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坊》甜三彩

15、约定

　　今天全市最热闹的中央广场人头孱动，四处灯光辉煌，人流如织，人来人往的年轻人聚集在广场上，翘首等待着今晚午夜由广场附近的大型商场主办的烟花表演。

　　冷风驱不散人们的热情，广场周边四处都是流动卖东西的小商贩。

　　“小帅哥，要不要给你小女朋友买枝玫瑰花啊？”

　　宋未转了头，望着卖花阿姨手里那大捧水灵灵的玫瑰，习惯性的答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卖花阿姨锲而不舍，“那要不要给你小妹妹买一枝花啊？”

　　宋未：“……”

　　南容这时才从不远处人群中艰难的挤出身来，两支胳膊高高举起，生怕被人流碰坏手里的东西，是两串红灿灿的冰糖葫芦。

　　“宋未！”南容远远冲她招手，宋未急步走过去将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接过来。

　　南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羽绒服，戴纯白色的针织帽，帽子下巴掌大小的脸双颊冷的微红，更显得那双大大的杏眼晶亮，整个人如同一只活泼的小兔子。

　　“这糖葫芦好好吃！”南容弯眼笑着。

　　宋未接过一串，顺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到南容的脖子上。

　　“你喜欢玫瑰花吗？”

　　南容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那卖花阿姨手上大捧的玫瑰花，红灿灿的十分娇嫩，在这样的冷风里确实引人眼球，可南容也瞥到了阿姨手中的价格牌，急忙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不适合我。”

　　宋未望着她的表情，随手掏出钱包买下一大束：“今天是节日。”

　　南容抱起那一大捧的红玫瑰，再转头时，却恰巧看旁边另有一对年轻情侣，男孩也买了一束玫瑰送给她身边的女朋友，而她的女朋友在接下花的同时抬起头飞快的吻了那男生脸颊一下。

　　南容愣住了，她急忙转过头，却发现宋未她像也看到了，破天荒的，南容好像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宋未，竟然脸颊竟也会微微的红。

　　南容努力化解尴尬：“你看，我就说不适合吧！”

　　“废话，拿着！”

　　宋未有点蛮不讲理，随即把她手里的糖葫芦也接过来：“我们先去奶茶店，到午夜还有些时间。”

　　宋未个子高，不必像南容刚刚那样刻意伸高手臂，也能将糖葫芦保护的很好。

　　南容捧着一大捧玫瑰，跟在宋未身后。

　　奶茶店人也不少，南容捧着玫瑰去找座位，刚坐下来，转回头便看到正在排队买奶茶的宋未在被人搭讪，这是常事，南容见怪不怪，唯一有一点特别的是今天搭讪的两个女生似乎比他们年龄要大，像是两个大学生姐姐。

　　南容远远看着，看到两个姐姐走到宋未身边，宋未虽然年少，但个子倒比她们高一个头。

　　两个女生以为自己年龄大些面对宋未丝毫不怯场：“小帅哥，一个人出来逛？要不要和姐姐们一起看烟花啊？”

　　不料下一秒宋未转了头，冷着脸，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光一闪，像要吃人似的凶：“没空！”两个小姐姐表情一怔，嘴角抽一抽，尴尬呵呵两声，落荒而逃。

　　宋未捧了两杯奶茶回来，南容有些好笑：“为啥你一直要这么凶。”

　　“我没有。”宋未否认的堂堂正正。

　　南容：“……”

　　南容喝了一口奶茶，甜甜的，很暖，但不会烫嘴。南容满足的喝着。

　　“今天玩儿的开心吗？”

　　“很开心啊！”南容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真诚答道。

　　“那如果我今天不叫你出来，你打算和谁一起出来？”

　　正在喝奶茶，宋未这个问题颇让她有些措不及防，这决不像宋未会问出口的问题。南容有些懵，但还是老实答道：“也许会在宿舍做题。”

　　宋未不说话了，南容忍不住转头看他，奶茶店灯光明亮，从上而下的灯光将他的侧脸勾勒的轮廓分明，宋未今天穿得是黑色粗呢大衣，他的肤色又是冷白的，两相交映，更显得整个人帅气冷毅，南容又注意到有两三个小女生望着他们兴奋的交头接耳。

　　宋未忽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望着自己，南容一愣，不想他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似的忽然开口：“南容，你想过谈恋爱吗？”

　　面对面前这一张极俊逸的脸，南容瞠目结舌，脑中像是被什么突然炸开似的突然空白一片，心跳急速的上升：“谈……谈恋……？和……谁？”

　　南容结巴了！

　　这时奶茶店里忽然有人高喊：“烟花要开始啦！”

　　客人都开始往外走，宋未忽然牵起南容，也走出门去。

　　奶茶店外的冷风忽的扑在脸上，南容感觉滚热空白的大脑此时才像忽的清醒一些，可她的脑子里此时满满的都是宋未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提问’。

　　她的左手被宋未牵着，他的手燥热、有力，他个子高，有他在前面，南容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几乎畅通无阻。

　　这时忽然有人高喊：“看！”

　　人群忽然静下来，烟花点燃的高鸣声忽而刺破夜空的宁静，前头的宋未也忽的在此时停下脚步，他转回头，双手紧紧捏着南容的两侧肩膀。

　　南容感觉自己的心跳此时都像是要停止了，他比她高一头，此时低着头直视南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南容，你还小，答应我，上大学之前，不许和别人谈恋爱好吗？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好吗？”

　　有雪花从他额前飘过，烟花在他身后的夜空里忽得炸开，绚烂、夺目，有什么只有两人默契懂得的东西在南容心头流过，像是个承诺，像是一种情愫，南容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执着、看到了霸道、看到了紧张。

　　南容缓缓的、缓缓的点了点头，脸颊像烧着似的烫。

　　宋未整个人像是忽而放松下来，他忍不住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然后在她耳侧轻声说：“南容，圣诞快乐！”

　　烟花秀在此时才真正到了高-潮，一朵又一朵巨大盛开的烟火在天空炸开，然后变幻出绚目的美丽，雪越下越大了，这是一种极致的浪漫，人群中的人们更加兴奋起来。

　　后来南容回想，那一刻，那个圣诞夜空中的雪与烟花，那个不明言说的青涩与承诺，该是她认识宋未后最最单纯而开心的时刻，因为在那个时刻，宋未在她眼中还只是宋未，而不是后来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别的谁。

　　雪越下越大了，烟花秀结束的时候，整个广场空气中还残留着烟花留下的浓重烟硝味，每个人脸上都难掩兴奋，亲人朋友们互相凑在一起分享刚刚的喜悦。

　　“我叫司机来附近接我们！”宋未带南容离开人群，经过一个卖口罩的小摊，宋未停下脚步。

　　这烟硝味道确实有些呛鼻。南容望着宋未站在那小摊前的背影，脑袋里后知后觉因为刚刚宋未的话而忍不住心旌摇曳。

　　忽然有个小孩子摔倒在南容身边，南容伸手去扶他，小孩子抬起脸，南容忽而怔住了，因为视线恍惚里，南容好像看到那小孩子原本雪白的脸颊上似沾满黑色的硝烟痕迹。

　　南容一呆，小孩子起身跑开了，南容抬起头，忽而发现视线里周围原本看烟花秀的人来人往的人群，此时在她眼里都穿着民国旧衣，满面凄风苦雨的四散奔走似在逃难。

　　远处小摊前的宋未转身回来了，他没穿毛呢大衣，而是一身灰黑色的笔挺军服，脚下长靴驻立，光影变幻间，似有一颗炸弹在他身侧炸开，一刹那，烟火爆烈，将整个世界掀翻！

　　“啊！”眼前的景象让南容陷入巨大的混乱，她痛苦大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原地。

　　“南容！”宋未赶到她身边，“你怎么了？南容？南容？”

　　南容脑中混乱一片，半晌，宋未冷静自持的声音将她带回平静，南容稳了稳自己混乱的心跳，仰脸看向他，脸上忍不住茫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宋未？我刚刚眼花了？我怎么好像看到你穿一身军服似的。”

　　宋未眼神一怔，他抿紧嘴唇，表情冷毅，远处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宋未看到了司冥和迦儿的身影，大雪的天，司冥手里依旧摇着他那一柄古扇，周围嘈杂的人群与空中飘飞的雪花似乎都不能干扰他们分毫。

　　司冥望着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口中似乎在说‘就快了！就快了！……’

　　***

　　那一晚一刹而过的混乱景象没在南容心底留下过什么，她只当自己是一时眼花了。

　　午饭时间，六中的食堂在这个时间点向来人满为患，姚上和严海早已将宋未的饭打好了，正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在餐桌前等他，听得周围学生们忽然议论纷纷。

　　姚上抬起头，眼睛瞪起来：“我-操！海子！看！”

　　严海也转过头去看。

　　宋未和南容两人肩并肩一齐走进食堂大门，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纯可人，他们没什么亲密动作，只是肩并肩站在一起，却完美得如同青春漫画里最动人的一章。

　　姚上急忙嘿嘿笑着冲上去：“未哥，不走禁欲风啦？这是确定关系了？打算公开了？”

　　宋未面无表情瞪他一眼：“公开你个头！去打饭！”

　　“得令！”姚上笑嘻嘻的去打饭。

　　严海也好奇：“未哥，你们这是？”

　　“没什么！”宋未大喇喇坐下，“你们别瞎说什么，只是以后她和我们一起吃饭。”

　　“明白！”严海一付讳莫如深似的笑。

　　打完饭的姚上这时跑回来：“未哥？那你们这算啥？刚刚一食堂的人都在看你俩，都在瞎猜！”

　　“随他们猜去！”宋未言简意赅。

　　姚上不死心，转头去看南容，南容脸颊有些红，虽说她自从升入高二后老被别人捧说是校花，也总会被一些男生围着，可忽然之间受到这么多人的瞩目，她还是不习惯。

　　“我上高中期间是不会谈恋爱的！”南容望着姚上认认真真解释。

　　姚上听了像泄了气的皮球：“啊？真的啊？有点没劲！”

　　一旁的宋未却微不可见的扬起嘴角。

　　食堂里人越来越多，同学们议论和好奇也越来越多。

　　却在这时，食堂门口处忽然有人“啊！”的惊叫一声，那声音极尖锐，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似的，接着是第二声尖叫，第三声……

　　学生人群们像潮水似的纷纷后退，宋未他们这一桌也被吓了一跳。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脚步踉跄，头上还流着刺目的血，他跌跌撞撞冲进食堂，抓着他碰到的每一个学生的衣领大喊：“宋未在哪儿？你认不认识宋未？他是我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