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乔千绪

11、心理师（2）

　　“不是的。”齐雪说道，“我妈妈和他早就不联系了，他找不到我妈妈的。”
　　齐雪对齐永的称呼，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他”而已。
　　可见父女关系也不怎么样。
　　“要见什么重要的人……”齐雪想了想，“我和我弟弟好久没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见。”
　　楚汀问道：“你们在出事前都在外地吗？”
　　“不是的，都在本地。”齐雪回答，“只是不常去找他，对于他，我只有寄些钱了。”
　　楚汀挑了下眉：“那就是说，没有别的联系了？”
　　齐雪点了点头。
　　“很抱歉，也没帮上什么忙。”
　　“没关系，麻烦了。”楚汀冲她点了点头。

　　楚汀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
　　顾煴没有打断他，就坐在一旁看着。
　　“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想到什么呢。”
　　“你每次这样不都是想到什么了吗？”顾煴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过楚汀这次是真没什么头绪，甚至从哪入手都还没想到。
　　“不过应该不会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前妻吧，”楚汀说道，“毕竟按照齐雪说的，她的鞋码只有三十七。”
　　虽然照齐雪说的他联系不到他前妻，也不能排除是他前妻主动找的他。
　　“就不会是故意穿着大鞋作案？”贺佳问道。
　　顾煴摇了摇头：“很不方便，风险很大。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认为我们应该见一下他的那个前妻——陈全！”

　　“你们弄错了吧，这件事情我妈妈怎么会有嫌疑呢？”齐雪说道，“还是别了吧？”
　　“不好意思，麻烦配合一下。”
　　齐雪最后还是妥协，毕竟她比谁都想让这案子早点结束。

　　一个瘦弱单薄的女人坐在了会客厅，正是齐永的前妻，齐雪的母亲——王艳。
　　她脸色蜡黄，从脸上的皱纹就可以看出她饱经风霜。
　　王艳从来这种地方过，坐在沙发上动作格外收敛。

　　“您好，”贺佳坐在了王艳身边，“我叫贺佳，是齐雪的高中同学。”
　　怕吓到王艳，于是和王艳交流的任务全落在了贺佳身上。
　　别的不说，光是听见贺佳是齐雪的高中同学后她就明显放松了不少。
　　或许因为这层关系，王艳也没有表现得很抵触。
　　她点了点头：“你好。”

　　接连一串问题王艳都仔细的回答着，这一次谈话比想象中的顺利很多。
　　“那个，小雪和小雨在这吗？”回答完所有问题后，王艳有些紧张的问贺佳。
　　贺佳愣了一下：“在的，我带您去看看他们吧？”
　　王艳想了一下：“不用叫他们，我就看一眼。”
　　“为什么？”
　　王艳叹了口气：“小雪七岁我就抛下他们走了，我对不起他们，我想见他们又怕他们怪我。”
　　“那时候她才七岁……她肯定恨我，恨我没把她从那个混蛋哪里带出来。”
　　其实齐雪一直想见她，但肯定多多少少也怪她。
　　贺佳答应了她，然后用手指了一下茶水间：“那里，您去吧。”

　　齐雨就靠在齐雪身边看书，齐雪正用电脑办公。
　　王艳就站在外面看着，仿佛是在看着十七年前那个拽着她手叫她别走的小女孩。
　　那个哭着、喊着叫妈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小女孩。
　　齐雪抬了一下头，好像看到了她。
　　王艳躲了一下，再回头看齐雪已经收回了视线，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冷淡和失落。

　　“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王艳说道，“就先走了。”
　　贺佳点了点头：“嗯，阿姨再见。”
　　王艳走了两步，回头对贺佳说道：“帮我照顾好她。”
　　贺佳答应。

　　“没做记录？”
　　“录了音呀，”贺佳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跟人聊天拿着本子一直记好像不太礼貌吧？我和阿姨才第一次见面，还是借着齐雪高中同学的身份才聊了一次完整的天诶。”
　　楚汀把录音笔拿了过来：“先听听。”
　　“我觉得应该和阿姨没关系才对，要是连她都是嫌疑人那我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顾煴挑了一下眉：“什么依据？”
　　“直觉。”
　　顾煴：“……”
　　“诶，话说齐雪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去啊，这时候家属不得早回去了？”贺佳问道。
　　“是齐雪不放心，非要留下来。”林皓回答，“她弟弟说什么都要和齐雪待一起，难不成还能是我们不想放他们走？”
　　“要是你我觉得可能，但咱煴哥在就不会发生这事儿——是吧？”
　　“嘿，都会拍马屁了。”

　　“突然有点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齐雪说道，“案子有什么进展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也尽管说。”
　　“嗯，没问题。”楚汀替顾煴回答。
　　齐雪微微颔首：“麻烦了。”

　　齐雪走后，顾煴看出来楚汀好像不太对，便问了他一句：“哪不对吗？”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家属好像对案子很上心。”
　　顾煴“嗯”了一声：“以前还有遇到比这个更上心的，你以后来实习就好好见识见识。”
　　“没开玩笑，”楚汀的表情有些严肃，“我只是觉得她配合的有点让我出乎意料。”
　　“也不是坏事吧……不过说来也是。”顾煴想了想，“你怀疑她？这可能和职业有关吧，心理师是不是心理素质都强一点？”
　　楚汀捏了捏眉心：“嗯……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楚汀？”
　　“嗯？”楚汀抬起头。
　　“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因为案子？”顾煴问道。
　　楚汀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是啊，我竟然到现在都没什么头绪。”
　　顾煴伸手揉了揉楚汀的头发：“行了，在家不用一直想这些事——不过你大学那边不用上课？”
　　“哦，大学，我学分前面刷够了，等毕业就行。”
　　顾煴眯起了眼睛：“你们大学不是还要安排实习呢？”
　　楚汀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还记着呢？怕我骗你啊？来实习起码得到过完年吧。”
　　“没，想你来呢。”顾煴笑笑。

　　“今天吃不吃夜宵？”顾煴问道。
　　楚汀想了想：“不了吧。”
　　顾煴心说今天挺乖。
　　他靠近了顾煴怀里：“煴哥，今天好累啊。”
　　“靠在你身上好舒服啊。”
　　“煴哥，你心跳好快。”
　　说着楚汀还伸手摸了一下顾煴的腰。
　　顾煴轻轻笑了一下：“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勾引我。”
　　“不是你以为，”楚汀也笑了一下，随后把顾煴扑倒在沙发上，“想做吗？”

　　顾煴没推开他，翻了个身两人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楚汀咬住了他的嘴唇，顾煴伸出舌头热情的回应着他。
　　他们的心跳快了起来，都大口的喘着气。
　　楚汀站了起来，想直接进入顾煴的身体。
　　顾煴愣了一下，推开了他。
　　“煴哥，怎么了？”楚汀坐起来。
　　“你也是1？”

　　楚汀沉默了两秒：“你……也是1？”
　　虽然楚汀长得高了点，但顾煴并不觉得身高就能决定是1还是0。
　　毕竟楚汀怎么看都不会是1啊……
　　怎么看都是楚汀想他做点什么，不会是……
　　顾煴越想越乱，刚才好好的气氛就这么没了。
　　直到楚汀叫了他一声，顾煴才回过神来。
　　“今天……先算了吧。”

　　翌日。
　　到了市局，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顾煴和楚汀没睡好。
　　没睡好的原因有各种猜测，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对方也没睡好的原因不言而喻。
　　楚汀给自己和顾煴泡了杯咖啡，然后两人也默契的没再说话。
　　到现在，他们还在昨晚纠结谁1谁0的尴尬之中，硬是没缓过来。

　　这才没过多久，关于这案子的文章已经多到数不过来了。
　　之前控制过了一次，这是又“复发”了？
　　什么五花八门的文章都有，堆了一论坛。
　　“快，控制舆论。”
　　“已经在删了，就只是这次比上次多了很多。”顾煴回答。
　　“这不是才刚压下去……”孙局揉了揉太阳穴，“叫他们快点删，删不完也得给我删！”
　　“是。”

　　那些帖子终于都已经删的差不多了。
　　这案子在几天内上过各种头条和各种网站热搜，热度高的不得了。
　　“这病毒传播可都不带这么快的，我觉得局里就应该给参与删帖子的兄弟们放个假。”林皓伸了个懒腰，“他们写文章不累，我们删文章还累呢！”
　　“人家辛辛苦苦写了好几千字，就这么三两下给你们删了，指不准对方更纳闷呢。”贺佳开玩笑道。
　　楚汀竟然也跟着点头：“我觉得贺佳说得对。”
　　林皓伸手拍了他一下：“去你的，除了这句你还会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老顾怎么啦？”林皓走后，贺佳小声问道，“没睡好，又不说话，你要不告诉我我可就自己脑补了啊。”
　　楚汀想起昨晚的尴尬，摸了摸鼻子试图演示。
　　这没法和贺佳说啊……

　　他一抬头对上了贺佳好奇的眼神，知道不说是不行了。
　　“我昨天回去喝了点啤酒，喝多了，吵到他了。”楚汀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老顾没这么小肚鸡肠吧？不至于一天没找你说话啊，”贺佳说道，“你喝完酒之后，你俩不会是做了吧？”
　　尽管声音很小，但这样不掩饰的问多少让他尴尬了一下。
　　不过也该习惯了，贺佳也就一向这么直接。
　　贺佳一脸“我懂了”,正打算站起来。
　　楚汀拉住了她。
　　他压低了声音：“哎呀，不是这样。”
　　贺佳坐了回去，没理这句话：“你俩谁1谁0？”
　　完了，更尴尬了。

　　更巧的是，顾煴好巧不巧路过。
　　贺佳还拉住了他。
　　“老顾，我觉得咱还是大方点。”
　　楚汀把写着“生无可恋”的脸埋进了手心里。
　　顾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