青白的越亭,心中大抵是明白了几分。

      “殿下感觉如何?”

      屈先生上前,细细观察了一番谢元稷的面色,见其脸色红润,肌肤温热,一改往日虚弱无力之兆,虽不明显,可却让他大喜过望。

      忙不迭带着人坐于床边,拉起手腕,探上脉搏处。

      {长安和二爷屏气凝神,心中紧张焦急,只是也知道此时不能打断,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是怎么回事?”

      长安突然大惊出声,引起了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元稷顺着长安的视线看去,就见原本跌倒在床上的越亭,突然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那股寒意极重甚至凝成有如实质的寒霜,慢慢将越亭包裹其间。

      这种现象,他十分熟悉……

      屈先生放开谢元稷手腕,让长安将越亭平放于石床上,这才注意到,那处他用利刃划开的刀口,竟被寒霜深深冻结,伤口处极快的呈现出黑褐的长条状,原本额间的凤凰花印记竟然消失不见!

      “先生可知,这是何因?”

      谢元稷打量了一眼越亭,寒霜不散,这明显是身中穷阴蛊的症状!

      屈先生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殿□□内的穷阴蛊想必是入了这位姑娘身体里了……”

      医者行于天下,本当以治病救人为首,可如今他为救一人,而以另外一人的性命相换……此举实在有违天理人伦,虽然他并无此意,却造就此果,实是罪过!

      “圣蛊于她体内,穷阴蛊如何会发作的此般厉害?”

      谢元稷虽有所猜测,可到底是心存侥幸,圣蛊为越氏血脉而居,有圣蛊在,她的情况应该要比自己好上不少才是,可如今这模样,分明是穷阴蛊毒性最甚之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殿下有所不知,千年前,越氏少主培养这圣蛊,究其根本,还是为了越氏族人寿命不丰之故,圣蛊培养条件极为苛刻,千年来又得越氏血脉代代相传,恐怕早已不能沾染其他血气丝毫,也无怪越氏留下圣蛊离体即死的话。”

      “如今圣蛊沾染了殿下血脉,虽回到了越氏体内,按如今情况来看,恐怕圣蛊也活不长就了,不然穷阴蛊不会如此猖獗。”

      屈先生满心沉重,长安和二爷却十分开怀,如此可见,那穷阴蛊怕是已被转移到了越氏女身上,那殿下的身体岂不是即将好转,不用面临活不过今年的命运?

      谢元稷看了眼越亭,心中略有些复杂,其实若真要说来,到底是他欠了她的,那五座空城虽是狡诈,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她这么做确实无错,更别说之前她还于断崖处救他一命,如今……

      “殿下放心,日后我等再好好补偿这越氏一番便是,她一敌国公主,潜入我大庆,必有不轨之心,如今殿下放她逍遥这许久,也算对得起她了!”

      二爷虽然不满于庆帝,但到底是明家军出身,对西齐和南越的厌恶可谓深入骨髓,尤其是南越,当年飞鹰将军连屠大庆几城,其间死亡的百姓、军士,何以十万计?

      此等深仇大恨,若非要这南越公主有大用,早就该将其千刀万剐了,才能消解一些心中仇恨。

      谢元稷没有应是,反而看向屈先生,“那先生可能解了她身上的穷阴蛊?”

      屈先生摇了摇头,“殿下与此毒虫伴随多年,难道不知它的习性?根植于体内无法拔出,无法引诱,若非圣蛊为天下蛊虫之首,也是无法将穷阴蛊引至越氏体内的,可这天下间,圣蛊只此一个,殿下用了,越氏女便毫无解决办法了。”

      他这话乍一听有些别扭,细想来却能感受到那话中隐隐的恼怒。

      “屈平!你此话何意?难不成少主死了你才高兴吗?”

      二爷受明家恩惠颇多,明将军被诬陷叛国全族皆亡后,便一心一意守在明将军的外孙,太子身边,最是容不得被人欺辱、伤害太子,当下听出屈先生话中之意,心中便生了恼怒。

      “二爷!”

      “屈先生医者仁心,若非有先生为孤尽心尽力,如今孤也不会如此幸运,摆脱那穷阴蛊,此话不可再提!”

      谢元稷面色冷肃,眼神凌厉的看向二爷。

      “先生,只是如今还得想法子将越氏女体内的穷阴蛊压下,就劳烦先生了。”

      谢元稷冲着屈先生弯下了腰,态度诚恳至极,屈平也知自己实为迁怒,太子也是无意,只到底他是这场“意外”最大的受益人,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之前取针之举,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一搏?

      人性之复杂,屈平从不认为自己能勘破,所以也从未掺和进那些利益纠缠之事,以往他自认为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一生所做之事从来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天地,如今因救人义举,竟牵连他人,实在不是他所愿。

      内心深处叹息一声,屈平取出银针,针针下于越亭周身大穴,良久,屈平额间低下串串汗珠,下针的手也越发缠斗,只是到底还算精准,就在那最后一针即将用尽之时,终于,在越亭左臂处出现了一处凸起。

      熟悉的青黑色出现,屈平眼疾手快,最后一针下去,彻底封住那穷阴蛊的去路,将它封在越亭的臂弯处。

      接过长安递过来的东西,屈平抽出袖中的火折子,将那根香点燃,缓缓靠近那青黑色虫蛊处,不断绕圈,香燃烧产生的烟尽数扑向青黑色所在之处,等到香快燃尽之时,那虫蛊才稍有异动,整个身子扭曲不停,也逐渐从那吃的滚圆,消瘦成一条极细微的黑线。

      直到它彻底沉眠于越亭的臂弯处,屈先生才直起僵硬的腰,从床边站起来。

      越亭还在昏迷,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意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阴寒之气渐渐稳定下来,面上的痛楚之色也越发平静下来,最后,只余满头的冷汗和苍白的面颊。

      “把人带回去吧。”谢元稷看了眼长安,对方立刻上前,一把将越亭扛在肩上,快步消失在密道内。

      “殿下如今已然得偿所愿,在下与殿下之间的约定也就此终了,日后,殿下善自珍重吧。”

      屈平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谢元稷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打开密道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这屈平真是不识好歹!”

      二爷看向屈平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二爷先回去吧,孤想单独待一会。”

      二爷见状,面色沉了沉,到底是没有违抗命令,拱了拱手,便出了石室。

      谢元稷迈步上前,摸着一片冰寒的石床,心中微叹,事已发生,日后她若真因他之故的命不久矣,他便放南越一马,也算全了两人之间的因果相欠。

      春回客栈内,越亭被长安送回去的时候,穷阴蛊的寒毒虽然被压制了,可到底对于越亭而言,是一重创,尤其她经脉之伤还未痊愈,如今这寒气浸透全身,怕是那一身的内力也会凝滞不已,别说与人战斗,便是提起重物恐怕都难上加难了……

      长安看了在床上昏迷的越亭一眼,心中叹息,只是若真让他选,他还是如此,不然死的,就会是他自己的主子了,人性如此,没什么可后悔的。

      至于越亭,伤上加伤,让她着实昏迷了大半月,待她醒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

      凉风透过窗棂的一角,缓缓吹拂而来,原本放于桌案的宣纸被掀翻一角,顺着风势缓缓飘落于地面,于微风一同被送来的,还有那发黄的枯叶,足可见秋意的到来。

      自那日被掳走后,越亭昏迷数月才转醒过来,原本额间那鲜红至极的凤凰花印记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红褐色的刀口,久久不曾愈合,指腹摸上去,一阵让人心悸的寒凉传来,让人不敢触碰。

      除此之外,她那一身沉如大海的内力亦是蛰伏不出,整个人虚弱无比,只是从客栈的大堂走到房间内便气喘吁吁,浑身冷汗不止,这一切变故都让花雪柔和两个丫鬟心惊不已。

      花雪柔此时也无法再冷静,果断传信回大越,请她的师父,大越成王出山,如今建立暗线事小,越亭的伤势才是眼下最为紧要的事,花雪柔能感觉到,那潜藏在越亭身体内的蛊虫阴毒无比,若是没有较之更加厉害的虫蛊,怕是越亭性命难保……

      只是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越亭自醒来后便沉默寡言,问那晚如何,她也只是摇头,所以至今为止,越亭被何人掳走,又是何人能将她额间那用脂粉也无法遮盖的印记消除……这些谜团就像晨雾一般笼罩在花雪柔身边,让人忌惮却又摸不到任何头绪。

      “郡主,不若我们带殿下回大越吧?”翠浓一改往日沉稳,心下焦急无比。

      “大越距离甚远,亭儿如今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丝毫颠簸,若是这路上再出任何事端,她的情况只会越发严重。”

      花雪柔何尝不知越亭身体经不起耽搁了,她恨不得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立马飞回大越,即便无法救治,待在越氏族地也能将她的情况延缓一二,现下越亭一整日的时间就有半日是昏迷中度过,她遍寻典籍药方也毫无作用,可见其毒性之猛烈霸道。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花雪柔看了眼两个侍女,见她们面色稍缓,这才让人开了门。

      “屈先生来,是有何事?”

      花雪柔见此人,倒也无甚惊讶,自那日越亭醒来以后,就是两人共同出手救治,双方之间的交流也日渐多了起来。

      “谢公子此间事了,已经准备回京了,托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同出发?”

      屈先生看向被层层床幔遮挡起来的人,心中叹息,如今穷阴蛊得了圣蛊,威力大增,越亭所面临的痛苦比之谢元稷不知要重了多少倍,这些日子越是给她诊治,他心中就越发后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的即将断送在一场“意外”之下,怎能不让人痛惜?

      有时候他忍不住想,若是真叫太子死于那日,可能他也不会如此后悔。

      只是说一千道一万,事情已然发生,他屈平也不过是个肉胎凡人,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花雪柔沉思片刻,“屈先生可要随谢公子一同回京?”

      她这段时间知道的不少,这位屈先生可是专门来为那位谢公子诊治旧疾的,若非他近日有所好转恐怕那边也不会放屈先生过来与她一同照看越亭。

      “如今关小姐命在旦夕,在下又岂能脱身而去?”

      花雪柔心中一阵怪异,这屈平明明是谢元稷的人,为何要如此帮她?如今竟舍得离旧主而去,怕是内有隐情……

      “我去……”

      沙哑的声音传来,屋内几人俱是一愣,花雪柔快步上前,将床幔撩开,让阳光透进来,只见越亭撑着胳膊,脸颊消瘦骨相清晰可见,面色苍白而又透明,原先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满是幽深,让人见之便心底生寒。

      “你的身体经不起那车马劳顿!”

      花雪柔将她扶起,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那又如何,难不成真叫我困死于此地不成?凡事不破不立,你又怎知这一趟我的身体不会有所转机?退一步讲,若是真的要死,我也不愿困于这小小客栈中……”

      她说话轻浮的像风一样,无所依托,虽细软,却也让人听得分明。

      “你往日再如何胡闹,我都依你,可如今命都要保不住了,我不会再听你的!你便安生待在客栈休养,那都不许去!”

      花雪柔难得如此的疾言厉色,那眉目间的锋锐让屋内几人心惊不已。

      “还烦请先生出去一下。”

      越亭没有立刻反驳花雪柔,反而是将目光看向屈先生,见其点头颔首之后转身离去,拂开花雪柔的手,自己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屋内三个身份成谜的,似友非敌的人,眼神冷漠。

      “你等阻拦我,无非是为了你我身后大业,如今我已然命悬一线,那就得让这条命死的更有价值一些,若失了此次接近北庆皇室的机会,要想等到下一次,还不知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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