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A》挨踢石头

35、第35章

　　抓捕吸血鬼的行动显然没有取得预想的结果，郁闷的何止是王远帆，林茵这边也是一样，她的客户没有审讯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总局的协助函很快发来，林茵的委托方很显然也是系统内的某个单位，因为不方便亲自出手，便委托林茵干这些脏活，现在他们也禁不住上级部门的强压，不得不放人。
　　表面上看，是敌人又一次得逞，却被林茵揪住了尾巴。那封协助函的签发人，是总局二院下辖的308研究所的主管吴响。又是总局二院，拿PTSO做人体试验的就是这帮家伙，他们竟然跟吸血鬼有勾结。王远帆忽然想到周文，她还在二院疗养，岂不是羊入虎口！建军他们现在就在北京，王远帆赶紧联系她，拜托他们去暗中保护周文。
　　回到案子，林茵只是拿钱办事，她没有受委托，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却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了王远帆，欠了这么多人情，王远帆迟早要还的。
　　全员再次赶到北京，橘子小队再次出动，二十四小时监视吴响，思雅把他的通讯记录和银行账户查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王远帆心想，也许签发协助函，对于吴响而言，只不过是308研究所平日里枯燥的行政工作之一，根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关键点在于是谁起草了这份协助函，又把它放到吴响的办公桌上。
　　而能有这个权限的，就是主要嫌疑，调查集中到吴响的副手陈惠民和秘书陶延，还有办公室主任蔡欣蕊。他们同时跟踪这三个人，通讯记录和银行账户看上去简简单单，毫无问题。调查一圈，却没有任何结果，王远帆十分烦恼。在安全屋里，他把四个嫌疑人的资料和最近的通讯记录，协助函签发前几天外出活动的监控录像截图，银行账户的活动情况，甚至家庭成员的消费记录，全部摊开来摆在桌上。
　　一摞一摞的材料，看着就让人头疼，王远帆拉着思雅熬了两个通宵，查询了海量的资料，在白板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直到第三天早上，他兴奋的叫醒大家，指着白板上的照片，用不同颜色写在圈里面的事件和时间，中间画着不同颜色的线互相连接。
　　“你们看出来什么没有？”王远帆问大家，眼神里有光。
　　大家看着密密麻麻的圈圈和线条，直摇头。
　　王远帆一个一个指着照片和相关的事件说道：“吴响的老丈人丈母娘三年前入住怡泰康园，这是天津最好的养老院，一应设施和服务都是国内顶尖，基本申请不到房间，而且就算申请成功，还需要排队好几年的时间，这里收费并不算离谱，可不是说有钱就能进去的，以他的行政级别，更不可能实现，可神奇的是，他家老人只等了一个星期就入住了。这家养老院幕后的全国连锁康养机构最大的股东，是一家名叫邦固百代基金的投资公司，而邦固百代基金控股的企业中，还有一家核嘉千世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也就是杜凤仪所在的那个公司。吸血鬼！”他敲了敲白板。
　　“再看陈惠民，他儿子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伤了人家的脊椎，造成半身瘫痪，对方家长竟然很爽快的拿了五十万赔偿就和解了，”他点点白板，“精彩的还在后面，我继续查受伤孩子的家里，一个年收入不过十几万的普通中产家庭，竟可以把孩子送到每天的治疗费用都是以十万计的医疗机构进行康复治疗，而且这个基本被国内和国际的许多专家都判了死刑的孩子，在这家医疗机构的治疗下，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你们知道这家医疗机构叫什么？核嘉千世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吸血鬼！”他又敲了敲白板。
　　“至于秘书陶延和办公室主任蔡欣蕊，他们的家庭也直接或间接的受到一些企业的关照，而这些企业，毫无意外的都有吸血鬼的影子。”
　　面对大家难以置信的目光，严肃的说道：“所以，他们都有问题！”
　　调查到这个地步，再去追究是谁在为吸血鬼做事已经没有意义了，整个308研究所，甚至整个二院，已经与吸血鬼深度合作，利用自己的资源，为吸血鬼的生化研究提供各种便利。现在唯一不清楚的是，他们是否知道吸血鬼的真实身份，还有他们是否参与了其他的生物实验。
　　雪糕皱着眉头，说道：“只要他们都在与吸血鬼合作，就是我们的敌人！”
　　“事情没那么简单，”王远帆苦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潜入二院，去调查清楚，他们究竟与吸血鬼合作到什么地步，还有哪些项目。而且，我们可能借着这个突破口，挖出总局内部那张黑网，彻底消灭敌人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力量，肃清整个系统。”
　　“他们早已无药可救！”思雅冷不丁发出一声感慨，王远帆才发觉这丫头又长大了，还净学些电视剧里面的话。
　　“行了，丫头，别感慨了，”王远帆摸摸她的头，“现在就想想怎么混进去吧！”
　　思雅撇撇嘴，马上便陷入了沉思一般不再作声，眼神空洞仿佛神游海外去了。王远帆知道，她那颗神奇的电子脑又在飞速运行，攻破总局的网络防火墙，调取总局的内部邮件。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她神识归位，抬头说道：“根据总局二院内部通告，下周五，308研究所即将组织一次红歌演唱比赛，就在研究所的小礼堂，所有308研究所的人员都已经得到通知，届时除了五名值班人员，其他人将全部到场。”
　　“是个好机会，那我怎么进去？”电蝠问她。
　　“二院已经预约外包单位的专业技术人员提前去调试小礼堂的音响设备，并在活动当天全程提供保养维护工作。”思雅说道。
　　劳拉笑道：“大单位就是不一样啊！舍得花钱。”
　　“思雅，你能不能操作，把我们录进去。”王远帆话音未落，思雅便回答道：“我们六个人的资料已经录入维保人员名单，隶属外包单位合作的劳务派遣公司。”说罢，还不等王远帆回应，她就跑了出去。这丫头，总是急吼吼的，王远帆摇摇头。
　　一个多小时之后，思雅抱着一个大盒子回来，大家打开一看，是六套工作服，还有几个工具箱。
　　“维修车停在楼下院子里。”思雅平淡的说道，原来她是出去准备了。
　　“你从哪里搞来这些？”王远帆问她。
　　“线上什么都可以解决。”她轻描淡写的回答，把通行证发给每个人，“进出308所要这个。”
　　星期三一早，王远帆、思雅，还有橘子队的姑娘们，六个人穿上印着“余音草堂”和LOGO的工作服，坐上绘着相同字样和LOGO的全顺，缓缓驶出安全屋所在的废弃养殖场，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总局二院，用思雅搞来的通行证顺利进到308研究所的院子。
　　车还没停稳，就看到等候在停车场的蔡欣蕊和她的一个小跟班。劳拉和BLUE一个人扛着一部折叠梯，雪糕和电蝠背着沉重的工具背包，思雅和王远帆则一人提着一个电脑包，跟着她们进到办公大楼。
　　“你们公司搞技术的全是女生啊！真厉害！”蔡欣蕊不无敬佩的笑道，把他们领到三楼的小礼堂，“功放和调音台在舞台后面的隔间，我昨天试了一下，有一个无线麦克风好像没声音，还有一个音箱有点杂音。另外，你们会修投影仪么？能不能顺便帮我看看投影仪，好像也开不了机了，投影仪修不好也不要紧，反正后天不会用到。”她摆摆手，抱歉的笑笑，“这些设备平时很少用，也没人维护，所以还请你们多费心了！请务必保证音响系统星期五能正常使用。”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音响设备保证到时候能正常使用，至于投影仪我们不太专业，我先大致检查一下什么问题吧！”声音柔美婉约，却字字铿锵，来人中个子最小的姑娘上前握着她的手，扶了扶她的肩膀，“要是设备都能用一万年不坏，我们不就失业了么！”活脱脱一副老师傅的模样，众人哈哈一笑，气氛轻松活泛。
　　“卫生间在走廊左手尽头，旁边就是饮水机。这是小严，”她介绍身边的同事，“中午她过来带你们去食堂吃饭，如果你们晚上要加班的话，就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晚餐。呃，我们单位管理比较严，你们最好不要随意走动，有事联系我。”交代完事情，蔡欣蕊和小严便离开了。
　　王远帆指挥劳拉和BLUE把梯子展开，架到大厅，有模有样的挨个检查音箱，雪糕和电蝠摆弄起功放和麦克风，他转过身，跟思雅使了个眼色，遮着手指了指身后上方，思雅立刻会意，不动声色瞟了一眼，墙角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摄像头。她拉来一把椅子在靠墙的角落坐下，架起笔记本电脑，假装在键盘上敲字，她的意识，却早已进入到网络的世界，如翱翔在宇宙的飞船，避开防火墙的一阵阵攻击，穿过极端复杂的代码迷宫，终于攻破308研究所的网络。一时间，仿佛穿越了星际的大门，计算机、打印服务器、NAS存储服务器、监控、广播、门禁、道闸，还有各个区域的无线AP，只要是联网的系统，都一个个呈现在眼前，好像一个星系，既各自独立又互相联系。
　　她先是接管了监控系统，在监控音视频里，用两个虚拟的影像代替王远帆和她自己，始终在后台的角落敲着电脑，互相聊着闲篇，而他们真正的实体，开始办正事。
　　思雅挨个连进所有存储着文档的系统里，迅速浏览一通，甚至连监控录像机的硬盘都检索了一遍。
　　“没有。”她摇摇头，“所有系统里，都没有找到跟吸血鬼、王远帆，或者白巧玲相关的文件记录。”
　　“也许是为了避免泄密，所以用纸质文档保存。”王远帆分析，“那就只有我去找了，你能查到文件保存的地方么？”
　　思雅继续检索，忽然道：“有几份消防检查记录，其余的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有一间办公室，防火喷淋头特别多，检查次数也最多。另外，还有一份设备领用清单，是四台大功率除湿机，领用房间号是105。105房间里面没有监控，但是根据这些情况分析，应该是一个面积很大，防火要求特别高，还对湿度要求也很高的地方。”
　　“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档案室，”王远帆说道，“思雅，你接着找找四个嫌疑人的办公室，如果档案室找不到我们想要的文件，就要去他们办公室看看。你掩护。”
　　思雅点点头，王远帆便独自走出礼堂，虽然办公楼随处可见监控摄像头，但在308所的监控大屏上王远帆始终在小礼堂的后台与思雅在一起。
　　思雅在无线电里指挥王远帆的行动，帮他避开走廊上的人，很快顺利走到105房间门前。他耳朵贴着门，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于是朝门口的摄像头点点头，思雅便把门远程解锁。王远帆轻轻推开门，弓着身体，一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悄悄摸到房间里。这里果然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中间挤满了一排一排一人高的文件柜，肯定是这里了。
　　没有人，王远帆开始在里面仔细搜索，文件柜上面标注着时间和奇怪的缩写，他按照最近发生事件的时间，果然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转移杜凤仪和陈彼得的协助函的副本，没别的了，他翻来覆去的看那协助函和文件夹，发现文件夹的上面除了时间戳，还有VP/BS/AS的字样，一时弄不清是设么意思。
　　他再找到一个VP开头的文件夹，上面写着VP/BS/FN，他打开一看，是一张结算清单，清单上写着结算什么材料的费用，金额还不小，对方的公司写着“核嘉千世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他继续寻找，在一个写着VP/RS/CL文件夹里，竟然发现穆子凌克隆人项目的相关文件。
　　王远帆又找了几个VP开头的文件夹，发现都是跟吸血鬼相关，他分析VP可能代表吸血鬼，BS代表一般公文，RS代表科研，而更下一级字母，肯定又有更详细的定义。他把视线放远，标注着VP开头的文件夹竟然占据了整个资料室接近三分之一的空间，看来308研究所与吸血鬼合作的时间与深度，都远远超过王远帆的想象，局面变得更加复杂了。王远帆努力缕清思绪，他跟自己强调，这段时间的调查究竟是为了什么。
　　玲儿！
　　他找到玲儿出事那几天的文件夹，一个一个打开，终于在一个文件夹里面找到一张照片，是玲儿！与照片放在一起的，还有几页抬头写着任务纪要的纸，标明了玲儿居住和工作的地址，联系方式，体貌特征，在最下方盖着“工作终结”印戳。这四个字，看在王远帆的眼里，让他的心火辣辣的疼，他恨不得把这张纸撕得粉碎，却不得不强忍愤怒，颤抖着双手继续看下去，疯狂的在上面寻找任何与人的名字相关的信息，他只需要名字！
　　工作委托人：陈彼得，工作发布人：魏之行，工作执行人：4R61。没有更多线索了，王远帆翻遍文件夹，也没有找到魏之行和4R61是谁，肯定在别的文件夹里。他拼命翻找每一个文件柜，却毫无头绪，极度的愤怒和绝望占据了他的思想，却被耳机里思雅的声音打断。
　　“有人来了，快离开那里。”
　　王远帆心中一阵翻腾，他攥紧了拳头，强压心中的怒火，轻轻把文件柜关上，回到走廊，在研究所的职员从转角出现之前的一瞬间，闪进楼梯间，迅速回到小礼堂。
　　“帮我找魏之行和4R61这两个人，还有陈彼得的下落。”王远帆对思雅说道。
　　思雅立即开始联网检索。就在这个时候，耳机里，从建军的保密频道传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萌萌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