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蔑》懒魔

1、起始之处

　　肯德基六楼
　　占据了整整一个墙面的落地窗户，外面就是全市最繁闹的街市中心，而室内却出奇的安静，垂地的丝绸卷帘，角落伸展而出的藤蔓纤淡，带了一丝清雅。
　　“蛊毒？”桌子，电脑，放满资料书籍的两面书架，不过书名净是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木质的办公桌之上，把玩一块碧翠玉片的手兀自暂停了一下，然后又回复常态。“你什么时候发作的？”
　　“七月十号，八月十六号，九月七号。”对于这些日期，程度记得无比清楚。“第一次一天，第二次两天，第三次三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第四次。”进门之前他的身边跟了两个专用的保镖，还有特意要来的镇痛速效药。遗嘱已经放在了银行，工作上的事，也都交代好了。
　　但是，他不是要等死的。
　　即使是最后一点希望，他也不要放过。

　　三个月前的某天，他在家中突然全身剧痛，无法动弹。被家人送到了医院。但是连转了四家，都没有办法查处他到底是什么病症。
　　那种无法明了的痛苦让程度简直想发狂，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制止或者减轻。
　　整整一天，一天，他就那样躺在了医院的重病房里，止痛针，电激，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明明打了超大剂量的麻醉药，但是他居然能够闭着眼睛半睡半醒间感受到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而且因为没有了其他知觉，那痛苦只有越发强烈的错觉
　　更可怕的是，发病的时候，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意识清晰毫无反抗能力的，等待精神上的凌迟。

　　第一次一天，那种剧痛，连带着全身无法动弹的感觉，让程度永生难忘
　　而最让程度难忘的就是，这种痛苦接二连三，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
　　第一次一天，第二次两天，第三次三天，他简直就不敢想象，再等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四天？五天？六天？直至占去他所有的时间吗？
　　他在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自杀的念头，但是，他不想死！人就算没有活着的理由，也不会想到无意义的死亡。
　　更何况他才26岁，事业有成生活无忧美女无数。
　　家中最后给他从外地找来了一个据说四处行医年近八十的老中医。
　　把脉，看舌根，老中医一语即中
　　“你这个是不是病，是虫毒。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一些潮湿多树远离人烟的地方？”
　　“我去过一个听说风景很不错的山沟里去过没错。但我只是……”
　　“那你有没有，和那边的女子有过亲近？”
　　“……”程度无言以对
　　老中医说的含蓄，但是他应该懂的
　　“那就对了”
　　“你中的不是一般的虫毒，而是蛊。”

　　见多识广无疑是任何事业的起脚点。因为这位老中医在表达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给程度指了另一条出路。
　　一个人
　　其实，这个人他因该是熟悉的，毕竟他和他之间，曾经共有过一个人，那个人带给他们的影响同样深刻，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从那以后，本就因个性而不熟悉的两个人，更是相逢陌路，如果可以，他们陌生的程度最好发展到，不用再见到对方。
　　但现在，他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像蛊毒这种东西，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的，而非一般的人，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之后，确定能够解决的，还是只有他
　　丁叶，丁荷
　　这两兄妹，说起来，认识他们，程度至今还是觉得，像故事一样
　　随意路过的没落街道，算命的灯饰
　　四处悬挂的水晶饰物，还有桌后少女的优雅美丽。
　　那一段朦胧的轻狂，是程度这辈子第一个奇迹，而奇迹，总是最容易消逝的
　　留给他的，只有记忆。

　　“我陪你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蛊，自然需要下蛊的人来解。”
　　不知道该说意料之中还是之外，丁叶终是答应了。
　　程度有一种说不出的如释重担。

　　山南小镇。
　　虽说是镇，实际上也不过比其他村落多了一些铺面，有几条还算能上汽车水泥路。
　　镇上大多是本地原住民，还有相当部分的房屋沿袭传统，采用高楼吊脚，竹娑为墙的古式。不论人文景观，都有可观之处。而且名气较于旅游业来说不算显赫，本土的各类特产价格一般，距离程度他们的城市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镇内有专门给游客居住的风情旅店，仿古酒肆，还有现代生活用品的专卖处。四周的景点亦都十分秀丽，还是未被人为修据，随意参观。去过的友人归程之后大肆赞扬，才让程度也有了前来一观的行程。
　　而结果，惹了天大的麻烦。

　　程度和丁叶再次踏足这里。不过是程度离开的第四个月的第三天。

　　“真的是你？”程度仍旧有些不愿相信。
　　“对。”擦拭酒缸的动作半分未缓，窈窕的背影是南方女子特有的纤细。
　　“为什么是你？”程度还是不理解，当初在一起，他们明明说好的，他也愿意相信她，为什么会这样？程度对于自己三个月来的受难愤恨难消，但是对于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程度一向能够容忍。
　　这是镇中唯一一家真正有年头的酒肆，卖的是以各种土法酿制的清酒，干野果，山药，泉酒，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外人看起来挺恐怖的特产。来这里的几天，程度免不了经常到这里尝个新鲜，然后，结识了这里的女主人，一个很有本地风情的美女，贾赦。
　　美丽，从容。看似淡漠，但对于程度，却表示出了极大的情意。
　　以程度的风流个性，加上贾赦美女的倾心，顺归自然的欢度一宿。
　　这里的女子大多性格坦然，对遇到的心仪男子毫不忸怩，敢于直言表白，甚至会与之共度良宵。也是此地的某种隐晦风情。
　　只不过来之前，朋友就好心的提示过。
　　在那之前，一定要和对方先说清楚，你不能留下来，不然对方有可能会误会。
　　对于忠告程度向来上心，第一次相遇，他就让贾赦知道了他是怎么样的人。可是，现在算什么？
　　“蛊是我下的，现在只需要你的选择。”似跟随叹息而出的声音，淡漠而随意。贾赦终于将所有的酒缸擦拭满意，开始转为收拾台面上的杂物。
　　“你觉得可能？”
　　“这个是你的事情。”小小的桌面实在没有多少东西值得收拾，地板成为了她新的目标。她始终背对着程度，然后离他们越来越远。
　　丁叶在旁边沉默的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他实在感觉不到自己插口的必要。直至确定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新的话题出现，程度转身的哪一刻，他才将一开始就存在的疑问说出来
　　“我不明白，如果你下的是情人蛊，那么发作时间应该每月固定的那一天，为什么他的身上，却变成了毫无规律？”
　　女子停止了动作。
　　“是下的太匆忙了吧？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他留下来的。”
　　“对，”女子终于抬头，苍白的面目，神色疲倦。
　　“我后悔了。”

　　“那现在怎么办？”程度跟在丁叶身后。
　　“我有一个朋友说，这里有一个老巫师，能够给我们一点提示。”
　　“你确定有用吗？”
　　丁叶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

　　将就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