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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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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的戏份不能耽搁,所以盛子墨输完液、开好药之后,当天晚上就在严锦霄的陪同下出院了。
期间,先是接了通柳哲的电话,说昨晚的生鱼片不新鲜,除了六子减肥逃过一劫,其他哥儿几个都被腹痛折腾了一晚上,柳哲在电话那头愤愤然,扬言要找老板算账。
盛子墨病还没好全,身体乏力,实在懒得和电话那头的愤青多扯,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谁知刚回到住处,方导和石榴又先后打来电话慰问病情,严锦霄瞅着盛子墨萎靡不振的德行,后来便主动担当了盛大少爷的代言人,给二位大佬一一说明了不能过度劳累、之后还得输液的情况。
石榴听完长出了一口气。
石榴自打《拥抱》开拍,就总调侃自己这剧组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经费、人手都紧张。
盛子墨这一病,严锦霄二话不说就给人专车送去了本市最昂贵的天圣私立医院,她听说后着实心腔一哆嗦——但这会通着电话,知道盛子墨无大碍,她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随后便给严锦霄转了笔治疗费。
“子墨这是拍摄期间生病,没你丫出钱的道理,回头把票据什么的给我拿过来就成,多退少补。”
石榴那边还在忙工作,背景音挺吵杂,她边跟严锦霄通电话,边吱哩哇啦一口京腔跟周围的什么人说着话。
“姐,没多少钱,你不用操心这个。”严锦霄打着电话瞟一眼躺沙发上闭眼听电视的盛子墨,低声说,“我照顾他就行。”
“呦呵!”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小子会疼人了!”
“但一码归一码,你那点钱留着给你媳妇买糖,我这个你丫必须收!”那头好像有人在叫,石榴再没废话,“行了,就这么着,子墨这一病,我也抽不出人手过去照顾,还得你丫多操点心……知道你丫乐在其中,就这样。”
电话说挂就挂,根本不给严锦霄接话的机会。
严锦霄摁熄屏幕不觉抻了下眉,放下手机,走去沙发那边。
房间回荡着某台的经济新闻,主播与嘉宾激烈讨论着当今互联网市场情况,以及几款现象级APP的相关信息。
严锦霄轻轻拿起遥控,关了电视。
他无声地蹲在沙发旁,望着裹在毛毯中熟睡的人——盛子墨额前的碎发有点汗湿,平稳的呼吸夹着些喉间的杂音,生病使他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那鸦羽般细腻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颤,他嘴唇很干,还有几道明显的裂口。
盛子墨睡着和平日里反差挺大——睡着看起来安静又乖巧,而一旦俩眼一睁,就是各种生龙活虎外加调皮耍赖。
严锦霄出神间,不觉弯了弯唇角。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盛子墨额头边,将汗湿的发抚去鬓边,指腹轻轻游移,侧滑至下颌,又摩挲着停在唇角。
天知道2018年的一场大火,居然让严锦霄眼睛一闭一睁,重生回了2008年,那时,19岁的他,曾偷偷去找过盛子墨。
而彼时的盛子墨,不过是个读高二的毛头小子,爱打篮球,时常一身臭汗,因为个儿高,三步扣篮的时候特帅,能激起场边不少小姑娘的雀跃尖叫。
但那时的他却生生摁住了冲上去告诉对方自己是谁的冲动——把一个人放心里,需要实际行动,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稳着来。
后来,他压抑住焦灼的渴望,用四年时间打拼,最终和铁哥们陈竞东,一个搞技术、一个搞业务,联合其他合伙人同时搞投资、地产、工程,最终成就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当他再次通过《拥抱》与盛子墨重逢时,全然没料到的是——他发现,盛子墨居然也来自未来。
那时,严锦霄心里烧灼着一团激昂的热火,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跟盛子墨把话挑明的好时机。
严锦霄想着许多,指腹沿着那饱满的唇角摩挲,不觉间,盛子墨睁开了眼,迷茫又惊异。
两人目光相对,这样咫尺间的距离,让盛子墨涣散的神经倏然紧绷,他怔了怔,才哑然道:“我怎么睡着了?”
可那覆在唇角的手指却一点未挪,盛子墨余光瞥扫间,觉得不自在,略微抿唇:“干嘛?”很低地问道。
严锦霄指腹在那干燥的唇边,轻蹭而过,说:“嘴这么干,起来喝点水吧!”
他拨拉开毛毯,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病号,可谁知,后者却植物人似的,一动不动。
盛子墨脑袋窝在沙发角,头发支楞八叉,他冲着严锦霄浅浅一笑:“不给我喂啊……怎么照顾病号的?”
严锦霄眼底划过丝惊异,挑眉浅笑:“还得喂?”
他略一顿,继续道:“我敢喂,你敢喝么?”
盛子墨扯了下嘴角:“像你能给我喂什么似的。”
严锦霄眸光移去盛子墨干燥的嘴唇定格几秒,却到底什么都没做,他后来倒了杯温水,喂至那病号嘴边,看着人喝了下去。
盛子墨仗着自己病号身份,整个人靠在严锦霄肩头——那脑袋贴着严锦霄的颈窝,凌乱的发丝无意地磨蹭,哑声道:“今天谢了啊!”
严锦霄被那头发挠得颈间微痒,却并未拨开那脑袋。
接着就听怀里人继续道:“听那个小护士说,你送我到医院的时候特生猛,还玩了个公主抱……不像送急诊,倒像救火队出勤。”盛子墨笑着咳嗽了两声,平缓气息后,扬起脸笑道,“我想想都觉得好笑,你至于急成那样么?”
“怎么不至于?”严锦霄伸手揉了揉盛子墨的头发,“你病猫一样气都快没了。”
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倏然让盛子墨不自在起来——被摸完之后,他抿了下唇,借着挠脑袋的动作跟严锦霄错开了点距离:“天圣治疗费很贵的……怎么给我送那去了?”
严锦霄像是没察觉到盛子墨的心思变化,又将面前人额间的碎发拨去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才回话道:“正好天圣有熟人,就给你送那了。”
盛子墨这下已然是有点不能忍了,拍开那手便道:“丫现在是不是真把我当小姑娘了?敢不敢别这么拨弄哥的秀发?”
严锦霄就笑了,他向后靠去,直视着面前人,不紧不慢道:“谁说你是小姑娘?”他隐约提了下唇角,“——不是‘小受’么?”
我靠!
盛子墨心腔一堵,简直无语了。
“老子猛的一逼!纯种钢铁直.男!”他提高公鸭嗓子道,“丫要不要试试?”
“……”
见严锦霄光笑,不接茬,盛子墨也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无语地笑了笑之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问起严锦霄天圣哪来的熟人。
“你不是号称自己八十八线小野模吗?什么时候还跟天圣搭上人脉了。”
严锦霄瞟他一眼,拿起个橙子,用刀削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盛子墨脑袋混沌,这才反应过来,他穿过来之后,因为自觉对严锦霄了如指掌,所以两人后来即便关系特亲近,也压根没怎么交心畅谈过。
而此时,他看着拿刀削橙子的这哥们儿,饶是觉得纳闷——回想穿越前还曾因为“给橙子削皮”的行为被严锦霄嘲笑过——可这会看着严锦霄慢条斯理地削皮,盛子墨情绪上一时真挺说不上来的。
“你……怎么还削橙子?”盛子墨莫名间问了一句。
严锦霄手法娴熟地削皮,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大概有病吧!”
盛子墨纳闷地坐起来,继而又侧靠去沙发上,看着严锦霄,真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人,百无聊赖间,随口道:“你不是小野模……难道还是霸道总裁?”
——今天医院小护士还说老子傍了个高富帅呢!
严锦霄将削好皮的橙子,切下一小块塞盛子墨嘴里,不紧不慢道:“这还真说不准。”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躺在各自的被窝——明明吃了药,身体乏力虚弱,盛子墨觉得按理说他应该极其疲惫困倦才是,可不知道是白天睡太多,还是歪门邪道的心事塞太多,他躺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却压根睡不着。
他想到严锦霄问他为什么洗冷水澡;想到严锦霄给他喂饭时又帅又酷的冷脸;想到拍戏时和严锦霄的种种亲近互动……
不知不觉间,身体就有点热。
他侧眸瞟向严锦霄——漫入房间的月光在后者硬朗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银边,这人双眸轻阖,呼吸平稳匀长,睡得安静极了。
盛子墨看到微怔,他眨了眨眼,平缓气息,后来,那无所事事的手,便悄悄钻进了严锦霄的被窝。
轻轻碰了碰人的手背,几不可闻地问:“睡着了吗?”
没人搭腔。
又碰了碰,仍没人搭理。
盛子墨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嘛——也许他不过是睡不着,想找严锦霄聊聊天——他这样告诉自己。
而在睡意朦胧与难以入眠的夹缝间,盛子墨心中隐约生出了某种意识——
他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喜欢看严锦霄那张帅酷劲朗的脸,还喜欢听他轻声说话时夹着隐约喉音的酥醇话音,甚至这个人身上洗漱后散发的类似茶香混合薄荷的清冽味道,都让他很上瘾。
盛子墨挺头疼,严重怀疑自己中了严锦霄的毒!
这毛病,比穿越前这一年拍戏时迷恋严锦霄有过之无不及,他很清楚自己对严锦霄有感觉,可就像方导说的:有感觉其实是好事,有入戏就有出戏。
穿越前的那一年,为了出戏,饶是差点要了盛子墨半条命!
他真不敢想象,这次《拥抱》结束,他还得用多少时间,才能摆脱掉对严锦霄的胡思乱想。
盛子墨迷迷糊糊,头脑像蒙着层云雾——不知不觉,那病歪歪没什么力道的手,便摩挲去了严锦霄身上。
不安分的手在结实柔韧皮肤上游移——盛子墨心说严锦霄这货的身材真够可以的!
——他自己拼了老命才练了六块腹肌,可自己腹肌的坚硬程度与厚度,和严锦霄的比起来,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事。
胡思乱想间,那不安分的指尖正无知无觉地探着——
“想干嘛?”一旁响起声低沉的音调。
盛子墨心间一惊、手指一顿,借着潜入房内的月光,看到了严锦霄深邃的双瞳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