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韵怡心全文》依路佧侬

3、（三）

　　宋瑜回到宿舍，室友欧阳芸还没有回来，她理了理运动包里的东西，顺便把第二天要带去瑜伽沙龙的音乐碟片准备好。正忙着的时候，很少被人使用的宿舍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刚才还戏弄过她的邵奕炜一本正经地在电话里说，孙教练有要事要他直接通知她。
　　“什么事？” 宋瑜问。
　　“太不够意思了，不请我进去？”说话间，邵奕炜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门外，敲门声和叫喊声一并发威，宋瑜赶紧挂了电话去开门。
　　“嘿嘿，欧阳最近的卫生工作干得不错嘛！”邵奕炜一进屋便环顾四周发表高见，他熟门熟路地径直走到宋瑜的书桌旁，当仁不让地一屁股在她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指点击着桌子质问道: “今天下午孙教练和我都分别给你打了电话又发短信的，为什么没有任何回复？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都怨手机没电了！她经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手机到现在还没充电呢，自己可真够糊涂的！
　　看着宋瑜手忙脚乱给手机冲电的样子，邵奕炜笑了笑，随手翻弄起桌上的音乐碟片来。
　　“哎呀！我说宋瑜，几日不见你可添置了不少宝贝啊，什么时候借我听听？我也好跟着温习温习你课上的教导。怎么样，那边形势一片大好吧？”
　　“嗯，挺好的。”
　　“小姑娘，再接再厉，我很看好你的！一定要给我们校友声援团的弟兄们长脸！”邵奕炜的舌头真是烂，好象不惹毛她就难以罢休似的。
　　宋瑜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碟片塞进自己的手袋里，没好气地开始下逐客令:“孙教练有什么重要事？你说了就快点走吧，很晚了。”
　　看到宋瑜面露不悦，邵奕炜收敛了几分，开始讲正事。
　　原来学校羽毛球队因为有几名选手面临毕业离校，球队的重组刻不容缓，第二天即周六上午的常规训练，孙教练决定安排宋瑜与邵奕炜组成新的混双组合进行练习。
　　邵奕炜宣布完毕，临走伸出右手笑容满面地对宋瑜说：“来，宋队友，合作愉快！”
　　孙教练调整队员的一系列变动举措在宋瑜的意料之中，但将她和邵奕炜分在一组却有些出人意料。邵奕炜是校羽毛球队的主力队员，技术全面，而羽毛球并不是宋瑜的长项。虽说在体院读本科时，她通过了羽毛球国家三级裁判的考试，目前又正在准备着二级裁判的考试，但这与个人技术水平和场上实力毫不相干。如果说她当初被拉入球队有那么点纯属凑数之感的话，此时便是是觉得心虚意怯了。她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对邵奕炜说：“这个安排不太科学，孙教练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我想和他再谈谈，别拖了队里的后腿。”
　　“老孙头的意旨你也要违背？胆子大！这阵子他忙得很，你就少多事吧！”邵奕炜反对的理由很能唬人。他握宋瑜的手时耍着官腔逗她道：“小姑娘，要相信自己，不要辜负组织的厚望。再不济，还有我呢！咱俩齐心协力，明年肯定能打入全市前三。好好配合我，知道不？”
　　宋瑜正待开口，邵奕炜嘻嘻一笑一溜烟跑了。
　　配合他？活见鬼！羽毛球啊羽毛球，如果增加训练的话，少不了跟邵奕炜打交道，而且明年自己增加修课的计划也面临泡汤。想到这些点，宋瑜郁闷起来。她毕竟也是快要毕业的人了，孙教练启用她可真不是时候，都是老队员了也不放她一马。
　　宋瑜和羽毛球结缘完全是因为她的父母喜欢这项运功，从小便在这方面有意培养她。宋瑜爸爸和宋瑜妈妈二十多年前就是因为羽毛球而相亲成功走到了一起，因而洁白的羽毛球在宋瑜眼中曾经一度是一件非常浪漫的物件。
　　当年，介绍人将设计院初来乍到，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年青绘图员介绍给省队退役来到体院执教，修长匀称、英姿飒爽的运动健将时，搞了一次那个年代风行的公园接头活动。初次见面后，宋瑜妈妈就明确表示不乐意，别的不说，最起码两个人站在一起差不离的高度就让她感到不合适，其次，宋瑜爸爸那副文弱书生似的模样让她觉得缺乏男子汉气概。
　　宋瑜爸爸则相反，不但对宋瑜妈妈非常满意，而且是一见钟情。可剃头挑子一头热是没有用的，在他第二次约会的请求遭到残酷拒绝以后，宋瑜爸爸从介绍人那里得知，体育锻炼成习惯的宋瑜妈妈除了每天的晨练以外，每个周末会都在体院参加师生共乐的羽毛球擂台赛，担任裁判，风雨无阻。于是乎，身怀绝技的宋瑜爸爸在擂台上大显神通，接连几周蝉联第一，稳坐霸主之位，尽显英雄本色，对睁大眼睛找犯规和失误的宋瑜妈妈更是深情凝望、默默对视，搞得若大体院人尽皆知。
　　宋瑜妈妈眼见堂堂体院居然频频失手，让一个外人抢了地盘，并且自己还被莫名其妙地吃了豆腐，大为光火。年青气盛的她恨得牙根痒痒，心一横就弃了裁判之位，披挂上阵，誓与宋瑜爸爸一决雌雄。
　　不知道是宋瑜爸爸到底魔高一丈，总能将场上局面牢牢掌控于手，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发挥了作用，在连续两周以宋瑜爸爸的胜利告终后，在暮秋的一场比赛中，直到天色将晚，宋瑜爸爸和宋瑜妈妈还是以平局收尾，不分高下。赛场上意犹未尽的情绪被带到了场外，延续为校园小径上情深意切的切磋和交流。
　　不过宋瑜爸爸显然中了美人计，在如此这般的切磋和交流中被敌方探听到了重要的技战术情报，随之在后来的比赛里，宋瑜妈妈反败为胜，力挫劲敌，将宋瑜爸爸永远地赶下了体院的羽毛球擂台，同时也被宋瑜爸爸高高兴兴地娶进了家门。
　　宋瑜从小就会唱《洁白的羽毛寄深情》这首老歌，那时她跟着录音机一边唱，一边还能摆出各种挥拍扣杀的姿势。每每这时，宋瑜爸爸和宋瑜妈妈都会欣慰默契地相视而笑，他们的爱情结晶用稚嫩的嗓音有板有眼地唱着能象征他们美好爱情的抒情歌曲，温馨和暖意将幸福的一家定格在旧式像框中的全家福里。
　　这一刻在宋瑜的儿时记忆里有些模糊了。羽毛球是父母爱情的纽带，使他们的相爱过程富有浪漫传奇的色彩。它同样是宋瑜自卑和气馁的源泉，因为她既没有妈妈的身高，也没有爸爸的力量，在比赛中没有天生的优势可言，尽管从小打球，可水平提高一直有限。
　　宋瑜妈妈很是遗憾地说，宋瑜遗传了父母的缺点，这归根结底都是宋瑜爸爸的错，因为女儿的身高遗传了父亲的缺点！
　　宋瑜爸爸倒是哈哈大笑也不反驳，他对宋瑜说，高矮无所谓，以后可以找个高女婿，运动带来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话虽这么说，可宋瑜参加比赛的机会并不多，体院不用说了，大神贼多，强手如林；就在H大，她也当不了种子选手。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和欧阳芸在会计系的同学叶翰是校队作牛作马的陪练，单打、双打、混双，随唤随到。除此之外，最苦的就是捡球。一场发球练习下来，主力休息，他们就开始上场清理战场，为下一场发球练习做准备。在这样优胜劣汰的竞技环境下，无怪乎种子选手邵奕炜可以随时随地使唤她，即便在她当了他的助教之后也动摇不了。
　　宋瑜心里难受归难受，却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抵触情绪，因而孙教练很喜欢她。她能做到这点，一方面是源于家庭的教育，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叶翰。这个被欧阳芸乱喊为‘遗憾’的师兄比宋瑜高一届，因为早就拿够了学分，研三这年便干脆去了女朋友所在的城市寻找工作机会。
　　叶翰曾经有过辉煌的运动史，中学时就打入全国少年赛的前十，后以体育加分被H大录取，本科时又接连在省里拿过单打的亚军和季军。随着课业负担加重和体能的下降，他慢慢被别人取代后，就甘当绿叶运动员了。这一当就是好几年，帮着孙教练一起提携师弟师妹们，无怨无悔。
　　在叶翰那里，宋瑜看到了同龄人的淡薄名利和谦逊勤奋。人家放下奖杯尚能如此高风亮节，她一个板凳运动员又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呢？
　　叶翰对宋瑜的影响不容置疑，对欧阳芸的影响更是有地震般的效果。
　　叶翰和欧阳芸本科、硕士一路同学，彼此知根知底。大学里，两人基本上是同期谈的恋爱，叶翰的女朋友本科毕业回了老家，保送读研的叶翰匆匆修完学分便追了过去；而欧阳芸的男朋友本科毕业回了老家，口口声声却要欧阳芸毕业后跟他走。
　　面对这极为不公平的待遇，欧阳芸这学期与男友罗海诚大闹电讯网，在网络上、电话线上，拉锯战斗了无数会合。宋瑜当了一段时间辛苦的‘夹心’之后，欧阳芸终于与罗海诚握手言欢，与宋瑜也摈弃前嫌成了好朋友。欧阳芸继续为回老家工作作冲刺准备，罗海诚则继续接受欧阳芸不定时的远程监控。
　　可是事情并没完，好比摔过的瓷器有了裂缝，即便没有破碎，裂缝终究留在了表面，刻在了心里。欧阳芸心情好时会千方百计地缠着罗海诚，可心情不好时又会无缘无故地闹‘失踪’。
　　为此，宋瑜有些后悔当初将叶翰离开运动队的消息和缘由在第一时间告诉欧阳芸，欧阳芸聪明伶俐，却是一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一点东西，拿着人家的男朋友跟自己的一比，越比越不是味道。
　　叶翰和他的羽毛球一起走了，欧阳芸和罗海诚之间却埋下了不良的种子，暂时潜形匿迹，没准哪一天就会破土而出，无所遁形。
　　周五的晚上，欧阳芸结束与男友的网聊，突然对宋瑜冒了一句：“唉！分开老远老远的，就是麻烦！”
　　宋瑜便问她：“你们不是和好了吗？又出什么事啦？”
　　欧阳芸说：“沟通困难！你理解不了。”
　　宋瑜奇怪了：“你一毕业就回去和他团聚，这不就立刻解决了？”
　　欧阳芸说：“其实我不那么想回杭州，自己在外面闯闯也蛮好。”
　　宋瑜说：“你变来变去的，我都搞不懂了！那又何必答应他？”
　　欧阳芸说：“我就矛盾着，为什么这件事上我就没有发言权。他以前总是听我的，凡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现在却凡事都尽量瞒着我。想想人家叶翰对女朋友是怎样又体贴又呵护的，我就觉得憋屈。”
　　宋瑜心里偷乐，原来欧阳芸还会吃叶翰女朋友的醋，于是说：“既然叶翰那么好，你那会儿还小的时候应该跟他。”
　　欧阳芸跳起来就要给宋瑜一记毛栗子：“呸！呸！呸！亏你讲得出来！乱点鸳鸯谱！你怎么不去和邵奕炜好，趁他现在还小的时候！他对你可是好得要死！”
　　“呃~！他对我好？”宋瑜躲过欧阳芸，做了个要呕吐的表情。
　　“良心被狗吃了！帮你又出钱又出力的，你连个回报也没有，还装傻！”
　　宋瑜怔住了，瑜伽课那事，自己确实一直没认真谢过他。她有些尴尬地说：“他这人是不错，就是动不动说话没分寸。”
　　“人家说话没分寸，人家老成得很呢。我看你们挺有缘分的。”欧阳芸逮住反扑的机会，哪里肯放过宋瑜。
　　“胡扯！”宋瑜恼羞成怒。
　　“我说有缘分就是有缘分，王八看绿豆，多看看就对上眼了！”欧阳芸说着跑出房间带上房门，将宋瑜困在了屋内。
　　两人在门的两边拔起了河。
　　……
　　周六的清晨，黎明的霞光方才显露七彩的颜色，校园四周依旧万籁俱寂之时，H大的体操馆内，在轻柔舒缓的音乐声中，宋瑜已经做好热身，开始了瑜伽中的太阳膜拜式：她面朝东方，挺身直立，双手向上伸直，掌心合拢，接着向下弯曲身体，身体折呈“山”字状，而后曲身向前轻捷一跃，再度向下曲体，重复动作直至身体出汗 ，最后后缓缓起身，向上伸展手臂合拢掌心……
　　宋瑜的晨练除了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一套规定动作以外，还要加强练习每周需要在瑜伽课上示范的姿式，尽量做到规范到位。音乐声结束后，她盘腿而坐，拿起在放在瑜伽垫子边的小笔记本，边思索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每个姿式大致所需的时间和在瑜伽课上练习的流程。
　　这个小窍门是范萍教给宋瑜的，对于没有经验的教练而言，合理控制课堂的节奏和进度十分重要。节奏太快的话，没有基础的学员根本跟不上，体能差的学员也无法完成所有的练习动作；节奏太慢的话，有一定基础的学员便会感到进度拖沓，没有明显的锻炼效果。
　　这会儿，宋瑜想着下午便要见面的好朋友，心里喜孜孜的。
　　体操馆外的大路上，穿着深色运动衣的邵奕炜小跑而过，在体操馆旁慢幔停下了脚步。晨光衬着他健康的肤色和矫健的身影，越发显得英姿勃勃、充满朝气。他擦了擦额头上滑落的汗，透过玻璃门望了一眼里面的人，微微掀起了嘴角。
　　宋瑜抬头时，门外的人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早饭后是学校羽毛球队的常规训练时间，宋瑜背着运动包和球拍一路不断与队友汇合，三三两两变成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一起走。
　　羽毛球馆内早就开了工，在邵奕炜的指挥下，几个男生拿着卷尺认真地纠正着球场中央和双打边线处球网的高度，另几个则仔细地加固着网绳。一副准队长做派的邵奕炜瞥了一眼晚到后还叽叽喳喳的女队员们，两个大一的小女孩便吓得不说话了。
　　很快，所有成员都聚齐了，孙教练准时召集大家开了一了短会，大致重申了一下队里关于球队重组的决定和人员安排，并宣布邵奕炜接替现任大四毕业班的陈靖成为新的一任男队队长。
　　会后紧接着是分组训练。当天的安排是邵奕炜与宋瑜对抗现任校队混双主力陈靖与王凌燕 。
　　陈靖与王凌燕是生命科学学院大四毕业班的同班同学，恋人组合，又是一对因羽毛球结缘的‘小两口’。
　　不没局的练习。双方来回几球热身后，陈靖与王凌燕便发动起猛烈攻势，专攻技术上略显劣势的宋瑜。恋人组合到底是恋人组合，心意相通，行动默契，配合起来游刃有余。
　　宋瑜的柔韧性和灵活性很好，躲过几次险些触及身体的飞来之球后，场上的跑动还算到位，但击球速度明显过慢，出现了几次低级失误：不是球夹在拍上，就是球被拖带。只听见邵奕炜急得在一旁不时发出“唉呀！” “唉呀！”的叫声。
　　在宋瑜的影响下，邵奕炜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负隅顽抗却力不从心。他试图用大力的快速扣球来抵挡对方对宋瑜的逼迫，但阵脚零乱，反抗无力，被陈靖与王凌燕一刚一柔有条不紊地压住了气焰。一个多小时的练习下来，宋邵两人组合明显配合糟糕、状态不好、水平落后，完全受制于人。
　　宋瑜看了看唬着脸的邵奕炜，三分心虚、三分抱歉、四分满足。
　　训练结束后，孙教练作了一下总结发言，针对每个队员在训练中出现的问题予以指明并提出具体的建议和要求，最后又把邵奕炜和宋瑜单独留下来开起了小灶，指导了一番双方配合上应该注意的事项。
　　孙教练训话后，宋瑜对孙教练说: “我觉得，我在个人技术上有很大的欠缺，与邵奕炜合作不太合适，这样会拉下全队的整体水平。”
　　邵奕炜装出谦逊的样子站在孙教练身边，趁着孙教练不注意，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孙教练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如何说服宋瑜，他微笑起来: “选择混双的选手不容易，主要是彼此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熟悉和磨合。你们两个可是老队员、老熟人了，磨合的效果自然会事半功倍。你虽然技术上弱了些，但在灵活性和耐力上比很多女队员都要好，场上遇到突发情况时也比较沉得住气；邵奕炜的技术和爆发力在男队员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但是赛场上的个人稳定性不够，遇到突发情况也不够沉着冷静。所以你们在一起正好可以取长补短、互通有无。我对你们这对组合有信心，你们要多在一起加强磨合。”
　　教练的话乃金玉良言，总归是有道理的，也是不好违抗的。
　　宋瑜点了点头。
　　孙教练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后面跟着的邵奕炜故意学着孙教练的样子，也冲她装腔作势地点了点头。
　　宋瑜想着欧阳芸昨晚那番王八看绿豆、缘分不缘分的话，再看看眼前的邵奕炜，格外来气。
　　众人嘻嘻哈哈从羽毛球馆出来已是中午时分，撺掇着邵奕炜为升官请客吃饭，邵奕炜豪爽地挥了挥手，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向地校门外的小吃街开拔。
　　宋瑜本来不想去，但看着大伙儿个个兴高采烈的，不好扫大家的兴，被王凌燕一拖，便跟着去了。
　　人又多，天又凉，于是决定吃火锅。十一二人围着大圆桌团团坐定，七嘴八舌点着东西，与邵奕炜同班同寝的郑展飞兴风作浪地提议要喝白酒。
　　女生们马上反对，男生们则坚决支持。
　　对叫了一通后，东家邵奕炜拍板说，折中，干脆喝啤酒。
　　酒菜上来后，不等锅里的东西烧开，几个女孩便首先逮住起头要喝酒的郑展飞一顿轮流猛灌，宋瑜也跟着灌他，惹得郑展飞大嚷：“宋瑜，你可一点都没有师姐加助教的风范！”
　　宋瑜端着大半杯子啤酒，对郑展飞笑道: “既然我是你的师姐，又是你的助教，你更应该给面子啦。少废话，喝！” 女孩们纷纷助威，几双筷子把桌子、碟子敲得咚咚咚、叮叮叮直响。
　　郑展飞望了一眼男生阵营，邵奕炜、陈靖，个个手捂肚子作痛笑状，就是没人替他出来说话，万般无奈之下，郑展飞两眼一闭，顺着脖子倒下第N杯啤酒，一张胖脸被胀得五官扭曲，坐下时的肚子也明显挺了出来，仿佛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孕，引得旁边的男生个个伸过手来摸。郑展飞两只胳膊在空中左架右挡，气喘吁吁地大叫道：“你，咸猪手，去！去！去！好啊！陈靖，你摸我干嘛，摸那个王凌燕去！”
　　王凌燕伏在宋瑜身上，笑得岔了气。宋瑜心中小小得意：正好修理一下郑展飞这个老油子，谁叫他偷懒选了羽毛球选修课，没事就跟自己作对！
　　众人还没笑完，邵奕炜突然站起身来说要给全体女队友敬酒，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感谢诸位捧场，以后还请各位女侠多多关照！”
　　几个女孩便叫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应该我们挨个敬你，光荣当选为男队老大，来！来！来！一人敬一杯，别不给面子，我们可知道你小子海量！”
　　“哎呀呀，难得众姐妹如此待见我，好！来吧！你们谁先上？” 邵奕炜笑嘻嘻地说。
　　“我先来。邵奕炜，不许耍滑头！” 王凌燕挺身而出，笑盈盈地举起了杯子。
　　“小燕子姐姐，多谢 ！多谢 ！” 邵奕炜仰头一口干完一杯，把杯子倒转过来，晃了晃，又举到王凌燕面前说：“小燕子姐姐，要不要亲自再检查一下？”
　　“混小子！” 王凌燕满意地推开了他的手，坐回席间。
　　喝了几杯便轮到宋瑜。
　　“邵奕炜，祝贺你当上队长！”宋瑜微笑着道贺。
　　“多谢！”邵奕炜干完一杯并不走开，反而又满上了一杯对宋瑜说：“这一杯祝我俩精诚合作，百战不殆。”
　　“啊！一下子喝不了那么多。”宋瑜望了一眼邵奕炜，面露犹豫之色。
　　“这可不太好吧。咱俩的合作与我当队长相比，份量可不算轻。孙队还指望我们明年夏季那个全省比赛冲三强呢。怎么，你不给我面子？”邵奕炜扬了扬眉。
　　“干了！干了！” 男生全体起哄，宋瑜的酒杯也被重新满上。
　　王凌燕起身拿过宋瑜的酒杯说：“我替她吧！”
　　“不行不行！你要替就替陈靖的，这杯你喝了也不算！”郑展飞自己被整，随即又来整人。
　　无奈之下，宋瑜只好自己喝。她做了一口深呼吸，把一杯啤酒咕咚咕咚地灌下，顿时觉得胃部发胀心口发闷。
　　“你行吗？” 王凌燕小声问宋瑜，“这群坏小子最会作弄人！”
　　“还好。” 宋瑜心里明白，她到极限了，不能再喝了。
　　“老板！老板！啤酒没了，再来一箱！”“邵大，这下该我们敬你了。”“排队！一个一个轮着来。”男生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比一个会折腾，一时间席间乱成一团。
　　羽毛球训练引发的醉酒事件在校运动队司空见惯，宋瑜和王凌燕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顺利金蝉脱壳，两人议论着留下的几个拼酒的英勇无畏小妹妹，互相说对方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