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纪事》花只纸

9、河神新娘（七）

　　春望一进入空间就看到了一位黑衣男子昏倒在地，胸口略微起伏，甚至都维持不了人形，下半身变成了本体。黑色的鳞片整齐覆盖在尾巴上和左脸，人不人妖不妖的，看来这位就是阿芒姑娘口中的河神，只不过鳞片已经变得黯淡，是一只蛟。
　　春望连忙给他输送灵气，河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是出来了吗？”
　　“没有。还在空间内。”
　　河神原本透光的的眼神马上黯淡下来，“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我是受人之托进来找你。”
　　“你……主动进来的？”
　　“对。”
　　“那你能……”
　　“我无法带你出去。抱歉，我能力有限，只能保证我自己进出。外面出事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些事情。”
　　“你问吧。”
　　“你是被谁抓进来的？”
　　“我不知道。”河神脸色惨淡，“我像往常一样在河底修行，忽然之间感觉灵气流动不太对，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了。我试过从内部破坏，向外求救，无一例外全部失败。而且这个地方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我的灵力，让我慢慢衰竭，如果不是因为我有蛟龙的血统硬撑，恐怕早就没了。”
　　春望感受了下这里的灵气流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就跟吃饭呼吸一样自由，但是河神表现的很明显，自己的灵力输送一旦断掉，马上气息就开始不稳。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春望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现在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的使者，说你每年必须要一个年轻姑娘作为祭品才会保他们平安。”
　　“是哪个混蛋……唔……”河神一激动整个人马上剧烈咳嗽，好不容易聚齐起来的灵气又有要消散的架势，春望连忙让河神稳住。
　　“你先冷静。听你这么说，大致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个空间很有可能是某种法器创造出来了的，只要让法器的主人解开就可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刚刚给你的灵气好好利用，等我们救你出来。”
　　“多谢。我叫黑嗤，是一只修行了三百多年的黑蛟。多谢恩人搭救，若能活着出去，必报答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名号？”
　　“春望，一个路过的修行之人，你要谢便谢阿芒姑娘吧。”
　　“阿芒姑娘？”黑嗤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因果善缘罢了。”春望笑着回答道，“三日后便会举行祭祀大典，我会等到那时动手。”
　　“我知道了。”黑嗤变成了黑蛟的样子一圈一圈地盘起来把自己缩在了最里面，开始利用刚刚等到的灵气进入冬眠状态减损消耗。
　　春望这次出去没有使用任何护盾保护自己，把自己全部暴露在两个空间的夹缝中，灵气的流动说是正常，不如说像是在迎合自己的灵气流动，反而让他感觉很舒服，有种熟悉的感觉。
　　出去后春望本想告诉梵音，但是一看到梵音那副惨遭抛弃的小媳妇儿脸时，要说的话都卡脑壳里了。
　　“说好的不生气呢？”虽然梵音已经把气息都收回来了，但是河流中残存的怨气差点把春望熏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某人在外面发脾气了，河里的小鱼小虾估计都遭殃了。
　　“我可没说不生气。我只说了在外面守着，对于你这种抛夫弃夫的行为，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突然成为渣男的春望：该配合你表演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春望只能边哄边把里面的事情讲给梵音听，仿佛母亲在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嗯……从年龄上来说也十分符合。
　　今夜过后，水灯节的氛围格外浓厚。家家户户都穿起了红色衣裳，平日里只有在重大日子才舍得拿出来的鸡鸭猪肉都纷纷端上了饭桌，好些孩子手里都拎着红灯笼，一些年纪小的娃娃嘴里还依依呀呀地唱到：“竹筏水中游，喜娘坐中游；河神娶新娘，来年好丰收……”
　　春望和梵音也在村长的强烈要求下在腰间挂了个红绳，说是遵循习俗，还十分热情地邀请两人参加三日后的河神娶亲，并且添油加醋地讲解了河神娶亲的由来。
　　【看村长这样子，那位祭司大人是准备在祭祀大典上对我们下手了】
　　【都写在脸上了，还用看吗？】
　　梵音十分不屑，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形象，直接给村长表演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
　　所有的成败全在三日后的祭祀大典，可能双方都胸有成竹认为自己绝对是笑到最后的赢家，所以这三日都是安安分分，和平共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祭典当天，天才微亮，公鸡才刚打第一个鸣，外面就开始敲锣打鼓，喜庆非凡。众人簇拥着新娘的轿子，为了显得更加气派，硬是绕着巴掌大的村子走了好几圈，站在一边的人都在洒花瓣，颇有矫揉造作的贵族做派。
　　最前头的是媒婆，身后便是村子的年轻小伙子，其中挑出了八个身强体健的负责抬轿子。说是轿子，其实就是几块木头拼成了块板子，新娘安安静静地跪坐在上面。
　　春望和梵音两人随着队伍来到了河边，好巧不巧，花家村这么多条河流，偏偏就选择了阿芒小时候意外落水，两人曾暗探过的那条。
　　三天的时间，足够把原本光秃秃地河边变得隆重盛大，仿佛小丑套了个王子的皮套，处处诡异可笑。
　　“停！”
　　媒婆的尖嗓瞬间响彻耳朵，整个队伍停在了距离河边约十几步外的距离。走到新娘身边，媒婆伸出右手，新娘乖巧地把手放上去，随着媒婆来到了河边停着的竹筏上。小心翼翼地平躺在竹筏上，平静的河面突然泛起层层波浪将竹筏带到河中央。
　　祭司就是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河堤上的，村民们纷纷下跪，异口同声地喊道：“祭司大人，请河神大人庇护我们花家村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祭司双手举起他的手杖，顶端的铜镜在晨光的照射下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目光触及到光芒后会迎来短暂的失明，五感全部被剥夺，无法感知到时间空间的变化，甚至都没有活着的实感。
　　变故到来的瞬间，梵音条件反射地抓住春望的手。
　　【阿音，你怎么了？】
　　【我的五感暂时被剥夺了。】
　　【怎么回事？！】
　　春望诧异地看向半空中的铜镜。虽然在独立空间中时，春望就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特殊性，但是没想到只是一个失落之物居然还能伤害到梵音。
　　虽然失落之物具有特殊性，但是梵音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就连之前的失落之物也不能奈他如何，最多让他稍微费点心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梵音在它面前就如没有法力的凡人一样，居然被剥夺了五官，可以任人宰割。
　　【我没事，我去把那面镜子夺过来。】
　　【小心，这件失落之物很不对劲。】
　　春望刚想动身，识海里居然传来了阿芒姑娘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