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攀》禾芋

7、不可攀

　　综艺《一起游行四方》一共邀请了五位嘉宾。
　　三个女孩除了宴如惊之外，还有一个当红流量小花和一个今年才出道的女团人气成员。

　　男嘉宾目前只知道裴黎，另外一位导演组卖了个关子，说他第一期不会来录，等到后面才过来。
　　四人约在南绛机场集合，宴如惊收拾了两个很大的行李箱，先是由宋昱提着，下了车面对摄像头的时候又接到自己手里。

　　周渺临行前嘱咐过她几句，告诉她这只是个录播的节目。
　　该给的素材给够导演组，其余的时间不用太拘谨，后期人员自然会挑合适的片段剪辑。

　　候机大厅能明显看到一小堆人聚集在一起，一个梳着千禧辫子的女生热情地朝着宴如惊挥手。
　　“这边！这边！”

　　宴如惊推着行李箱过去，客套着寒暄，“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放开箱子，宴如惊和在场的两位女生都轻轻拥抱了一下。

　　千禧辫女孩儿率先开口，“我叫翟新柔，是WROP的成员。”
　　“你好你好，我经常听你的歌的，我叫宴如惊，叫我宴宴就好。”

　　“宴宴，好久不见。”
　　崔闵在《缈缈尘烟》中客串了一个角色，俩人早就见过。

　　但实际上没说过几句话，并不太熟悉。
　　宴如惊得体的笑着，“是啊，你杀青之后我们都好久没见了，还说有机会一起吃饭来着呢。”

　　“现在这不是就有机会了？”
　　“是呢。”

　　未来得及多说上几句，门口忽然喧闹起来，裴黎单手拽着个黑色行李箱的拉杆，身高要比簇拥着的群众高上半个头。
　　他从粉丝中脱离出来，加快脚步朝着宴如惊几人走过来。

　　“抱歉，我好像来晚了。”
　　裴黎走近之后抬手摘了脸上的墨镜，下意识的看了宴如惊一眼，又快速掠开视线挪到熟识的崔闵身上。

　　“崔闵老师，上次拍戏之后都半年没见到你了吧？”

　　崔闵正是裴黎大爆的那部剧的女主演员。

　　“是的呢，宴宴，新柔，你们认识裴黎吗？”
　　“早听说过裴黎老师的，我很喜欢您演的角色呢。”翟新柔率先朝着他伸出手。

　　裴黎礼貌地回握了一下。
　　“我叫翟新柔，是WROP的组合成员。”

　　俩人从前没见过，翟新柔的知名度不算太高，裴黎只点了点头叫着她的名字表示回应。
　　紧接着，目光便传到一言不发的宴如惊身上。

　　经纪人早在来之前便嘱咐过他几位嘉宾的身份，其中着重强调的便是宴如惊。
　　头部资本家的千金大小姐，来娱乐圈也许是为了找乐子，也许是为了混日子，总归是惹不起的。

　　叫他不管怎么样，小心点说话。

　　裴黎朝着宴如惊走了两步，客气地伸手，“你好，我叫裴黎。”
　　宴如惊抬起眸子和他对上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指尖搭在他的手指轻轻一握。

　　倒是比裴黎想象中的要好说话的多，“你好，宴如惊，可以叫我如惊。”
　　对于长得还不错的陌生男人，宴如惊还是希望不要被称呼的那么亲昵。

　　“飞机马上起飞了，我们先进去过安检登机吧。”
　　裴黎是唯一一个男人，又在几人之中年纪最长，自然是控场的最佳选择。

　　只拖着行李箱稍稍在镜头前走了个过场，几人的行李箱便被助理接过去办理登机手续。
　　宴如惊站在距离几人两三米远的距离，等宋昱过来接走行李箱的时候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宋昱愣了下，紧接着顺从的低下脑袋。
　　宴如惊贴着他的耳廓小声说，“我有点想喝奶茶了，一会儿你偷偷去帮我买一杯。”

　　“要喝什么？”

　　她哪知道都有什么？
　　“等会你到店里发图片给我选。”

　　“知道了。”

　　宋昱转身离开，余光撇到和他身上穿着相似的黑色T恤一角忽然出现在身侧。
　　裴黎的声音颇具磁性，声音不大，像是平常的询问，“男朋友吗?”

　　宴如惊抬了抬眸子看他一眼。
　　不同于近些年新出现在荧屏上的小鲜肉，裴黎身上自带着一种温润稳重，尽管他似乎也才二十六岁出头。

　　“不是。”
　　微微颔首，宴如惊轻轻转过身子，“助理而已。”

　　裴黎似乎松了口气般，“助理都长得像圈内明星一样，到底是如惊你。”

　　宴如惊打量了裴黎稍许，颀长的身形，俊美的模样，温润的脾气。
　　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素了太久的缘故，她竟然没平常那种想与他发生点什么的冲动。
　　“运气好吧，正好招到个这样的。”

　　懒懒应着，过完安检在候机室里面等待的时候几人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大多是礼貌的寒暄，没什么有营养的话题，最多讨论一下落地之后的去处。

　　宴如惊没参与，只在一旁得体微笑着，手机里面是宋昱刚发过来的奶茶点单照片。
　　她放大几次认真挑选，【多肉葡萄，少冰，不要冻冻。】

　　【好的。】
　　【你可以给自己也点一杯，报销的。】

　　宋昱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还未退出微信聊天页面，手旁忽然出现一杯带着桂香的奶茶。

　　杯壁温热的贴在宴如惊的手上，她错愕着抬头。
　　正对上裴黎几份惋惜的脸，“抱歉，你好像不喜欢热的。”

　　宴如惊顺手熄了手机的屏幕，扭头看了眼隔壁两个女孩儿，她们手里已然拿了一样的杯子。
　　正欲张口，裴黎把那杯奶茶撤了回去，又拿了另外一只手里的给她。

　　“这杯是冰的，需要吗？”
　　顺着裴黎的目光撇到一旁举着的摄像机，宴如惊抬手接过，“谢谢，我也挺喜欢茉莉香的，你怎么会知道？”

　　裴黎顺势在她一旁的位置上坐下，“猜的。”

　　宴如惊扎上吸管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和茉莉花香正好抵消了乳味的甜腻。
　　和裴黎闲聊了三两分钟，再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宋昱盯着她看，随意地拿着杯奶茶喝着，手里还拎着一杯。

　　她眼神闪烁了下，朝着他晃了晃手里那杯。
　　用口型比给他三个字，“不用了。”

　　宋昱低着头，转身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背对着她。
　　琢磨不透他的情绪，但似乎不太美妙，可能以为她在耍他吧。

　　广播传出空姐清晰甜美的提示音，裴黎先一步站起身。
　　“可以登机了。”

　　宴如惊从随身的小包里面掏出个墨镜带上，把登机牌拿在手里。
　　裴黎很礼貌，让着几个女孩儿先登了机。

　　飞机上的镜头一晃而过，从南绛到西江大概是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商务舱的数目有限，助理和工作人员都坐在后面的经济舱。

　　商务舱的位置总共八个，她们一行四人坐下之后剩下的四个位置还是空的。
　　宴如惊招呼一位乘务员过来。

　　“您好宴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商务舱还有位置吗？”

　　乘务员稍微核实了一下，“只有您几位的，暂时没有其他的旅客。”
　　“经济舱有一位姓宋的先生，现在升舱还方便吗？”

　　“没问题的。”
　　宴如惊点了点头，示意乘务员去办。

　　她旁边刚好坐着裴黎，闻言没多说什么，只轻微调侃，“宴小姐对自己的助理还真是大方。”
　　“昂。”宴如惊闭着眼睛假寐。

　　为什么这么做？
　　宴如惊说不清楚，可能是看他刚才的表情有些受伤，想略微哄上宋昱两句。

　　总不好让人家第一次做这份工作就受委屈。

　　宋昱被乘务员带到商务舱，几乎是一秒就捕捉到了最前排靠着座椅的宴如惊。
　　他被安排着在最后一排的空座坐下，礼貌地对乘务员道了声谢。

　　“宴小姐，已经替宋先生办好升舱了。”
　　宴如惊点了点头。

　　乘务员识趣离开，裴黎下意识转头瞟了一眼最后面那个靠窗坐着的陌生面孔。

　　飞机引擎启动的嗡嗡声震耳，乘务员做着安全演示提醒旅客打开手机飞行模式。
　　宴如惊手机叮咚一声——

　　宋昱：【为什么？】

　　宴如惊拉下通知栏直接打开飞行模式，紧接着把手机扣在桌板上。
　　手机旁边是她只喝了一口的茉莉奶茶。

　　飞机起飞三十分钟后趋于平稳，今天的行程太早，几位艺人已经睡熟。
　　裴黎没有摇下座椅，只靠在那睡得规矩。

　　宴如惊抬头朝着后方看了一眼，悄咪咪起身掠过裴黎。
　　宋昱瞥了一眼身边忽然落座的宴如惊，眼底带着几分讶异，下意识看了一眼熟睡的其他艺人。

　　宴如惊抬手勾着他桌板上面的奶茶袋子，从里面掏出那杯仍然冰着的多肉葡萄。
　　“因为我不喜欢茉莉，更喜欢葡萄。”

　　忽然的话像是在回宋昱手机上问得那句。
　　“想喝发消息我给你送过来就是了，不用这么麻烦。”

　　宋昱看着手机，宴如惊偷瞄了一眼，上面似乎是一些数据分析的折线。
　　他很快把手机息了屏，“这期节目结束之后我有假期吗？”

　　“你要去看你的母亲吗？”
　　宋昱“嗯”了一声。

　　“我不清楚，但如果有机会，会给你时间去看的。”
　　“谢谢。”

　　宴如惊一口气喝了半杯奶茶下去，摘下的墨镜被她重新戴在脸上。
　　双手环在胸前，头轻轻靠在座椅。

　　宋昱眉毛蹙了蹙，“不回去？”
　　“嗯，不想。”

　　“为什么？”
　　“都不太熟。”

　　不太熟吗？
　　宋昱倒是没看出来。

　　他瞧着她跟她们几个都挺聊得来的。

　　宴如惊脑袋歪了歪，宋昱的肩头蓦然一沉。
　　她丝毫没把他当成外人，就好像这是他分内工作一样自然。

　　“准备降落的时候叫我，还有，我不饿。”
　　宋昱沉默半晌，一如既往地说着那句自己最常说的台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