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家的春奈》春雨惊蛰

13、大雨

　　轰隆隆，哗啦啦。

　　那是震耳欲聋的水波声。

　　春奈溺在水中，被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裹着，悬在空中，难以动弹，她一手捂住嘴，下意识挣扎，嘴里却钻进许许多多冰冷的水，她被呛到了，不适地咳了咳，像鱼一样在水里吐了个几个泡泡，结果因此咽进去更多的水。

　　剧烈涌动的水波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越过吵闹的水声听到玖辛奈变低变闷的呼喊声，她喊：“笨蛋，你不会用忍术吗？！”

　　春奈晓得反击了，她双手合十，依着这几日学的东西，缓慢结印，一个印又一个印落下来，体内汹涌的查克拉终于有了归处，她睁开眼，艳丽的红色从她身体里如同一根粗绳飞出来，戳破了坚硬又冰冷的水牢，水牢就像被戳了洞的气球，迅速喷出又细又凶的水波。

　　这水溅到不远处的玖辛奈身上。

　　她抬头看着半空中悬挂的春奈，春奈体内红色的查克拉很快具象化由一根粗绳变为数条环环相扣的铁链，铁链如蛛网以春奈为核心喷射似的铺设开来，迅速撑爆了水球，水球失去了支撑化作了无力的水流，从半空中倒下来，哗地一下，拽着春奈一起落到地上。

　　铁链自春奈手中发出，当她放下手后，长长的铁链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没了水的围困，春奈终于可以睁开眼睛，她抬头望着玖辛奈，见她有些吃惊地盯着自己，不解地抬起手，发现手中的铁链风一般慢慢消散，直至彻底消失。

　　“春奈。”玖辛奈蹲下来，又喜又惊，她问，“你说我是不是教书的天才啊？”

　　这可是漩涡一族密传金刚封锁啊，春奈这么笨蛋，她本以为春奈要学很久才能学会，结果这才不到两个月就能使用了？

　　嗯，看来是她教书太厉害了。

　　玖辛奈对这一想法深以为然，并自顾自地自吹自擂起来，然而春奈并不是个好的收听观众。

　　因为，她只会听，不会捧场。

　　最多给你点点头，以示有在听。

　　她现在急需一名有素质的观众现场为她捧场。

　　最合适的观众自然是水门。

　　可是水门此时在战场上呢。

　　哎，真讨厌啊。

　　玖辛奈亲历灭国，是最讨厌战争的了，她的喜悦因为念起远赴战场的水门又很快被浇灭了，她抬头望向木叶的天。

　　春奈顺着她的眼神也一同向天空望去，她身上还滴着水，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狼狈不堪，身上的水很重，向下坠，很快的，她的四肢都坠着重重的水，她似乎对此无所觉察，那双纯澈的眼睛里映照着晴朗的天空。

　　她耸了耸鼻子，闻到了空气中滚着潮湿的泥腥味，莫名说：“好像快要下雨了。”

　　夏天总是阴晴不定，她话说出口没多久，木叶那片总是晴朗的天便很快聚起四方的乌云，乌云们聚在一起，撞在一起，电闪雷鸣，蓝色的雷光犹如一道裂天的伤痕，迅速出现，又在眨眼间消失了。

　　玖辛奈惊讶地“啊”了一声，捞起地上还在望天的春奈就跑，她把春奈用手臂夹在胳膊里，快速地穿梭在木叶的繁华的屋舍间，她跑得极快，外人只看得到一道红色影子。

　　春奈在她腋窝里，头晃个不停，长发飘在空中，刮在她脸颊上，怪痒的，但她没有对痒意做出相应的措施，她的眼神还是落在那片骤然变化的天空上，平静的眼睛里风云莫测。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玖辛奈跑得快，把骤雨都给落到身后，她把春奈放到地上，又得意洋洋起来：“光学忍术还是不够的，一位优秀的忍者，体术也是很重要的一门课程。”

　　她总是很容易振作起来。

　　她蹲下来把春奈的脸当成了面团，搓来搓去，又长长地捏出一个弧度，然后松开手，乐呵呵地瞧着柔软白皙的肌肤回弹到春奈脸上，她笑着说：“笨蛋，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可不要小瞧体术啊。”

　　春奈歪了歪头。

　　玖辛奈见状，乐了，又狠狠地拿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敲得春奈退后一步，门在这时候开了。

　　门是朝里开的，能开这扇的除了门外的师徒，就只有家里另一个主人，波风水门了。

　　玖辛奈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了水门那头金灿灿的头发，他看着玖辛奈，笑容很淡，但温柔依旧，唤道：“玖辛奈。”

　　大雨在这时候落下。

　　轰隆隆，哗啦啦。

　　声音大的可以遮挡水门求救一般的呼唤声。

　　玖辛奈愣了愣，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她站了起来，刚一站定，水门便拥抱了她，水门的怀抱失了分寸，有点紧，紧的玖辛奈心慌，她迟疑片刻，抬起手将手拍在他的背上，又轻又慢，就像水门曾经对她做过的那样。

　　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他怎么不开心了？

　　水门抱着她，眼神飘到她身边昂着头好奇地瞧他的春奈，心里沉了沉，他靠在玖辛奈耳边悄声说：“琳死了。”

　　玖辛奈愣在原地，安抚的手也停住了。
　　*
　　为了尽快结束战争，水门身先士卒，在战场上穿梭很快就取得了胜利，加之神无毗桥一役其实就已经就定了各国的胜负，眼下的战争不过是又一次确立各国战后的协议的优劣地位的角逐场罢了。

　　这些政客们的政治谋算，代价却是棋盘上其他忍者的性命。

　　琳是被落败的雾影忍者绑架走的，他们为了摧毁木叶，不惜在她身体里塞进三尾，强行让她变成三尾人柱力，只要她回到木叶，便会把战争直接带到自己的家乡，被种上符咒的琳无法自杀，选择了死在自己的同伴手中。

　　而他学生的生死，波风水门又一次错过了。

　　他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是火影，他是木叶的英雄，他是木叶人才青黄不接即将落下神坛时的不败神话，他被他的英雄盛名绑架，注定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师。

　　他躺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疲惫地睁不开眼睛，鹿久所诉说的关于这次战争的损耗和所得的补偿，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鹿久见他这么消极怠工，说着说着便也不说了，他拿着厚厚的文件，朝他微微颔首，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外站着等候已久的玖辛奈，见到她，鹿久顿了顿，又赶紧打招呼，被玖辛奈制止了，她朝鹿久轻轻摇摇手，示意不要说话，她透过半掩着的房门往里看，看见了水门疲惫的模样。

　　她告别了鹿久，代替他走进了办公室。

　　她走的很轻，但这样的轻巧的脚步于她这样火爆性子的人来说实在太过刻意了，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局促，她走的小心又专注，再抬起头时却见水门仰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盯着她，神思清明，完全不像疲惫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睁眼的？

　　玖辛奈思考这个问题。

　　“玖辛奈，”水门忽然开口，“你的红发很漂亮。”

　　玖辛奈一顿，抬起头，对他这句话摸不着头脑。

　　她问：“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想说，”水门顿了顿，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玖辛奈，失去惯常笑容的人显得格外的严肃，可正因为严肃让他接下来的话变得诚恳且郑重，他说，“我爱你。”

　　水门虽然经常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甩，但很少会说这样的话。

　　玖辛奈知道他这是真难过了，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边，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看见了堆满一桌子的公文，心里想，这么多工作，不知道水门平日是怎么做到准时回家的。

　　她叹了口气，说：“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她因为过于心疼水门，都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道：“实在不行，就别干火影了。”

　　水门怔了怔，偏过头观察玖辛奈的神情，发现她是认真的，无奈又好笑，他抬起手，盖在了玖辛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上，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意。

　　他笑着问：“我不干了，谁能坐这个位子呢？”

　　“我啊，”玖辛奈认真地说，“这位子本来也是我的。”

　　玖辛奈从小的梦想可就是当火影呢。

　　水门觉得这个建议挺不错的，他开始畅想自己当火影夫人的未来，可想着想着他想起玖辛奈是个笨蛋来着，每天这么多工作，估计以后都要成个不回家的火影了。

　　水门可不想要这么恐怖的未来，摇摇头，不再撂挑子了，他转移话题：“春奈去哪了？”

　　“去医院了。”玖辛奈解释道，“止水回来了，但是受了点伤，春奈跟着去了。”

　　水门提醒道：“卡卡西也在医院里。”

　　“是啊，所以我才让她去了，”玖辛奈拍拍他的头，“你还没好呢，我也过不去，就让春奈先去吧。”

　　说着说着，玖辛奈转过头，精准地捕捉了水门眼中的思虑，冷笑道：“你这家伙刚刚在心里骂我笨蛋呢吧？”

　　水门：“......”

　　水门脑内急速运转，最终选择了最不靠谱但最有效的方式，装死。

　　他闭上眼，又一次靠在沙发椅上，念叨着累得头疼，在玖辛奈担忧又紧张的注视下，怕她担心一边装病，一边还得安慰她，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没事，只是想休息一下。

　　玖辛奈果然不再说话了，她难得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等他睡过去。

　　彻底睡着前，水门想，幸好玖辛奈是个笨蛋，让他能够又一次蒙混过关。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