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纪事》花只纸

3、河神新娘（一）

　　“小二，来几个你们的招牌菜，再来壶好酒。”
　　店小二一看这两位公子着实面生，器宇轩昂，衣着不凡，出手又如此阔绰，定是过来参加水灯节的外乡公子哥，立刻笑脸相迎，“两位公子瞧着不像丰城人士，此次过来也是来参加水灯节的吧？”
　　“没错。”另一位公子轻摇着玉扇，扇尾坠着块通体青翠的玉石，看这成色便知是上品，温润如玉说的便是他，声音更是沁人心脾，店小二一时竟失了神。
　　结果瞬间就被另一位黑脸煞神给吓醒了。
　　梵音拉着春望走向酒楼最隐秘的角落，仔仔细细地开始端详自己给春望捏的伪装，很普通啊，怎么还会招蜂引蝶！
　　最终只能怪福神的神祇气息太吸引人。
　　“别这么看我，这次伪装可是你亲自捏的，可不能怪到我头上。”春望先把自己摘个干净。
　　梵音只得自己生闷气。
　　“好了。凡是生命之体都会亲近福神的神格，趋利避害，人之本能，都多少年了还没习惯?”春望撒娇似的晃了晃梵音的手臂，知道他最吃自己这一套。果然梵音的脸色立刻缓和。
　　其实早在三天前两人就已经来到丰城寻找师父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虽然开始就知道希望渺茫，但最后破灭的时候春望心情还是很低落，晚上拉着梵音讲了很多小时候的故事。
　　梵音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骂观星阁那些老东西眼瞎，连个人都找不到。
　　“二位公子，这可是我们丰城才特有的麦酒。喝进去刚开始有些苦涩，渐渐地便能尝到麦芽的醇香。待会儿还有说书先生讲我们丰城的传说故事，二位可以边喝酒便了解我们丰城。”小二骄傲地向“外地人”介绍自己的家乡，直到远处掌柜催促他的声音响起，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春望往常总是喝花神龙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灵花酿的的花酒，配着白瓷酒杯小酌几杯，好不惬意。如今这麦酒却是大碗大碗豪放地饮。酒楼内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促得春望也忍不住豪饮了一整碗，入口微涩但麦芽的香气随之而来，回味无穷。一盘盘丰城的特色菜肴也被端上餐桌，说书先生也开始缓缓入座。
　　板子就那么一拍，整个酒楼的目光都朝向前方，什么都还没开始说的，底下地看客们就开始欢呼鼓掌。
　　“我今天一眼望去，瞅着一大半都不是平常的老熟人啊，看样子各位都是远道而来参加水灯节的，那我今天就给各位讲讲我们丰城的水灯节。”
　　“话说五百多年前有一对恩爱的修士道侣隐居在我们丰城，总是用他们的仙术帮助普通的老百姓们，是丰城的守护神。但是有一天男修士的宗门有难，他不得不暂时告别妻子返回宗门，妻子日日夜夜守在家中等待丈夫传平安信回来，但最后等来得却是丈夫陨落的消息。但是妻子不相信，即使宗门里的人告诉她命灯已灭，但她的灵魂告诉自己丈夫还活着。为了丈夫能够平安归来，她开始搜集各种仙术，最后在一卷遗落的仙书上找到了一段祈愿之舞。据说在灵气充沛之处跳此舞，只要心中一直念着某个愿望，灵魂思想纯净无暇，便可实现愿望。”
　　“各位都知道，咱们丰城四面环水，水中灵气甚足，于是妻子便选择在水面上跳祈愿之舞，这一跳便是十年。有一天深夜，整个丰城突然被耀眼的白光笼罩，当地的老百姓看到天气异象，以为要发生天灾，纷纷起床逃命时才发现这白光竟是从湖面缓缓上升的白色光点汇集而成，明亮又温暖。女修士的道侣突然出现在湖面上，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随后便随着漫天的光点向天空飞去。为了纪念这一个特殊的日子，便把这一天取名为水灯节，有祈福之意。大家都会放花灯，将自己的愿望写在花灯上，还有各种红绳编制而成的福结。最重要的是这一天湖面上还有水净舞。万里挑一的歌姬会在漫天的花灯中在湖面上缓缓起舞，更是美不胜收。”
　　“说起这花灯，讲究可多了……”
　　说书先生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水灯节的各个细节，梵音突然开口问道，“媳妇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祈愿之舞吗？”
　　梵音属三界之外，天养天生，力量更是出生时就带有，因为天生的强大与自身的特殊性，所以从未了解过有关这方面法术的知识。
　　“想听实话？听了之后这个故事可能就没这么美好了。”
　　春望知道梵音骨子里带了点浪漫的色彩，他有一本游记手札，里面记录了他去过的各种地方的人文风景。
　　春望这么一说梵音有些犹豫，他很喜欢这个故事，十分值得他写进自己的游记手札里，但是，“我的那本手札，因为是你陪我一起游历的，所以我才格外珍重它，想把所有都写进去。”
　　春望听得老脸一红，尽管梵音总是时不时就会蹦出这种羞死人的话，听了一千多年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谁让他脸皮薄。
　　“有是有这种类型的祈愿之舞，但是实施起来的条件十分困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对方灵魂消散前把灵魂聚拢，并且放置在滋养魂魄的灵器中，而且灵力的供给不可间断，还需要各种天地财宝塑造肉身。其次就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需要一个灵力及其充沛的地方，以自己的灵气作为养料，耗时上千年才有成功的可能。这对于施术者的灵力要求特别高，就连我哥都不能说百分之百的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民间的传说往往经过各种润色之后，再历经一代代人之口流传下来，中间会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大部分都拥有当时人们的内心想法或者愿望，最后变成了一个个充满浪漫气息的故事。
　　“还真的有这种祈愿之舞啊。”梵音算是长见识了，毕竟强大如他都没有办法做到起死回生这种违背因果法则的事情，“那白泽……”
　　春望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难过，“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清秋可是生命之神，连他都没办法。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天时和地利可以强求，但是人是最强求不得的。”