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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part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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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突然想起画画了?
因为实在很无聊。
那为什么要画那个人?
...因为,因为太熟悉了啊,拿起笔级不由自主刷刷地画下来了...
尽管这样说服着自己,最后那张尴尬的画还是被她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之前的那名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端着白色托盘的护士。肖尧往后缩了缩,这样的阵势叫她莫名生惧。
“感觉怎么样?”医生亲切询问。
“很、很好呀。”
“有没有头晕或者胸闷?”
“没有,就是有些困。”肖尧说,“我一上午都懒得下床。”
“这很正常,不用担心。”医生又转头示意护士,后者从托盘里拿起一瓶配好的点滴,熟练地接上输液管。
“要扎针?”肖尧心虚。
“恩,这是最直接的营养补充。”
蘸着酒精的棉球在手背上来回擦拭着,肖尧的背上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
护士停了动作,看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又摁了号码。
“喂,阿旬,是我...”
干涩的嗓音,他当然听得出她的异常,“小尧,怎么了?”
“医生说,我要打点滴,要扎针...”
“你怕?”
“没有!”她矢口否认。
离旬笑起来,不怕她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肖尧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医生护士,压低了声音,“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你乖乖打点滴,我中午带好吃的去看你。”
“真的?”
“真的。”
在得了笃定的回答之后,肖尧终于安心地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啊。”她满是歉意地伸出左手,眼一闭心一狠,说,“可以扎了。”
肖尧从小就害怕细而尖的东西,比如家中偶尔会出现的铁钉、缝衣针,甚至街边生长着的三针松的叶子...都像是要扎进眼睛里似的,叫她不寒而栗。
后来她知道这是恐尖症。
这件事情连肖楠都不知道,她只告诉过张天一一个人,因为某次他很生气地问她为什么笔盒里的铅笔笔尖从来都是折断的。
在得知原因之后,望着肖尧异常失落的模样,他安慰她说,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肖尧反问道:“那天一哥哥你呢?”
“我?”张天一想了想,回答说,“我老觉得自己会在三十岁之前死掉。”
“啊?”她吃惊,更多的却是害怕和担忧,“怎么会?”
“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时候就是会这么想。”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睁大的双眼,清澈的瞳仁里满是不安,“生死有命。”
“不要!”肖尧竟然呜呜地哭了,“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张天一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哭,赶紧笑着哄她,“尧尧,我说着玩的,是骗你的,别哭啊...”
可是那个傻女孩,却哭得越发厉害了。
除了害怕尖尖的东西之外,肖尧还害怕死。
虽然从来没有人和她直接谈论过为什么她从小就没有妈妈这件事情,但是她还是慢慢地知道了“这是因为妈妈死了”。
然后,死了,这件事情便不可以再在她的世界里发生。
连谈论,都显得狰狞。
离旬被公事拖住了,姗姗来迟时肖尧的点滴已经快要挂完。
她倚着枕头在看书,看见他来了便仰起头来,一张脸泛着异样的潮红,一双眼睛也水光潋滟。
“在看什么?”他问。
“小说,Dear John,翻译成中文是分手信。”她翻了书皮给他看,是原文小说。
离旬把书从她手中抽过来,表示不满,“你怎么能看这么吃力的东西,伤心又伤神。”
肖尧正看到高潮处,满肚子的意犹未尽,辩驳道:“怎么会,那是真爱呀...”
离旬受不了,笑着说:“真爱?真爱是你要好好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要让他也跟着你哭哭啼啼地受苦。”
一听到孩子两字,肖尧的脸立即皱成一团,“我已经为他甘愿扎针了...”
见他面有不舍,于是顺势提出了出院的要求,“让我回家吧,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想不到离旬居然满口答应了,“可以,等下午我们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了。”
肖尧大喜过望,又有疑虑,“医生不让怎么办?他说得我好像至少还要住一周似的。”
“不用了,院长我也认识的,打声招呼就可以了。”离旬说。当然这次,他是真的已经细细打听过院长姓谁名谁有何重要关系了。
回到暌违已久的家中,肖尧兴奋的样子叫离旬也很开心。但是他不得不向她交代了一些特别的决定。
“首先,辞掉华锐的工作,不要再为那些不必要的事情操心了。第二,学校那边我会帮你办理休学手续。这两点,你可以答应吗?”
用的是征求的语气,这样,她尚年轻的心应该不会激起任何反逆的情绪。
果然,肖尧迟疑着点点头。毕竟,自己前一阵子突然晕厥一度使大家那样紧张,她也不好意思再逞强。所以,姑且先答应着吧。
“好,”离旬松了一大口气,“我会请个阿姨回来照顾你。”
“不要啦,我自己可以的。”肖尧不情愿了,自从父亲肖楠娶了从小照顾自己的保姆之后,她对这种身份的人都生了抵触...而且,她还没有娇贵到那种地步。
离旬也不多作强求,“这件事情过段时间我们再商量吧。”
“好。”肖尧美滋滋地说。她真喜欢这个男人说“我们商量”这样的话来,这在她看来,是比肌肤之亲更亲密的交往。
离旬这次却没有跟着笑,“还有最后两件事情,我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肖尧笑嘻嘻地问。
要求还真多,不过难得阿旬也这么鸡婆。
“一是不要再见张天一,二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务必相信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肖尧顿时红了脸,生硬地避开离旬热切的眼神。
“好,我答应你。”
“嗯。”离旬满意她的乖巧表现,“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你一直很关心的事情。”
“什么?”
“朱棣文被拘留了。”
“为什么?”
“那起事故,他是第一责任人。”
“那爸爸呢?”肖尧急切地问。
离旬一愣,反问一句,“谁爸爸?”
“谁爸爸,你爸爸呀。”
“哦,据说生病了,现在在家养病。”离旬淡淡地说。
肖尧望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