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卫青城

2、2

　　S大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能考上S大的人要么是家境良好，用无数家教补习班堆起来了高分，要么是智商比一般人高一些的学霸。
　　沈玉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
　　他高一刚入学时成绩还可以，但也就是在那一年，父母意外车祸去世，他生了一场大病，学习就此落下。
　　或许疾病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人生的突发变故给了沈玉双重的打击，那时候他身体单薄，精神脆弱，章云川不舍得让他再进行高强度的学习和高压力的高考，沈玉又格外依赖章云川，小狗儿似的走到哪跟到哪，心理医生也说最好让沈玉在轻松的氛围中缓缓。
　　就这样被捧在心尖尖上养了两年，苍白的小脸红润了，瘦弱的胳膊上长出小软肉了，章云川工作繁忙，担心沈玉在家里无聊，所以才给他拿了这个旁听生的名额。那么久不上学沈玉也觉得很新奇，就高兴地答应了——当然他不会知道章氏不久前给S大捐了一栋楼。
　　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人满为患，校内外的停车场几乎都被占满，小推车和大件行李繁忙地进进出出，家长和孩子的谈话声、同学之间的说笑声不绝于耳。
　　“在学校里要是身体不舒服了或者受欺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或者景之，不要硬撑着知不知道？”章黎之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给沈玉端正好衣服。
　　“知道。”沈玉乖乖地点头。
　　今天沈宝贝穿了一身白色T恤配牛仔背带裤，可爱又干净，像个小王子。
　　章黎之转身从车里拿出书包给他背上，又拿出一个斜挎的小皮包。
　　“这里装着你的学生卡，手机，充电宝和一些零钱。你可以在学校超市里买东西，但不许买不健康的零食吃。”
　　买零食这一条放在平常沈玉是肯定要为自己争取权利的，但是今天早上刚刚被章云川安抚好的小棉花这会儿乖得不得了，章黎之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章云川说他是个大宝宝了，他要懂事的。
　　“没课的时候你可以去图书馆看书，也可以去我告诉过你的那个教学楼里的休息室休息，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乱走。你的课表我已经发了一份给家里的司机叔叔，他会及时来接你的，注意保持手机畅通……”
　　“知道啦哥哥。”虽然章黎之啰啰嗦嗦的，但沈玉知道哥哥都是为他好，所以他一直耐心地听，临了还附送给哥哥一个甜甜的笑容。
　　灿烂的阳光给少年天真无邪的脸庞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小绒毛，精致的眉眼格外鲜活生动，而他面前的章黎之也是难得一见的高大英俊，四周有不少男男女女眼神不受控制地往这两人身上瞟。
　　远处，韩峰的眼睛盯着章黎之的车，语气十分羡慕：“这里不愧是帝都啊，那是加长版的宾利雅致吧，我爸说这辆车能抵好几辆普通宾利，贵得还不仅仅是价格，更是后期的保养费用。这车在全国也就只能找到不超过两只手的数量吧。”
　　林天杨抬了抬下巴，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沈玉眼熟。
　　“诶，他是不是你高中同班同学？”
　　经林天杨提醒，韩峰仔细一瞧，惊了：“真是他，我记得他叫沈玉，高一只上了半学期就退学了。”
　　“沈玉……”林天杨记忆中的沈玉是个小可怜，苍白沉默自闭症似的，没想到现在出落得这么好看了。
　　“他家很有钱？”
　　林天杨爱玩，男女通吃，但他父亲最近正是上升的关键时期，他得谨慎一点。
　　韩峰不屑地一笑：“哪儿啊，他爸妈只是开了个小工厂，后来出车祸死了，我本来以为他应该是被哪个亲戚领去了，没想到……”看见章黎之和沈玉之间“亲密”的动作，他眼中的鄙夷更甚，“没想到是卖屁股去了。”
　　林天杨笑了笑，意味不明：“那他这个屁股卖得也挺有本事的，那个人我没看错的话是章氏房地产的现任总经理章黎之，前两天还上了中央台的财经访谈。”言下之意是攀上这样的金主可不容易。
　　“怎么，你有兴趣？”
　　“这样的小美人，谁会没有兴趣呢？”
　　韩峰立马巴结讨好：“看我的，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
　　告别了哥哥，沈玉开开心心地背着小包包往教学楼走去。章云川说了，只要今天他表现良好，回家就可以吃一个小蛋糕！
　　到了上课的教室，老师还没有来，学生三三两两地小声谈论着新学校的事情。
　　这是门通识通修课，阶梯教室很大，沈玉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像模像样地拿出新书本和新文具。
　　“Hello，这里有人吗？”
　　“没有。”
　　“那我就坐这儿啦。”戴着耳机嚼着泡泡糖的男生干脆利落地将书包一甩，随口道，“我叫边远。”
　　“哦，”沈玉点点头，软声道，“我叫沈玉。”
　　“你长得真可爱，声音也可爱，是哪个专业的？”
　　“我是旁听生。”
　　边远有些惊讶：“听说S大不轻易开放旁听生名额的。”
　　“……哦。”沈玉也不太清楚这个问题。
　　“加个微信吧，”边远拿出手机解锁，“你一看就是那种乖乖仔，如果我以后翘课了，你记得帮我答个到。”
　　沈玉懵懵懂懂地拿出手机。
　　边远顺便向沈玉炫耀他的手机桌面：“你看，这是我家的猫，它叫小老虎，可爱吧？”
　　原本以为沈玉这样软绵绵的小可爱会喜欢毛茸茸的动物，没想到沈玉小嘴一撇，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玉确实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光看他那一排数量壮观的动物睡衣就知道了。
　　但他唯独讨厌猫。
　　他以前养过一只流浪猫，虽然担心流浪猫会对沈玉的身体产生伤害，但章云川看他第一次那么坚决地提出想要一件东西，就没有忍心拒绝。
　　开开心心地带着流浪猫打了疫苗做了绝育，沈玉就回家要给猫洗澡。他觉得好玩，不许佣人插手，结果笨手笨脚弄得浴室里都是水。
　　章云川看不下去了，撩起袖子帮他洗，那猫可能是看到章云川害怕，逃出澡盆的时候一爪子划过章云川的手腕，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在温水中迅速扩散。
　　小棉花吓哭了。
　　章云川用另一只手揽着他拍背：“没事的宝宝，伤口不深，不怕不怕。”
　　小棉花突然把小澡盆往地上一砸：“我再也不养猫猫了，讨厌死了！”
　　“宝宝……”
　　小棉花哭到打嗝：“怎么办呀，你会不会死啊？”
　　章云川哭笑不得，见沈玉哭得停不下来，他凑过去含住那樱红的唇瓣缓缓舔舐。
　　泪珠堪堪挂在眼角，傻呆呆的小棉花微微红了脸，埋到章云川的颈窝一动不动了。
　　章云川单手把他抱起来去叫家庭医生处理伤口，忽然听到小棉花带着哭腔的闷闷的声音。
　　“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抛下我的。”
　　——哪怕是死亡。
　　现在想到当时鲜血淋漓的场景，沈玉还是会觉得心慌，连带着对猫这个物种再也没有了好感。
　　老教授和蔼可亲且学识渊博，就是说话语速太慢，让人想帮他开个二倍速。
　　边远对汉字学实在是没有兴趣，那一个个图画似的甲骨文在他眼里好像都抽成了直角平面，然后就不停旋转旋转旋转……最终达到顶级的催眠效果。
　　他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转头看到身旁的沈玉正认认真真地记着笔记，字体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排列整齐，还有不同颜色的果汁笔画出重点，一边记一边眼睛晶晶亮地盯着台上，好像在说“哇，老师好厉害！”。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边远对沈玉说：“对了，这周末我们专业要一起出去团建，你想不想来？”
　　“去哪里？”
　　“动物园。”
　　沈玉犹豫道：“可我不是你们专业的人呀。”
　　“没关系，多认识些朋友嘛。趁刚开学课业还不重，难得有时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沈玉有点想去，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
　　“你等我问问我老、老爸。”
　　边远不解：多大的人了出去玩还要跟老爸报备？
　　沈玉点开章云川的对话框。
　　[老公老公！我可以跟朋友去同学聚会吗？o(≧v≦)o]
　　地球另一端，白皙修长的食指在屏幕上划过，男人看到信息，唇角微微上扬。
　　落地窗外是巴黎的夜，夜深如水，工作室的灯光却亮如白昼，男人坐在沙发上，仿佛处于白天和黑夜的边界线。他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有扣上，露出一半锁骨，顺着衣领的轮廓线往下则是精壮的胸膛。191cm的身高让男人即使是坐着仍然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仿佛硬质钢笔描绘出来的脸部线条深沉而威严。
　　虽然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作为时尚圈盛产的物种——gay，皮埃尔还是很难在看到章云川的时候不心动。
　　“嘿，你来得正是时候，昨天下午你的订单才刚刚完工，这批成衣绝对是诚意之作，你的小宝贝一定会满意的，不论是宝石镶嵌工艺还是繁复的蕾丝刺绣……”
　　男人随手放下手机，缓缓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眼圈，微小的火星在他的食指和中指间跳跃，很快坠落，化为灰烬。
　　“拿出来我看看。”
　　皮埃尔双手环胸：“你这人真奇怪。我想给Yu量尺寸你不给我量，说都按照以前的数据来，还告诉我Yu长高了三厘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想直接把货空运送过去让Yu试穿，你又要亲自检查一下多此一举。”
　　最近章氏的跨国并购案闹得沸沸扬扬，他以为男人正忙得脚不沾地，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来找他。
　　如果站在一旁的助理冯浩能听到皮埃尔的心声，他一定会忍不住哭诉：忙是真的忙，忙的都是他们这些下属，老板只顾着跟他的小甜心发短信谈情说爱，小甜心秋冬的衣服都比以亿为单位的生意重要呢。
　　将烟丢弃在烟灰缸中，章云川两手交叠抵在下巴上，眼神专注而不容置疑。
　　皮埃尔立刻败下阵来，抬起双手表示投降：“好吧。你要看就看吧。不过你觉得不好的衣服就不要了？或许Yu会喜欢呢？”
　　章云川勾起唇角：“他是穿给我看的，决定权自然在我。”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沈玉生来就是他的，活着附属于他，死了也合该是他的。
　　皮埃尔摇了摇头。
　　他不是第一天发现章云川对沈玉变态的占有欲，后者的吃穿住行全都由他独裁决定，而且章云川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禁锢的不是某一部分，而是沈玉的整个身心。
　　这个看似儒雅绅士的老男人，皮囊下藏着一头恐怖的兽。
　　翌日傍晚五点，梅斯菲尔德庄园。
　　“云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章云川拿过桌上的锡兰红茶轻轻抿了一口，微笑着对母亲说：“今晚就走。”
　　“这么着急？”雪莉·梅斯菲尔德有些惊讶，随即又了然一笑：“你是想沈玉了吧。”
　　章云川放下茶盏，不置可否。
　　“有空的时候带他一起过来玩吧，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瘦得跟个猴子似的，现在长胖了不少吧。”
　　章云川说：“是啊，长得像只小白猪，都可以宰来吃了。”
　　听出了章云川语气中浓浓的宠溺意味，雪莉低低地笑了两声，半晌又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宽慰。
　　她的几个儿子中，她与老二的关系其实最为生疏。章云川从小心思深沉，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轻易跟别人吐露内心，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例外。事业上，他带着章氏进入全球百强，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只是感情方面一直都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放不下心。
　　章云川早年率性不羁，身边偶尔会有女伴，也生了两个儿子，但是她看得出来，章云川跟那些女伴都没有感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从不公布恋爱，也不结婚。
　　——直到沈玉的出现。
　　孩子大了，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婚姻都是他的自由，哪怕是个同性恋人雪莉也没有反对，毕竟从领了证的这一点来看，章云川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认真。
　　想当年，她不也是抛弃一切从英国来到法国，嫁给了当时在法留学一无所有的章云川的父亲吗？
　　爱情都是盲目的，不以别人的想法定输赢，端看自己的内心。
　　和母亲一起用完餐后，章云川到书房继续工作，他要在上飞机之前处理完最后几份需要他审核后才能确定的文件，这样并购案就告一段落了。
　　看了一眼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想想国内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多，章云川缩小工作页面，打开桌面上的一个程序。
　　家中卧室的画面顿时出现在屏幕上，与预料的一片黑暗不同，卧室内竟然灯光明亮。
　　章云川单手撑着下巴，食指恰好掩饰住微微上扬的唇角——给小孩儿定的规矩明明是十点以前必须睡觉，小孩儿却趁他不在放飞自我，那么不乖的宝宝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沈玉浑然不知老公正在看着他，他正很安详地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两只爪子从被子里伸出来拿着平板。平板上正播放着搞笑的小视频，沈玉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大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
　　看了一会儿，沈玉可能是觉得孤单了，张望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神情有些落寞。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下床到衣帽间最里面的玩具柜中拖出了一只灰黑色的大熊。
　　这只熊的五官是那种敷衍的古早风格，看起来丑不拉几的。
　　章云川记得那是有一次带沈玉去游乐园玩，他在一个很简陋的叫“快乐射击”的小摊上二十发全中赢来的。当时沈玉可喜欢这只熊了，虽然熊比他的人还高，他还是坚持要自己抱着，费劲吧啦地拖回了家。但是后来有了更多的玩具，沈玉就很少再拿出这只熊了。
　　视频中，沈玉艰难地把熊扛到了床上，几步路的距离就走得气喘吁吁。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沈玉把熊摆成一个正常人睡觉的样子放在了原本章云川睡的位置上，然后他躺回自己那里，重新给一人一熊盖好被子。
　　可能是觉得有老公送的熊陪着稍微好了一点儿，沈玉继续看平板，搞笑小视频却在这时卡住了。
　　沈玉歪了歪脑袋，拎着平板晃了晃，又晃了晃，代表正在加载的小圆圈十分顽强就是不肯消失。
　　沈玉沉默半晌，忽然若有所思，转头对着熊先生有些嫌弃地说：“你看你，丑得都拖慢网速了。”
　　熊：……
　　弱小可怜且无辜。
　　看看时间不早了，沈玉干脆关了平板，再关掉大灯，躺下睡了。
　　借着床头灯的光芒，章云川有幸观察到了沈玉千奇百怪的睡姿。一开始是仰卧，被子盖到肩膀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没过一会儿沈玉就开始各种翻身蹬腿，被子扭成团滚到了一边。
　　从床的这头翻腾到那头，沈玉习惯性地朝身边伸出手，一下子抱紧了无辜的熊先生，大腿也随之缠上去，小脚脚还得意地翘了两下。
　　可能是因为保存在衣帽间里，熊先生的身上也沾染了章云川的气息，沈玉恍惚间觉得很安心，把脸埋在熊先生腹部，终于老实地不动了。此时他身上的睡衣也皱了，下摆缩了上去，露出一小截白玉似的腰和半个白花花的肚皮，常年不运动的肚子上一层小软肉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章云川尤其喜欢捏这层小软肉，沈玉每次都痒得笑出眼泪，明知是章云川坏心眼逗他，这小可怜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往章云川怀里钻，乖得让人不忍心欺负……
　　“扣扣。”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章云川的遐想。
　　“请进。”
　　冯浩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说：“老板，DG那边的负责人已经把报表都整理好送过来了，您需要再看一遍吗？”
　　“不用了，后面的程序你和绍辉留下来跟进就好。”
　　“我留下来？”
　　章云川回给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冯浩只有笑着点头，心中一片凄凉。
　　老板不愧是老板，拍拍屁股就回家看他的小宝贝去了，而他这个可怜的秘书还不知道要在异国他乡待多久。虽然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他的狗儿子已经在宠物店寄养了一个月了！那可是一个月！想想就觉得心酸，不知道想爸爸没有，不会已经把爸爸忘了吧嘤嘤嘤……
　　另一边，刚刚从电影发布会上应付完长枪短炮的章景之虚脱地躺进被窝里。
　　果然不出所料，媒体还没放弃对沈玉身份的挖掘，看起来明显不相信“亲戚的孩子”这套说辞，不过章景之只要死不承认，谁又敢真的跟章氏对着干呢？
　　真说起来章景之也没法承认，难道他要说沈玉不是他的男朋友，而是他的小爸？恐怕更没人信。
　　唉，他太难了。
　　叹着气戴上蒸汽眼罩，章景之准备美美地睡一觉，手机却恰好在这时响起。
　　一瞬间有想骂娘的冲动，再一看来电显示是父亲，章景之整个人都蔫了，立马换上一副狗腿的语气。
　　“父亲，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你去给宝宝把被子盖好。”
　　“啊？哦，我——”
　　电话挂了。
　　莫得父子情。
　　章景之再次确认他是从门口垃圾桶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