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亲吻白山茶[西幻]》慕予疏

19、过渡的奥诺兰纳之夜

　　最终，也许是迫于墨伊斯的虎视眈眈，教皇还是作出了让步。希缇亚顺利从他手中得来了一块身份牌。

　　拿着教皇的身份牌，她可以随意横行在女神光辉照耀下的任何一个角落。

　　只不过，教皇当然不会允许她这般横行，因此，这块身份牌只能使用一次。但就算是这样，希缇亚也是赚到了。

　　要说希缇亚非要和教皇唱反调的理由，并不是什么仗着墨伊斯“恃宠而骄”，事实上她只是认死理。教皇让她很狼狈，那就是欠她的，她要讨回来而已。

　　教皇离开后，墨伊斯带着希缇亚从那处遗迹离开，穿过了一片小树林，来到林中一座三层小楼前。

　　希缇亚看看周围：“大神官大人，这是哪里？”

　　墨伊斯将手放在门口的魔法阵上，大门随之打开，他走进去：“我家。”

　　希缇亚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墨伊斯听见背后脚步声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定定地盯着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屋里。

　　“大大大大神官大人，您为什么要带我来您……家……”希缇亚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墨伊斯见状，嘴角居然出现了笑意：“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知道害怕了？”

　　希缇亚咽了口唾沫，心说那不一样。

　　这可是大神官啊！

　　虽然严格来说无论在神殿还是教廷，教皇的地位都比大神官要高上一点。但是在希缇亚心中，无疑还是墨伊斯更可怕一点。

　　紧接着，墨伊斯又开口了：“在奥诺兰纳的这段时间，你住我这里吧。”

　　希缇亚嚯地瞪大眼睛。

　　“等，等等，大神官大人，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希缇亚手忙脚乱地发问，“不是说您的房子不好的意思，只是……”

　　全大陆人都知道墨伊斯清冷淡漠，讨厌别人打扰，万一她那天闹腾了一点，会不会被大神官神罚掉？

　　前异端·希缇亚习惯性在神殿这种地方关心起了自身存亡问题。

　　“大神官大人，”她斟酌着开口，“您是高高在上的大神官，可我毕竟只是奥诺兰纳的一个新生，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墨伊斯的眼睛通过镜片，反射出及其坦然的目光：“有什么不好？”

　　希缇亚抬起头，真挚地看着他：“我怕死。”

　　墨伊斯：？

　　他十分困惑，没忍住看了看自己的房子，究竟是哪里让希缇亚……突然有了生存危机？

　　找了半天没找到，墨伊斯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住在这里，你会很安全。”

　　希缇亚大致能猜到墨伊斯为什么会这样安排，教皇一见面就给了她几道神罚，虽然这次暂时退却，可不代表着他是否还会再来找希缇亚。

　　虽然他非要找她的话，除了墨伊斯谁也拦不住他。可住在大神官这里，毕竟比住在宿舍那边安全。

　　但是！

　　希缇亚诚恳地行礼：“大神官，刚才您对教皇说的话，我十分感激，我知道您说的青睐我的话是为了保护我，您放心，我不会误会您的！只是现在已经欠了您好几个人情，要是再住在您这里，我恐怕……要还不起了。”

　　墨伊斯缓缓眨了眨眼，缓缓吐出两个字：“……误会？”

　　然而希缇亚更战战兢兢了：“大神官对不起！我真的不会狂妄到觉得您会对我有什么别样的情感的！要是因为这个干扰了您的修行，让您在女神心中的地位有所下降，我一定会遭神罚的……”

　　前世的PTSD，可谓要多少有多少。

　　墨伊斯不太理解希缇亚为什么越说越离谱，他青睐她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联系到神罚上。

　　但看她这么害怕，墨伊斯觉得自己再多解释只是越描越黑。

　　“好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住在这里我比较放心，如果因为教皇的行为而让你受到伤害，我……这是教廷的损失。”墨伊斯再次拉起她的手腕，带她上了三楼。

　　“选个房间，随你喜好。”

　　……

　　天色渐晚，墨伊斯回到书房时，窗外已然全黑。

　　让希缇亚住下后，她说要去和朋友说一声，墨伊斯也有事务，于是两人各自离开。

　　墨伊斯回家的时候，希缇亚还没回来。屋里本该无人，然而一进门，他立刻察觉这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墨伊斯面不改色，看向一旁的沙发：“有事？”

　　“啪！”

　　书房里的魔法灯具应声被那人打开，抱着七弦琴的人正斜在他的沙发上，颇感兴趣地看过来：“难得啊，你很高兴。”

　　如果希缇亚在这里，她一定会拽着那人的领子质问从哪里看出的墨伊斯高兴。明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

　　墨伊斯的语气并未因为对方熟稔的话而变得多好，冷淡道：“有事说，没事走。”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告诉你，我见过希缇亚了。”沙发上的兰塔耸耸肩，“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召唤龙蛋，而且还给摔碎了，哈哈哈哈，你看过了吧，还没捂热就弄破了，听说是砸异端的脸砸破的！唔，是个十分值得记录下来的有趣故事呢。”

　　希缇亚在选了房间之后就把蛋从卡牌里召了出来，她担心万一卡牌什么时候失效，这召唤物可就没了。

　　蛋现在就在她的房间里，墨伊斯看见了一次，当然看到了蛋壳上的裂口，唇角弯了弯。

　　兰塔眼尖，一眼看见了：“哟，笑了，好久没看见了，呐，再笑一个看看呗。”

　　墨伊斯恢复冷脸。

　　“唉——”兰塔只是在逗他，但真惹毛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表情正经了许多：“你之前让我留意春雷会的事，有眉目了。我发现了他们几个据点，大体追踪到了他们的动向。”

　　“怎样？”墨伊斯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之前在审阅的一小摞文件，看向他。

　　兰塔说：“如你所想，丘蒂特人试图与他们合作，但春雷会依旧对他们莫名鄙视。同时，他们似乎与光明精灵和黑暗精灵有所接触。我猜测，是和最近‘神启之地’的传言有关。”

　　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他们的那位会长……依旧没有露面，就算是我也很难捕捉他的踪迹。”

　　后面这句，墨伊斯似乎并不意外，他更加关注前面那句，低头翻出某一张文件的一角；“神启之地……”

　　短暂思索后，他没有多说，只是叮嘱：“记得避开教廷。”

　　兰塔笑着摇头：“那是当然，教廷那边现在还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行动。”

　　墨伊斯对他相当自信的话不予置评，自顾自挑选起桌上的文件，将话题转了回去：“薇琪尔也跟来了？”

　　“没错。”兰塔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又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好久没见到了，她们俩可真有意思。我都忍不住想去奥诺兰纳偷看了。”

　　墨伊斯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冲他一亮手上一小摞纸：“你很闲？既然如此，不如回来替我……”

　　他还没说完，兰塔提起七弦琴翻窗就要走：“不了不了，我先走了，真是的，没人管你无法无天……”

　　“等等。”墨伊斯把他喊回来，见他没打算听，直接说，“教皇试探了希缇亚。”

　　兰塔动作一顿，翻了回来：“怎么回事？”接着仔细端详了一下墨伊斯，“看你的样子……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吧？”

　　墨伊斯点头：“我提前做了准备。”

　　兰塔却并未因此放松，沉吟道：“但难保他不会再次出手。显然他已经盯上希缇亚了。啧，没想到这么快。”

　　“我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墨伊斯看向窗外，“但贪婪的种子不会放弃。”

　　“我明白了。”兰塔说完，消失在原地，却又留下一道声音，“但是你啊，不要趁着希缇亚懵懂无知而为所欲为哦！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请务必让我知道~”

　　明明很轻柔却显得很聒噪的声音远去，墨伊斯揉了揉眉心，整理好的文件消失在手中，过去坐在刚才兰塔对面的位置，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没人管的日子啊……

　　……

　　因为突然被教皇叫走，耽误了许多时间，希缇亚对学院接下来的安排一无所知，因此将上一个任务完成交付之后，把任务奖励放在一边，先回了一趟学员生活区。

　　其他学员的宿舍已经安排完毕，薇琪尔、露露和西列竟然安排到了一间小楼。

　　而剩下的那个人，好巧不巧，不是希缇亚，而是埃德蒙。

　　不过希缇亚到的时候，宿舍里并没有埃德蒙的痕迹，据露露和西列说，一进门薇琪尔和埃德蒙彼此互相对骂了十分钟，不带脏字不重样，简直一对卧龙凤雏。

　　最终，埃德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退让一步，东西一搬，夺门而去，占了希缇亚原本的宿舍，学员生活区重归宁静祥和。

　　在希缇亚进门的同时，刚好遇上埃德蒙宿舍派了个人来送希缇亚的课程表与学员卡。

　　那名学员在飞舟上和他们一个休息室，从头至尾见证了希缇亚一路过来的光辉战绩，因此态度十分客气，听到希缇亚道谢，似乎受宠若惊。

　　虽然希缇亚其实是被教皇叫走的，但在学员们眼中，分明就是被大神官单独请去。简直就是神殿侍者内定人选。

　　天色已晚，薇琪尔告诉希缇亚他们除了安排宿舍也没有做别的事情，于是希缇亚和他们一块去吃了个饭，就回了墨伊斯的住所。

　　墨伊斯并不在家，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