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翊］第七种》暮乐

9、值得

　　如果时光倒退半日杜城或许会同邹岳辩个分明，但现在他却只为沈翊的孤独感到遗憾。

　　他的爱人有着坚定的信念感，无庸置辩也不需他人评判。

　　杜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在信息素引起更大的骚动前离开。

　　有心事的时候他常会到游艇汇大楼的平台上向雷队倾诉，今天他想把自己和沈翊的故事都告诉雷队。

　　可故事太长了足足有七年的时间，三言两语又岂能道尽？

　　杜城正发呆想着应该怎样开头突然脸上一冰，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看过去——沈翊正弯腰站在他一侧，拿着一罐冰可乐贴在他脸上。

　　难得礼服着装的沈翊更显精致，灯带洒在他身上的轮廓光很美。

　　“你怎么也出逃了呢？”杜城一手接过可乐，另一只手拽着沈翊坐到他身边。

　　“你给雷队打报告不应该带上我吗？”沈翊心有灵犀。

　　杜城“嗯”了一声尾音带出笑意。

　　他“嘭”地一下拉开可乐罐的拉环，状似不经意地说：“刚刚酒会见到师兄了，他问你嫁给我之后是不是就打算回去画画了？”

　　沈翊心知他胡诹，瞥了他一眼也假模假样地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那也得等生完二胎吧？”

　　“噗”地一声杜城把刚喝进嘴的可乐喷了出来，被老婆大胆的发言惊得呛水咳嗽。

　　沈翊则笑得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前仰后合，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杜城肩膀上，狡黠地说了句逗你的。

　　杜城爱极了沈翊恶作剧时的样子，仿佛他们未曾错过七年。

　　沈翊靠着杜城的肩膀没有动，对方伸长手臂揽了一把把人圈进怀里更舒服的位置。

　　“认识许老师之前我在墙上涂鸦觉得很自由。所有的废墟都是我的城邦，我用色彩征服每一寸土地。”

　　“后来许老师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和他学画画。他教会我在条条框框中寻找真正的自由。”

　　沈翊抬眼看向杜城，眉眼盈盈，讲起从未透露的心迹。

　　“老师的教导不是束缚，脱离墙面本身的限制画布承载了我更漫无边际的想象。”

　　“你改变了我也不是桎梏。从画人像到画人心，在更高的维度上我把自由铺展得更远。”

　　沈翊直视杜城的眼睛，让他看清自己眼中信仰的星河，那里的光芒不会因任何外力湮灭。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那一瞬间杜城心中不再有缺口。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住沈翊的额头，近乎虔诚地说：“我知道，你可是我的底牌。”

　　那一晚，信息素的异构化反应如涟漪般散开。木质素的香气被海风卷起，一页页书纸铺散在海岸线后嬗变成雪松和橡木的森林，温柔地拥抱日风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