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纪事》花只纸

10、河神新娘（八）

　　春望猛地朝河中央望去，原本还漂浮在中央的竹筏早就没影了，被吞噬在了河水中。
　　春望暗自懊恼，刚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梵音和铜镜那里，忽略了河水那头的动向。
　　【阿芒姑娘那里有危险，我先去救她。】
　　【放心去吧，我的五感在渐渐回来，不用担心我。】
　　祭司同在场的村民一样也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但是春望无法判断他现在的状态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同他们一样五感也被剥夺。他不敢轻易冒险，只好留个壳子在地面，剩下的全部下河。
　　原本双目无神的梵音突然暗黑的眼眸有了点松动，只能少许捕捉到一点点光源，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了。浓稠到几乎可以凭借人类肉眼就能看到的黑色雾气渐渐覆盖全身，使梵音原本俊朗的身形变得模糊不清。
　　世间生灵除个别外皆受因果循环，越是强大束缚便越多。像是梵音这种级别的怪物，几乎不会出手正面干扰任何轨迹，毕竟顺其自然才是大道所致。正因如此从进来花家村开始，梵音一直处处受限。
　　虽然束缚多，但不意味着害怕。如果一开始就怕因果，他也就不是梵音了！
　　突然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一团朝空中的铜镜袭去。
　　河中，被拖下水的阿芒姑娘因为窒息开始拼命挣扎，手链就在此刻化为一个保护屏障将她牢牢圈在中心，阻隔河水。空气瞬间挤进肺中，阿芒条件反射地用力呼吸，双眼因为剧烈咳嗽不停泛着泪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只有被放大无数倍的河流声和自己的粗喘声，双手只能不停地在四周摸索，直到她摸到一个无法穿越的屏障，才明白自己被包围在里面。
　　手腕处的丝丝灼痛提醒着她是这个手链救了自己一条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整个屏障开始剧烈摇晃，阿芒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趴在那里。耳边的河流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砰砰”
　　声，很快耳朵就开始流血，她只能双手捂住耳朵，期待螳臂当车。
　　屏障外祭司手中的铜镜被河流旋涡式围绕，而后齐齐撞向屏障。河底已被震荡地破碎不堪。
　　春望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岸上的空壳告诉他祭司明明就是在岸上，但是如今祭司却在河底，而他手中的铜镜也是货真价实。
　　春望立即斩断河流的猛击，阿芒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春公子的声音。
　　“阿芒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怎么样？”
　　“我……没事，春公子……”春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脑袋痛得仿佛要炸裂，但她知道现在春公子正在面对敌人，自己不能让他分心。
　　春望通过手链感受着阿芒的心跳声，虽不能说还好，总归没生命危险。眼下最重要的是破解这个失落之物。
　　“看样子是我小瞧你们了。”祭司阴狠得盯着春望，“不自量力的臭道士，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和那只死蛇一起为伴吧。”
　　话音刚落，原本照不出任何一物仿佛蒙了层灰的铜镜瞬间镜面中显现春望和阿芒两人的身影，再一睁眼时发现春望发现自己又进来了这个独立空间，但是黑嗤不在这里。
　　难道？！
　　春望细细感受着自己灵气的流动，虽然消耗的很慢，但是黑嗤确实是在一点点消耗自己渡给他的灵气，黑嗤应该没事才对。
　　这面镜子它不止一个独立空间！
　　黑嗤曾经说过这个独立空间在不停吸收他的灵气。阿芒是凡人，自身没有灵气只有生气，在这里呆一会儿就会儿死。
　　就进来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阿芒的心跳已经开始微弱，原本充满弹性的肌肤开始松弛衰老，春望能自己随意进出，但是他不敢带着阿芒冒险，毕竟连梵音都无法跨越独立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割裂。
　　如今之计只能打碎这个独立空间带着阿芒闯出去。
　　失落之物虽说弥足珍贵，但是也没有活生生的人命尊贵。
　　春望的福神灵气即使是人类也可以接受，不会因为过于霸道的力量而使凡人筋脉尽断心脉受损。但灵气毕竟是灵气，只要它无法被转换成自己的灵气，终究有危险。所以他只敢渡一小部分。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地生死争夺。
　　祭司看着镜子里还在垂死挣扎的两人，不屑地嘲笑着，随即便抬头看向岸上的自己。现在是时候解决另一个人了。
　　梵音的黑雾已经化为两只巨大无比的手将铜镜狠狠地往中间挤压，期间铜镜还在贪婪地吸食梵音的黑雾，仿佛像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想要吃我的东西，也得看你有没有福气享受！”
　　黑雾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地将铜镜团团围住，既然他进不去独立空间，那就直接把这个东西碾成粉末！
　　就在祭司刚要上岸回到自己躯壳的时候，手中的铜镜开始疯狂抖动。祭司瞬间慌了，立即施术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望磅礴的灵气充满整个独立空间，每一丝灵气都化为利刃不停地切割独立空间。
　　“怎么可能？为什么他的灵气可以在镜子里使用？！”
　　祭司不敢进去镜子里面，即使里面的空间完全被自己掌握，可是他害怕，只敢在外面用自己微薄的灵力供给给铜镜。
　　镜外梵音已经把双手间的距离挤压到几乎极限了，铜镜已经变成薄薄的一张纸，而镜内春望的利刃毫不停歇地割裂空间，祭司用来修补铜镜的灵力在这两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刺啦刺啦刺啦”
　　祭司手里的铜镜开始出现纹路，渐渐的纹路越来越多，直至镜面整个化为粉末。力量的反噬让他的神魂被反弹进岸上的躯壳。
　　岸上的祭司身影晃了晃后立刻倒在了河堤边，伴随着凄厉地惨叫声，七窍止不住地开始流血。
　　原本跪着的村民被这叫声吓了一大跳，五感回归时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惊悚的画面，瞬间的寂静后迎来的就是恐惧地尖叫。
　　胆子还算大的几个青壮年把老弱妇孺都聚集到身后，慢慢地接近河堤，结果发现祭司身前还站着一位黑衣青年，正是前几天刚来花家村的外人—梵音。
　　自以为寻求到真相的小伙子们带着畏惧和愤怒冲梵音大喊道：“你到底对大人做了什么？你这个邪物！”
　　梵音对底下的悲鸣丝毫不在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蝼蚁”，“妖气这么臭，血腥味还这么重，是想熏死谁？”
　　梵音轻蔑地笑了声，手碰触到祭司的瞬间，祭司变成了一只有巴掌大的血耗子，底下还在骂骂咧咧地村民们突然安静，不知所措地看着宛如变戏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