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高山赧颜

14、第 14 章

　　到站之后方乘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妈妈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嘈杂，不等方乘问她自己就说了，他们两个刚从电影院出来：“好好休息，明天玩的开心哈。”
　　“嗯。”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边有爸爸的声音：“山上温度低，叫他注意带件厚衣服。”
　　于秋山如实转述：“乘乘听到了吗，爸爸叫你多带件衣服。”
　　方乘觉得心里很温暖：“嗯，我会带的。”
　　“那就这样，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啊，挂了。”
　　“嗯，拜拜。”
　　挂完电话，方乘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看来爸爸是真的没有生气。
　　耶。
　　他猜爸爸妈妈今天肯定不会回家吃晚饭。
　　于是欠兮兮的给方兴艾发消息：姐，你今天估计得一个人吃剩饭了。
　　方兴艾：你到了？
　　方乘：嗯
　　方兴艾：妈妈说的？
　　方乘：没有，我猜的
　　方兴艾：准确率？
　　方乘：99.9%
　　方兴艾：那我的八卦大业岂不是没着落了
　　方乘：就算他们回来你敢当着爸爸的面问吗
　　方兴艾：......
　　方兴艾：那晚上趁爸爸洗澡的时候我悄悄问
　　方乘：你说妈妈会生气吗
　　方兴艾：问了才知道啊
　　方乘：厉害.gif
　　方乘：我就不敢问
　　方兴艾：你那是心虚
　　方乘：哼.gif
　　方兴艾：你们啥时候去玩儿啊，好看的话发给我看看
　　方乘：我没问哎，不知道是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早上
　　方兴艾：摇头.gif
　　方兴艾：没救了你，万一把你卖了呢
　　方乘：你要知道学长和我一个专业的
　　方兴艾：啧啧啧
　　方兴艾：说的我得跟你姐夫视个频了，好好玩儿吧
　　方兴艾：记得发照片啊
　　方乘：ok.gif
　　方乘：代我向姐夫问好啊

　　许期在出口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色的夹克外套，灰色的卫裤。黑书包松松的挎在左肩上，行李箱中间印着一个圆圆的蜘蛛侠图案。
　　箱子的主人正埋着头一边走路一边单手打字，走到闸口了才终于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某处后眼睛开始散发出快乐的光芒。
　　许期知道他看到自己了，于是挥了挥手。

　　方乘快速的通过闸口，直奔许期面前：“学长！”
　　啊，虽然才几天，但他感觉好久没看到学长了！
　　有种想狠狠的抱住学长的冲动！
　　可惜周围人太多，他忍住了。
　　许期抬手揉了揉方乘的头发：“累吗？”说着伸手去拿行李箱。
　　方乘摇头：“还好，箱子有轮子的，不用。”
　　许期直接把拉杆换到自己手里，看着方乘挑了下眉：“我愿意不行吗？”
　　方乘心砰砰跳了几下，盯着许期傻傻点头，书包带滑下来了他都没注意。
　　许期笑着把书包带给方乘挎回去，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走吧。”
　　方乘悄悄瞟了瞟四周，发现没人看他们，也就心安理得的贴着许期走了。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方乘以为许期要带他抄近路，直到许期掏出钥匙开锁，他才知道许期是开车过来的：“学长你有车啊？”
　　许期松开揽着方乘的手，往后备箱去放行李：“嗯，上车吧。”
　　方乘拉开副驾的门，取下书包放在腿上。等许期也上车后，他又问道：“平时怎么没见你开呢？”
　　关上车门后，许期没说话，伸手拉过方乘，头一歪，吻了上去。
　　方乘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脖子被扣住了，丝毫后退不得。
　　方乘心跳个不停，脑子也晕乎乎的，把书包往脚下一丢，抓着许期的手臂，主动张嘴去迎接。
　　学长也太霸道了吧！
　　但是他很兴奋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了方乘的主动后，许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而将手指插进了方乘的头发里，在他的头皮和后颈处摩挲。
　　后颈传来的触感让方乘忍不住战栗起来，嘴里也发出了轻哼。
　　换来了许期更激烈的追逐，在口中翻搅一番后，嘴唇一点点向下巴、脖子移动，手也向下滑去，在腰背间来回抚弄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使力，想把腰身揽到自己面前。
　　这个动作让方乘硌在了变速杆上，他皱着眉哼了一声，推了下许期。
　　许期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动作。看了眼方乘后，在他嘴角处碰了一下，才倒回椅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方乘也躺了回去，这才感觉到腰扭的有点痛了。
　　他转过头看许期，看到许期正闭着眼在调整呼吸。

　　方乘咽了下口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赶紧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许期睁开眼就看见这一幕，自己也往下扫了眼，低声笑了出来。
　　方乘垂着眼睛没说话，耳朵瞬间红透了。
　　许期伸手捏了捏方乘的耳垂：“去我那儿好不好？”
　　方乘嗯了一声，还是没敢看许期。

　　车子驶离停车场之后好一阵，方乘才想起自己提前返校的目的。于是坐直了身子问许期：“学长，我们不是要去秋山吗？”
　　许期目视前方，淡定的说道：“不去了。”
　　“啊？”方乘有些迟疑，虽然他也想和学长单独相处，“不好吧，先答应了又不去，陈静会骂我重色轻友的。”
　　许期轻声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
　　方乘感觉许期又在逗他，于是拉长了声音：“学长~”
　　许期突然收起了笑容，看了方乘一眼。
　　方乘躲了一下，好像领悟到了这道视线暗含的意味。
　　他真的不是故意撒娇啊！
　　许期松开一只手摸了摸方乘的下巴：“是金逸让我找借口别去的。”
　　方乘本来被这个动作撩的有些不知所措，听到这话立刻转头：“啊？”
　　许期收回手，重新放到方向盘上，没说话。
　　方乘接着问：“那陈静呢？”
　　“他要是不去金逸何必让我们别去。”
　　方乘点头，看来金学长想和陈静单独相处啊。
　　他理解这种心情。
　　但是：“那陈静会不会有危险啊？”
　　许期失笑：“什么危险？”
　　方乘不说话了。
　　“放心，金逸不是那种人，可能就是想单独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方乘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替陈静捏把汗的感觉。
　　金学长虽然是学长的好朋友，但是他还是更担心陈静：“学长，金学长他是认真的吗？”
　　许期顿了顿：“......我不知道。”
　　“那陈静......”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等他们这次回来了，可以去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要是有想法的话......他也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是金逸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乘纠结了一会儿，想象不出陈静到底有没有想法：“那他要是动摇了呢？”
　　许期笑：“动摇到下决定还有段时间的。”
　　方乘歪头看向许期，坏笑道：“学长，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自己呢？”
　　许期：“......嗯。”
　　方乘兴致勃勃：“真的吗！那你是什么时候动摇的啊？”
　　许期：“坐好。”
　　“说说看嘛学长~”
　　“你跟别人也这么说话吗？”
　　“啊？什么？”
　　“没什么。”
　　“学长你转移话题！说说看嘛~我追你追的那么辛苦~”
　　许期还是没说话，他也在想，到底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方乘傻乎乎的抱着小腿说自己韧带超好的时候。
　　蹲在泳池门口晒的满头大汗见到自己还是两眼发光的时候。
　　或者口误把唇红齿白说成池白蠢红的时候。
　　还是说是因为他每次看到自己总是两眼放光笑容灿烂。
　　或许
　　是一开始？
　　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会对才见过一次面的人那么有耐心，金逸说让他教他就教了呢。

　　“学长~~”
　　方乘不满的声音把许期拉了回来：“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期不答反问：“你追的很辛苦吗？”
　　方乘愣了一秒：“啊？”然后就听到许期开心的笑声。
　　“学长！你又逗我！”
　　许期伸出手指戳了戳方乘的脸：“生气了？”
　　“哼！”
　　“那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动摇的？”
　　方乘嘟着嘴，心想，什么动摇，我那是一见钟情好吗！
　　但这么羞耻的话，他怎么敢说，而且他敢打赌学长绝对知道的！
　　太坏了！
　　“是我先问你的！”
　　许期不逗他了：“我要是说我自己也不清楚你信吗？”
　　方乘不明白：“自己也不清楚？”
　　“嗯，换句话说，也就是时时都在动摇。”
　　方乘心一跳。
　　妈呀！学长也太会说情话了！
　　还是冷不丁的！
　　“哦。”
　　见方乘耳朵又开始泛红，许期笑：“不是说你朋友吗，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方乘立刻顺着话题往下接：“哦对，也不知道陈静是怎么看的。学长，金学长以前追的也是陈静这样的吗？”
　　许期好奇：“陈静是哪样的？”
　　“就是傲娇啊。”
　　“不知道，金逸每段感情都不超过半年，我跟他们都不太熟，只见过一两个吧。”
　　方乘抓到了自己的重点：“半年？”
　　“怎么了？”
　　“半年就分手吗？”
　　“嗯，可能、他还没想定下来吧。”
　　想到陈静也可能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方乘突然有点生气：“学长你怎么和金学长这样的人是好朋友啊！”
　　许期被这突如其来的幼稚发言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是生起我的气了吗？”
　　方乘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心里那股气又消不下来，只好嘟着嘴：“金学长为什么要去追陈静啊，陈静又没做错什么。”
　　许期理解了方乘的意思，替金逸解释道：“虽然都不超过半年，但每一段他都是认真在谈的，并不是骑驴找马随便花心的那种人。”
　　方乘不理解，认真对待的感情怎么会才持续那么短的时间：“那他那些前任呢，就都接受他这样做吗？”
　　许期摇头：“我不清楚。”
　　方乘又忿忿不平起来：“他都不怕别人骂他渣吗！”
　　许期以前也问过金逸这个问题：“可能有吧，但用他自己的原话说，那也没办法，感情消失了就没有再在一起的意义了。”
　　方乘更生气了：“这不是百分百的渣男回答吗！”
　　许期余光往副驾瞟了一眼，看到方乘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就伸手摸摸了他的头：“好了，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不要把自己气到了。”
　　方乘拉下许期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玩起来。
　　好一会儿才闷闷的开口：“学长？”
　　“嗯？”
　　“那你以前的恋爱都是谈多久啊？”
　　许期猜他是在联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问这个干嘛？”
　　方乘摇了摇许期的手：“你说说嘛。”
　　许期反手握住方乘的手：“你确定想听？”
　　方乘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也许学长已经和其他人有过甜蜜的过往了。
　　他对学长来说不过是众多恋爱对象中的一个罢了。
　　说不定哪天他也就成了学长的前任。
　　也许半年后他就会和陈静一起喝失恋酒。
　　想到这里，他鼻子一酸，突然掉起眼泪来。
　　莫名觉得伤心。
　　许期发现不对了。
　　看了眼路况，找了个地方靠边把车停下熄火，握着方乘肩问道：“怎么了？”
　　见许期关心他，方乘又觉得自己讨厌起来。明明是自己非要提这个话题，还一厢情愿在这里伤感，把好好的气氛都搞没了。他想跟许期道歉，结果一张嘴眼泪掉的更凶了。
　　许期手上用力：“方乘？”
　　看到许期眼里的关切和着急，方乘再也忍不住了，扯开安全带，扑过去趴在许期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许期哄孩子似的拍着方乘的背，没再问他怎么了。
　　好一会儿，方乘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方乘趴在许期的肩上抽噎：“我怕跟你分手。”
　　许期不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不是我要跟你分手，我就是想到这个就害怕呜呜。”
　　许期哭笑不得，在心里把金逸骂了一通。
　　都怪他！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方乘闷闷的说道：“为什么你总是显得比我游刃有余啊学长。”
　　“游刃有余？”许期不明白。
　　“你总是很淡定，在你们看来，我这种第一次谈恋爱的人是不是很傻啊。”
　　终于听明白了。
　　许期把方乘拉起来，看到眼前的人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腮边挂着两滴没掉下去的眼泪，还咬着唇不敢看自己，一幅委屈至极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你怎么会怎么认为？嗯？”
　　方乘还是不抬头，盯着许期衣服上的图案低落的说：“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形象好差啊，不是掉水里就是一身臭汗，还动不动、动不动就犯花痴，现在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哭，一点魅力都没有。”说道最后声音里又带上哭腔了。
　　许期觉得这样的方乘很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他伸手捏了捏方乘的脸：“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可爱。”
　　方乘终于抬起头：“真的？”
　　许期头微侧，在方乘唇上轻轻碰了碰：“真的。”
　　见许期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温柔和包容，方乘不好意思起来。干脆耍赖似的重新趴回许期怀里：“学长。”
　　许期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确定不哭了哦。”
　　方乘点头：“嗯。”
　　“那我们继续上路？”
　　“嗯。”方乘依依不舍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看许期不慌不忙的打火、踩油门、起步，偶尔看一下后视镜。方乘越发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无理取闹了。
　　又开出了好长一截，他发现路边的小店和招牌都不认识，才开口：“学长，这不是回学校的路啊？”
　　许期笑了笑：“你才发现啊。”
　　“那这是去哪里啊？”
　　许期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去我那里。”
　　方乘眨了眨眼睛：“你家吗？”
　　“嗯，不过是我自己住的地方，不是爸妈家。”
　　“那你怎么还住校啊？”
　　“离学校远啊。”
　　方乘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都发现路线不同了，当然和学校不是同一个方向了：“哦，也对，那我们去那儿干嘛啊。”
　　许期意味深长的看了方乘一眼，没说话。
　　方乘脸一红，想起刚上车时的情形，还有许期的裤子。也不说话了。
　　看来他放假回家把自己智商养没了。
　　看看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