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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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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祥买完宅院,才和他父亲说。
郭修文听到时,直接愣住。
“让我开书院?”他连连摇头,“我不行,我不可以,我没那个本事。”
怕郭祥不信,郭修文再一次地自我否定道,“我真没有那个本事,大郎啊,你信爹的,爹可以当夫子,但当不了管事的。”
郭祥没想到,他爹的态度会那么坚决。
迟疑地又问了一句,“真不行吗?”
“不行,你爹我啊,就没那个本事。”郭修文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半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没办法,亲爹不行,郭祥就要发愁书院的院长了。
还好张承乾给他提一个醒,以前赵院长那有个叫何奉行的夫子,他学问很好,但不愿意和王夫子等人同流合污,被排挤走,眼下回乡下去了。
郭祥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立马带着郭福,还有一些拜师礼,去找了何奉行。
何奉行年过五十,没教书的这几年,开始修身养性。
得知郭祥是带着弟弟来拜师的,当即表示拒绝。
郭祥也不气馁,看了眼何家破旧的砖房,又撩起郭福的衣裳,虽然淤青变小了,但还有一些印子。
他道明来意,真诚地道,“我家确实从小地方来,但我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我弟弟经此一遭,绝对不能把他送去御海书院了,而我爹又是个只会读书,脾气还好,根本做不了管事的。实不相瞒,我是想请何夫子帮我管理书院。”
看何奉行皱眉,郭祥叹气道,“我也知道何夫子为何离开御海书院,过去那么多年,您一直修身养性,但我看着您的那堆木柴,怕是两年也烧不完。”
能劈那么多木材,说明何奉行还咽不下那口气,需要有地方发泄。
何奉行听得一愣,但想了想,还是想拒绝。
不过郭祥发觉何奉行的意思,再次道,“我可以保证,书院成立后,除了原则上的事,我可以放手给您管。”
“您想想,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那口气吗?”
“如果御海书院继续办下去,那些寻常人家的孩子,就要一直受到陈家和王夫子的欺压,您忍心看着那么多的孩子被霸凌吗?”
说话时,郭祥用脚碰了碰弟弟。
郭福立马会意地低下头,委屈哒哒地拉了拉他大哥的衣袖,“大哥,不如算了吧,我不读了。”
“怎么可以不读书!”
何奉行立马皱眉,他这一辈子把读书当做最重要的事,后来到御海书院当夫子,因为不肯答应陈家给的好处,就被王夫子带着人排挤。
这口气,他确实一直咽不下去。
“小小年纪,又不是家里供不起你,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机会,你更应该好好珍惜!”
听此,郭祥知道有机会了,叹气道,“可元安县城只有御海书院啊。”
“以后就不是了。”何奉行道。
“好嘞,夫子是读书人,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哦。”郭祥牵着弟弟站起来,“郭福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夫子行礼!”
“哦。”郭福规规矩矩地给何奉行行礼,今日来的目的就达成了。
本朝尚文,有点家底的人,都会送孩子去读书。
如果家中能有个稍微厉害一点的,日后金榜题名,都是能写进族谱的荣耀。
郭祥也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对他日后行商,也能有更多的好处。
和何奉行说好后,郭祥回到元安县城,便让人着手准备书院要的东西。
年底给商队的货都已经送出去,盐号那里没什么需要郭祥的,他便时常去书院监工。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旬,郭祥迎来了她的七妹,他爹给取名为郭遇冬
这一下子,春夏秋冬都凑齐了。
小婴儿刚出生两天,粉粉嫩嫩的,郭祥都不敢抱,生怕弄疼了她。
还是二妹妹有经验,帮着忙上忙下。
郭祥呢,看着一家子的弟弟妹妹,虽说家里有钱了,再多孩子也能养得起。但古代医疗技术太差,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但作为儿子,又不好直接和爹娘说,你们这样不行,不能再生了,毕竟古代讲究多子多福。
他只好给看诊的大夫塞了点银子,让他和爹娘说,他娘生了太多孩子,身子有着虚,以后最好别生了。
郭祥当场就抽泣两声,把他爹拉到屋外,小小声地道,“爹,我我知道您和我娘感情好,但大夫也说了,再生孩子,娘可能会有事。咱家兄弟姊妹够多了,也不缺续香火的人。您说是不?”
郭修文听了也害怕,他娘子温柔善良,对他最是体贴,可不能有什么事。
“对,不能再生了。”郭修文坚定地道,“你娘辛苦那么多年,得好好享福才行。”
见爹是个听劝的,郭祥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想生,古代也有古代的避孕方法,如果还能意外怀孕,那只能说是天意。
临近除夕,书院那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何奉行来看过一次,又添了一些东西,就等着明年开学招生。
盐号那里,在大年二十六也关了门,郭祥提前和袁百鸣打过招呼,让袁百鸣这些日子都上他家吃饭。
袁百鸣也没和郭祥客气,帮着采买年货,又带着郭福几个去买了新衣裳。
郭祥穿过来的第一个年,也是他过得最热闹的年。
上辈子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老人家不善言辞,从早到晚地干活,除夕时也就多说两句,让他新年也要好好读书。
想到他们,郭祥的眼眶又有些湿了,他想他们了。
“大哥,你怎么流眼泪了?”郭福最快发现大哥哭了,赶忙跑过来问。
郭祥笑着说没事,“就是想到以前的苦日子,觉得苦尽甘来不容易,往后要好好珍惜。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一大家子,欢欢喜喜地过了个年。
新的一年,袁百鸣就二十岁了,有媒婆上门给他说亲,但被袁百鸣给拒绝了。
他说想再过一两年,等盐号的生意再稳定一点,反正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也习惯了。
郭祥没有意见,只是笑着说,如果袁百鸣有心上人了,他去帮着提亲。
至于他自己,过完年才十四,离说亲还早着呢。
元宵过后,奉行书院开始招生。
何奉行还拉来御海书院的另一个夫子,一些不行商的人家,不怕得罪何家,纷纷来奉行书院读书。
郭祥算了算,新的一年,御海书院少了有三成的学生,这个开局,他很满意了。
不过郭祥开心了,有人就难受了。
赵御海怎么也想不到,没了郭福一个学生,郭祥竟然自己办了个书院,还抢走他书院的夫子和学生。
以往御海书院在元安县城一家独大,所以他才敢胆子大点,对陈家那几个调皮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附近的奉行书院刚开始,就拉走他三成的生源,这让赵御海坐不住了。
赵御海找到王夫子,他有些小聪明,没直接说心里不爽,只问怎么办,如果奉行书院办起来了,往后他们可就要喝西北风。
王夫子一听是旧人何奉行办的,觉得并不难,“何奉行那个人最是迂腐刻板,学问虽好,但脾气怪差的。您就等着看吧,总有法子让他的书院开不下去。”
“那你多费点心。”赵御海道。
王夫子自己没办法,但他知道陈家看郭祥不爽许久,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正好跟着去陈家的几个孩子去了陈家。
他是夫子,陈家自然把他奉为座上宾。
陈宇听说郭祥还开始了书院,很是诧异,“他倒是什么钱都要挣,一点也不挑。”
“是啊,御海书院在元安县城那么多年,从没和人结怨,学生们都只有夸的。突然出个奉行书院,急得我们院长焦头烂额,我和他都两天没怎么吃饭了。”王夫子年近五十,因吃住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像饿了两天的人。
陈宇知道王夫子的意思,他们行商的人家,最期待的就是家中子弟里能出一个读书人,他才会把家中孩子都送去读书。
他自己的儿子和侄儿等,都在御海书院读书,如果御海书院撑不住,孩子们就没地方读书,到时候奉行书院肯定不收陈家孩子。
“郭祥这人,最是奸诈,我知道夫子是一片苦心,容我想想办法。”陈宇皱眉道。
王夫子要的就是陈宇这句话,“有劳你了,我们书院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来找你。对了,大哥儿书读得不错,我们院长说了,可以让他去试试乡试。如果能一次考中,那日后大有前程,不行也没事,下次一定会中,这次就当积累经验。”
王夫子口中的大哥儿是陈宇的长子,不过才十岁,陈宇听到儿子有这个天分,非常地高兴,看了四清一眼,四清立马拿出一个丰厚的钱袋。
“还请夫子对我儿多多费心,若他是个成器的,他日必有重谢!”
王夫子颠了颠钱袋,最后装着无奈收下,“教书育人,本就是我的职责,大爷严重了。”
接过钱袋时,他颠了颠,比以往的都要重一些,心里很是满意。
不过陈家大哥儿的功课可没他说的那么好,只是中等偏下,乡试肯定中不了。他会那么说,只是想陈宇开心多给好处,毕竟商人最多的就是钱,能多捞点是一点。
等王夫子走后,陈宇才放下脸来,沉声道,“你去查查,都是哪些人去了奉行书院读书。一个个的倒是胆子大,也不怕得罪陈家。”
过去几个月,陈宇忙着年底算账,还有陈家的各种事,没空去想袁氏的事。现在空闲了一点,得开始和郭祥算账了。
因为那次赴宴,陈宇去郡州给那的盐司送礼,还被人笑话几次。
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
这边陈宇想着如何对付郭祥和袁氏盐号,那边郭祥通过钱继武,算着日子,在元安以北的镇子里,蹲到了郡州盐司的总管孟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