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墙灰

18、我是你这边的

　　玉曼知道了阿梅的事之后，沉默了很久。

　　石娆以为按照她的性子，很快就又变回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出乎意料，玉曼竟一直没开再口。

　　在难言的沉默中，玉曼提出要去看阿梅一眼。

　　她脸上一派平静，不知为何，石娆却觉得她在难过。

　　天色刚暗下来，石娆带她去了阿梅的家。

　　到了地方，玉曼却不肯再靠近，只愿意远远地看一眼。

　　她们等了很久，此时已经入入秋，萦绕鼻腔的是带着燥意的凉。

　　她们等了很久，才看见阿梅的丈夫出来锁院子门，木门开合间，阿梅坐在油灯旁。

　　似是有所察觉，她往外一看，玉曼边和她的目光对上了，只是她却看不见任何人，两道目光就被闭上的木门隔绝了。

　　······

　　“走吧。”

　　玉曼对不顾形象蹲在一旁的石娆道。

　　一人一鬼走在回城的路上，石娆感觉很奇妙，只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可以让她们就这样走得久一点。

　　只可惜玉曼全然没有这般风月心思。

　　她满腹心事。

　　阿梅原本不叫阿梅，叫阿妹，是乡下人的土名，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为了她去杀人，这不值当。

　　玉曼原本是相信因果的，那些杀了她的人正在一个一个死去，那么，杀了人的阿梅，要付出什么的代价呢？

　　如今玉曼由衷希望世上没有因果。

　　她变成鬼以来，本没有报复的心思，只不过想讨个公道，但是阴错阳差，如今竟让阿梅给她复仇。

　　现在是阿梅，以后会是谁呢？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她已经是只鬼，上天让她回来，合该是她自己去动手。

　　回到家，石娆看玉曼似是有心事，本想和她聊一下，玉曼却一骨碌把自己滚上了床，背对着她，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石娆失笑，只得由她去。

　　······

　　夜半时分，石娆睡得朦胧，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身旁那已习惯的冰冷温度消失了。

　　玉曼不见了。

　　顾不得那么多，石娆披上衣服，抄起袖珍手枪，就出门去，生怕玉曼有什么不测。

　　她没找多久，就看见玉曼一只鬼飘在巷口的街灯下，盯着一旁那吓得昏死过去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曼听见脚步，看见来着是石娆，就又扭头继续盯着那男人。

　　石娆觉得她状态不对，走到她身边，轻身问她要做什么？

　　玉曼却晃了晃自己的手，玉曼的手五指白皙细长，却并不太细腻，骨节处因幼年劳作，微微有些突出。这双手和她明艳柔美的五官是不匹配的，此时，石娆却从这只手看见了一种勾人了、致命的力量感。

　　也不管石娆是不是在看，玉曼用这双手掐住了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的喉咙。她收紧双手，这个男人的脸色很快涨成了缺氧的紫色。

　　她缓缓收紧力道，男人缺氧越发严重，下身已经浠沥沥地失禁，只差一点就可以杀掉他，玉曼却收回了手。

　　她回头往在一边看着的石娆看去，问道：“你不阻止我吗？”

　　石娆朝她安抚一笑，道：“我是你这边的。”

　　说完，还动作夸张地左右张望，“我来给你放风，你继续。”

　　玉曼忍不住笑了出声，却也没准备继续。

　　她跟着石娆回了家。

　　那个男人在石娆出现之前就已经昏了过去，若不是如此，恐怕今天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

　　第二天，厉鬼复仇的说法瞬间就席卷整个平安巷，出现了看见厉鬼的受害者，那个男人脖子上那圈指痕就是证据，所有人都认为平安巷死了这么多人，恐怕都是厉鬼所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石娆没兴趣知道这些，她在等。

　　玉曼昨天回来的时候，答应了她想要知晓往事的要求。

　　今天就是听故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