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墙灰

12、他杀

　　“你听我说，更夫不是跳下去的，他是被推下去的。”玉曼慌慌张张地开口。

　　原来，更夫是个十分相信因果报应的人，他儿子的死除了让他悲痛之余，还几乎让他吓破了胆，他觉得这就是报应，报应迟早会找上自己，他想要去自首，承认自己杀了人，想着这样就能平息玉曼的怨气，自己就不用死了。

　　但是这个事情不是说他自首就可以了，杀人的其他人未必会这样想。

　　他去找了裁缝一家，说他想去自首，但是自己会把所有事情扛在身上，他儿子也死了，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自首的话不会透露任何其他人的消息。

　　裁缝家的见劝他不动，就假意答应了。

　　只是等更夫一走，他们就是另一个说辞。

　　他们根本不相信更夫去自首会为他们做的事情守口如瓶，只觉得他是想要把他们供出去，一来避免玉曼的报复，二来给自己争取减刑。再说，一旦他去了警察局自首，万一警察局那边的长官逼问他，他露了马脚怎么办。

　　在更夫要去自首的前一天晚上，裁缝一家请他去江边吃夜宵，给他饯行，让更夫先去。更夫不疑有他，也没发现，在他出门之后，裁缝的儿子就跟在后面。

　　等到更夫上了桥，见四周无人，裁缝的儿子就冲上去把更夫推了下去。

　　······

　　玉曼慌慌张张地把事情说完，看见石娆脸上还是一派镇定，她不由得问道：“你不害怕吗？他们杀人了！”

　　“他们早就杀过人了，你忘了你是怎么死的吗？”

　　石娆无奈地倒了一杯水，递给玉曼想要安抚一下她，玉曼也伸手去接，两人都忘了玉曼已经是个没有实体的鬼魂。

　　等石娆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松了手。

　　然而预想中杯子坠地破碎的声音迟迟未响起，石娆看见玉曼握住了那个杯子。

　　半晌玉曼自己才反应过来，此时杯子又从她手中直直坠地，这次石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子不至于落得个粉身碎骨。

　　玉曼看着自己的手，试探地去碰石娆的脸。

　　她什么都没碰到。

　　石娆看着面前的只有模糊轮廓的玉曼，勉强能从她的的动作看出什么，但她没有躲，玉曼的手摸空了，没能碰到她的脸，她却感觉有一阵微弱的凉风吹过。

　　她让玉曼继续尝试。

　　一次又一次的摸空，不知道玉曼试了多少次，石娆感觉到一阵凉意贴着自己的脸颊，她顺着脸颊去摸，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玉曼很高兴，这样她就可以躺在床上和坐在椅子上了，虽然她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累的感觉，但是整天这么飘来飘去，她看着就觉得要累死了。

　　当她郑重其事地把这个感想告诉石娆时，石娆难得地无语了一把。

　　·······

　　既然更夫是被人推下去了，那么这件事可就要警察局来管了，石娆第二天就去找了王长官，隐去了和玉曼相关的内容，只说了自己最后一次看见更夫是在晚上锁的时候，看见更夫出去，裁缝的儿子也跟了出去。

　　王长官的效率很高，当天裁缝的儿子就被带走了，一开始还抵死不认，还是王长官诈了他一下，说有人看见他行凶，他才露了马脚。

　　裁缝婆子夫妇还在等着儿子回家，殊不知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就漏得一干二净。没过多久，裁缝夫妇也被带走了。一时之间，平安巷里陷入了汹涌的暗潮。

　　裁缝夫妇被带走之前，意味深长地对平安巷剩下的人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知道很多事情。”

　　其中暗示的意味让平安巷的人寝食难安。

　　石娆一家依然吃好睡好，连带着玉曼也整天懒懒得不想动。

　　石娆看着瘫在床上只有模糊轮廓的女人，突然问：“如果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会去哪里？”

　　玉曼翻了个身，想了想。

　　“不知道，也许就去投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