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爱》久*酱

48、part 48

　　“要生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极大的忍耐。一不抱怨，二不解释，绝对是个人才。”——《变形记》

　　肖尧生活得非常简单，除了上课的日子她很少出门，在厨房里专研各种食谱。
　　麻辣小龙虾猪蹄汤到提拉米苏，渐渐地都能入了口。
　　她在舌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倪裳的书店里也有一小间厨房，肖尧心血来潮做了一次拿破仑蛋糕。
　　一次一次层层叠叠反复地浇上酥皮，需要花费极大的耐心。
　　碰巧有年轻的情侣来买书，肖尧用小盒子装了蛋糕送给二人带走。余下的一小块盛在碟内给倪皓尝个新鲜。
　　他吃了一口，惊艳地赞叹，“让我姐付你工钱吧。”
　　肖尧得瑟起来，“花钱也请不到我这么好的师傅。”
　　享受完了美味，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她：“你有没有在养狗？”
　　“没有。”

　　隔了几天，她又去店里，这次迎接她的是一只成年拉布拉多狗。
　　一见她走进来就雀跃地扑上去，来回拱她的脚。
　　“这是我养的狗，叫约瑟芬，她很喜欢吃蛋糕。”倪皓走出来，一只耳机松松地挂在耳边。
　　这只和拿破仑的皇后同名的狗，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温顺地伏到主人脚边。
　　肖尧走过去，拍拍她热乎乎的脑袋。约瑟芬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
　　“她是母狗？”
　　“嗯。”
　　“那她有没有生过小狗？”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不管是什么答案，她都不会开心。
　　“没有。”倪皓说，“约瑟芬有阵子在小区花园里被几只公狗追得吓破了胆，我怕她受罪，就带她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
　　肖尧怜悯地望了一眼约瑟芬，说：“要是她生了小狗，就送我一只吧。”
　　倪皓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一只做了绝育的狗…

　　每月的20号是探监日，肖尧会在这一天去市郊的第一监狱看望离欢。
　　他被判了五年，在缴纳了很多罚款之后。
　　张天一告诉她，这已经是在很多举证不足的情况下他最好的收场。
　　他当时用的是“收场”而非“下场”，肖尧知道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些面子。
　　对于有钱人的失足，民众的反应多数都是快慰。
　　但是他们很少知道，有钱人进了监狱后依旧是有钱人。
　　肖尧感叹Y市监狱的生活水平之高，因为离欢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他告诉肖尧他每日坚持慢跑和拉小提琴，最近又在和老师切磋钻研山水画的奥义。
　　“以前总是为了钱来回跑，现在才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他隔着玻璃自嘲一番。
　　“离叔叔。”肖尧离婚之后便不再叫离欢爸爸，“我做了些甜点带给你吃，但是他们说要先化验一下。”
　　“哈哈，他们大概是怕你下毒害我，这样便失去了一颗摇钱树。”离欢清瘦了许多，一双眼睛更显深邃犀利。
　　离旬的长相其实与他十分相像，特别是在笑的时候，眼底一丝一毫的温度也探不到。

　　肖尧陪他又说了一会话。离欢十分健谈，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也可以被说出天大的乐趣来。
　　这也免去了肖尧的许多尴尬。
　　离欢也知道她与阿旬已经离婚，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价。
　　临走时离欢感激地说：“小尧，你是出了下属之外唯一一位来看望我的家人。谢谢你。”
　　肖尧点点头，险些落下泪来。

　　失去自由，对自由惯了的人来说是最大的惩罚。
　　令他不可以自由活动，不可以随意见到想见的人…离欢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方才知道刑罚的力度。
　　但是心思清净时，反倒是想明白了很多即使在外国乡下别墅中都想不通的事情。

　　他年少时与父亲抗争。
　　父亲逼他从事外交，许他坦荡仕途。
　　他费尽心力来努力证明给父亲看，他离欢是商业奇才。
　　可惜等到他身价过亿，也爬上了某个知名的财富榜，父亲却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世事多是这样。你的成功，也需得有人一同分享才算得上圆满。

　　他又想起元念和年以若，和很多他后来遇见并经历的女人。
　　第一个他爱却不得，第二个爱他也不得。剩下的那些，早已面目模糊。
　　他想起元念生前与自己有过一次长长的告别，她哭成了泪人一样。
　　结果她与别人新婚，他远走法国。
　　收到她的死讯，是在三年之后。那时，他刚遇见年以若，那个娇气又可爱的女孩，说一口流利法语，又沾着几分吴侬软语的缠绵。
　　年以若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娇弱的姑娘，让他剩余的几十年光景里将苦果一颗颗慢慢剥了往嘴里丢。
　　她那样善良，她在乡下教堂的葬礼上很多当地人来吊唁，无不痛哭流涕。

　　往事历历，他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
　　然而时光若能倒流，他却依旧没有能力抵抗任何。这也许就是生为人类的软弱。

　　某天，狱警递给他一封航空信，是离旬从美国犹他州寄来。
　　离欢拆信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联系。
　　拆开之后慢慢读了，他花费很长时间才弄清楚离旬的来意。
　　通篇的法语，华丽的辞藻文法，像是少女写给情人的情书。
　　主题却只有一个。
　　离旬说，离欢先生，我谨代表我母亲年以若小姐要求你与之成婚。

　　冥婚在今日的中国并不多见。
　　离欢小时候倒是在乡下亲戚家见识过一次，乡邻们为一对殉情的男女举办冥婚。
　　两个已死之人穿上大红色礼服，脸也抹上厚厚的白粉。
　　拜天地，拜高堂。做足礼节套数。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成为那两只玩偶中的一只。
　　离旬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至少对他而言。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成，离旬威胁的价码很足。

　　两周之后，离欢的回信被转寄给了离旬。
　　他说，如果法律允许，我可以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谁狗血啊你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